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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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兵嚇破了膽,顫著聲道:“恐怕是府宅內的燈架不小心挨了地,點燃了地上的枯草,屬下這就找人前去救火!”
    失火?怎地今日竟發生些蹊蹺之事?
    正想著,忽而他眼光一亮,抬起頭來,像是忽然清目明神了一般,他趕忙伸手去探,抓住了那小兵的衣服,他黑著臉,急急囑咐道:“找幾個人,衝進去救殿下!殿下還在裏麵!”
    那小兵嚇得縮脖:“殿下?可是......可是裏麵不是蠻夷人嘛,不是說蠻夷人在此處交接......”
    那人急得眼睛發紅:“快去!”
    那小兵不敢多言,連忙稱是。
    深夜。
    火終於滅了。
    那小兵手裏握著本子,兩腿發抖地站在一旁稟報:“啟稟大人,人數都清點完畢,殿下也救出來了,隻是,”他聲音有些抖,“少......少了一人。”
    李衛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問道:“哪個?”
    “就是陸、陸大司掌。”小兵說得小聲,不敢有一點吞吐。
    李衛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黑壓壓的,仿佛要把人吃掉。
    “還不快去找?!”
    此時,另一個小兵從殘破的角樓那邊來報。
    “啟稟大人,失火現場已經清理完畢,確實是燈架中的燈芯點著了枯草,因此燒了起來,可......”那小兵頓了頓,“......因著耽誤了時候,有一具屍體被燒焦了沒法看,辨不清麵貌。但身形與方才貿然闖入的黑衣人十
    分相似......”
    一時間人心惶惶。
    李衛木然地站著,感覺西風有些涼,迎麵吹來,吹瑟了他的眼睛。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探哨忽而上前一步,與他並肩而立,蹙眉看著遠處焦黑的角樓,語氣平靜如水。
    “大人也知這突然失火實在蹊蹺,倘若那燒焦的屍體真是那黑衣人,倒是無關痛癢。倘若這軀殼不過是李代桃僵,恐怕,”他提了提自己腰上的劍,“涅槃才得重生,縱火造勢,偷梁換柱。就在大人還在猶豫殺不殺此人的時候,此人不過略施小計,便從大人您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實在是技高一籌。”
    李衛麵色深沉,看不出情緒,探哨略低下頭來,獻計道:“他們應當沒有逃出太遠,不如我們快馬加鞭,提前趕去要塞布下天羅地網,大人以為如何?”
    李衛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徑直走向那具燒焦的屍體。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腦中回憶起那黑衣人飛簷走壁的模樣。
    雖說麵貌已焦黑無法辨清,但體型卻是相差甚遠。
    李衛從沉思中回神,他麵色凝重,長歎一聲:“角樓失火,今日貿然闖入府邸的黑衣人葬身火海,實在是蒼天有眼!”
    探哨提醒:“大人這樣恐怕不合規矩。”
    李衛淡淡一笑,“陸司掌已死,從今往後,我就是規矩。”
    此時,雨忽而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小兵急忙打傘上前接應他,他卻擺了擺手叫退下。
    他遣散
    了眾人,佯佯在雨中踱步。他沉住氣,囑咐士兵們稍作整頓便離開。
    他堅信,留住這個蕭行雲,他便能與整個掌行司抗衡。
    ......
    沈鳶在驚嚇之中醒來。
    整個人軟得毫無支撐,完全落在蕭行雲的懷裏。
    她隻知道自己現在在一輛疾馳的馬車上。
    蕭行雲輕輕地將她抱在懷裏,她感覺自己方才像是跌入了無底的萬丈深淵,現在又被他溫柔地撈了起來。
    方才那些事情曆曆在目,刹那的恐懼瞬間侵襲,蔓延開來,沈鳶全身再度失去知覺,慢慢地,她完全失去了意識。
    沈鳶完全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如何脫身的,隻知道依稀感覺到有人和蕭行雲說話,她料想應該是援兵來了,那樣的聲音,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真實,她朝外麵撕心裂肺地大喊:“來人!救命!救命啊!”
    “別哭。”
    夢中傳來蕭行雲的聲音。
    他安詳地盯著她,眼神裏有心疼,有安心,還有喜悅。
    他是因為看到她驚魂未定所以心疼嗎?
    是因為看到她此刻在他身邊所以安心嗎?
    是因為能夠再度看到她所以喜悅嗎?
    蕭行雲,他今天又救了我,我又欠了他一命。我這輩子欠他的似乎都還不清了!
    沈鳶不記得完整的來龍去脈,隻記得後麵來了很多人,睡夢之中似乎還聽見了風鈴的聲音,她是第一個衝上來的人,她看見沈鳶纖細的脖子上的刀痕嚇了一跳,趕緊讓祈今朝將她扛走。
    沈
    鳶走時還看到很多人圍在蕭行雲身邊,看到很多大夫背著醫藥箱來給他止血包紮,沈鳶疲憊地閉上了眼。
    沈鳶睡了很久也並沒有因此緩過神來。
    她就跟丟了魂似的。
    雖然沒有死,但是感覺已經去地府兜了一圈。極大的恐懼和壓抑使她意念崩塌。
    她受了太大太大的驚嚇了。
    先是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頭滾落在地,後來又知曉了陸景川所做的所有事,緊接著,那睿王竟然是蠻夷人,隨後又看到好多好多人死在了她麵前,血流成河,蕭行雲也受傷了。
    沈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變得極度脆弱,高度敏感的神經好像一碰就會碎裂。她用手袖捂著自己哭,哭到整個人抽搐,哭到鼻子不能呼吸,不知道哭了多久,才終於哭累了哭啞了,才終於停止了抽搐和顫抖。
    原來我的家人們竟然也是這般痛苦地死去的嗎?
    原來我遼淵的同胞,你們都是這般淒慘地死去的嗎?
    原來那些每夜來找我的亡魂,你們竟是如此無辜如此不甘,沈鳶好像懂了一點點,死亡,原來是這麽刻骨銘心。
    等沈鳶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安好地躺在了一間溫暖的屋子中。
    身上那些肮髒的衣服已經被人換幹淨了。她脖子上的傷口也被包紮得很好,甚至感覺不到疼。
    透過暈紅的帳幔,環視了一周,入眼便是閨中女兒的梳妝台,上麵擺著一麵用綢緞錦套套著的一塊橢圓形的菱花銅
    鏡,旁邊是一把精美的雕花發梳。
    再往前,是一個碩大的大紅漆雕玫瑰首飾盒,還有一頂花鸞鳳冠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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