書房內安靜，掩不住的濃厚血腥味。
    睿王坐在書桌前，他看了眼雙眼猩紅的蕭行雲，又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陸景川。
    這場表演在他看來精彩至極。
    而能讓他有幸看到這場表演的竟然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丫頭。
    真有意思啊。
    她看起來那麽弱小，要什麽都沒有，就連那張臉也不過是尋常丫頭的模樣，卻能讓這樣一隻凶狠的惡狼為她咆哮，真的太有本事了，睿王現在對她有些佩服。
    女人嘛，他見得實在太多了，要說有什麽區別，不過就是會使些床上手段罷了。
    眼前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就是那種隻要抱上床就會不停地哭哭哭，哭個不停的麻煩家夥，別說是什麽手段，你要她安靜下來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更別說放得開了，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她難道是有什麽妖法嗎？
    睿王和這位大名鼎鼎的蕭行雲已經智鬥了許多年，他很願意看到蕭行雲這樣冷靜的人發瘋，那一定會非常帶感。
    但是他又實在很好奇，他究竟會為了什麽事而發瘋，原來是那麽那麽簡單的事——隻不過是陸景川的手碰到了這個丫頭的腰。
    啊~事情真是太有趣了。
    與此同時陸景川雙手一撒，徹底斷氣。
    這位可憐的大司掌，就這麽短暫地在沈鳶麵前出現了一小段時間，就這麽沒有排場地，甚至沒有任何遺言地死去了。
    可是，沈鳶聯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卻覺得這很不合理
    。
    沈鳶重生以來的種種事情似乎都出自於這位大司掌的手。
    龐主管貪財，自以為賬本上寫的地址和貨物是珠寶，便將它悄悄地撕掉，打算自己一鍋端，然而，卻不知，這實際上是武器走私的地址和貨物。
    當然，他死掉了，死得那麽不明不白，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了什麽在追逐。
    龐主管死後，相府主管阿權利落地收走了那幾頁賬本。
    那個所有爭端的源頭，那個所謂的賬本，不出幾日便回到了始作俑者手中。
    往後一群人在京都要死要活地爭鬥，完全成了一場笑話，也許這位大司掌的背後之人，他臨死前，口中所說的那個六殿下會十分悠閑地觀賞這出京都雜戲。
    六殿下，嗬嗬，沈鳶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依然覺得諷刺。
    這位被尊稱為六殿下的高高在上指揮著一切的人，這位叫做趙輕策的至高無上的信仰，不知會不會為自己如此得力的一條狗的死去而難過。
    沈鳶料想，他那種冷血無情的人是絕對不會的。
    眼前一片狼藉，睿王卻始終笑而不語。
    他看向蕭行雲懷中的沈鳶，逗趣道：“小丫頭，我說過吧，你是最珍貴的誘餌，這不，大魚比我想象之中更快地上鉤了。”
    頓了頓，他又看向蕭行雲，道：“你不想知道這是何處嗎？”
    聞言，沈鳶瞬間後背驚悚。
    她記得她來的時候，整個府邸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什麽氣派的睿王府。
    她隱
    約聽見外麵廝殺的聲音，聽見了鐐銬加身的聲音。
    沈鳶此刻已經嚇得魂不守舍，隻敢任由蕭行雲摟著，一動也不敢動，他身上的堅冰就快要把她整個人凍僵了。
    “你也知道六殿下的打算，他可是非常在意和蠻夷人的建交的，畢竟他可是一直謀算著倚靠這支力量將整個大昭瓦解，你覺得，你如果在他的地盤上殺了我，這算不算一種挑謔？”睿王輕輕挑眉。
    蕭行雲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陸景川，“怎麽，你覺得我會殺了你？你的命還沒有值錢到那個地步。”
    “不殺我？”睿王輕輕一笑，“那麽，就請偉大的鎮壓北漠的朝廷軍將領蕭將軍親自去聖上麵前解釋解釋，明明在收編流民的你，怎麽會和一個蠻夷人待在一起呢？你若不是來殺他的，那麽，一定是來和他談合作吧？”
    沈鳶聽著他說話，仔細地分析著他話語中的巨大信息量。
    什麽叫和一個蠻夷人在一起，這裏哪有蠻夷人？
    首先沈鳶自己不是，其次蕭行雲絕對不是，他作為丞相之子，不可能有任何蠻夷人的血統。
    方才已經死掉的陸景川更不是，因為前世他和自己的哥哥沈叢是從小結識的好兄弟，雖然陸景川這人後麵的確走上了妖魔鬼道，但是，他的父親，陸意卻是個忠君愛主的好臣子，隻不過教出了個不幹人事的兒，早在幾年前就與陸景川斷絕了父子關係，但這隻是社會關係的
    解除，並不代表陸景川就不再留著大昭的血，不代表他就突然成為了蠻夷人了。
    那麽——
    沈鳶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人，那個號稱自己是睿王殿下的男人，那麽他口中的蠻夷人，一定就是他自己了。
    睿王居然是蠻夷人？
    這件事顛覆了沈鳶的三觀。
    睿王按道理來說應當是皇上的兒子，皇上的兒子怎麽會是蠻夷人呢？
    或許他根本就已經不是原本的睿王了？
    蕭行雲看著睿王，冷笑一聲，“果然沒有猜錯，如今該叫你睿王殿下呢，還是你的本名——呼衍耶呢？”
    呼衍耶？
    沈鳶覺得這個名字遠古得令人驚悚。
    饒是沈鳶這樣記性好的人，也在腦袋裏搜尋了許久才將這個人的些許背景記起來。
    他便是他們幹掉的那個南匈奴呼衍摩的哥哥，北匈奴的最高管理者呼衍耶？
    他竟然勢力如此強大，已經入侵到大昭之中來了嗎？
    而他又是如何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大昭的睿王殿下？甚至掌管了整個北邊的勢力？
    蕭行雲看向他，笑得有些冷漠：“怎麽，潛藏這麽多年，要準備為了和我同歸於盡而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看得出來，這個意外的收獲並不在蕭行雲的計劃裏，他此刻的神態看起來甚至有些愉悅，“你可真看得起我。”
    呼衍耶笑了：“蕭將軍當然值得本王這麽做。”
    語畢，他收起了那副假惺惺的微笑，一雙眼睛淩厲地鎖著蕭行雲的眉目。
    “蕭將
    軍，我敬重你，所以，我給了你另外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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