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發現了，隻要她在韓家，韓家就不會好過！”
    韓茹雪邊哭邊罵。
    韓茹雪和喬書意一樣，都是被韓讓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如今看到韓讓因為護著韓晴晴母女倆受此劫難，當場就怪罪起了喬書意。
    “韓茹雪！”
    四舅舅韓楓今日在場，見到韓茹雪這般說，又看到喬書意搖搖欲墜的身形，開口製止。
    “不得這般同你書意姐姐說話！”
    喬書意在喬家，排在喬家小姐中的第四位，喬青原排第二位，在韓家沒有排名，便隻帶著名字。
    一般下人都開口叫她書意小姐，長輩們也是書意姐姐，書意妹妹這般叫。
    “我有說錯嗎？”
    韓茹雪嚎啕大哭。
    “要不是為了保護她和五姑母，祖父怎麽會被人打成這樣？”
    這件事情，起因是喬家，但確實如同韓茹雪所說，是為了保護她們娘倆。
    韓晴晴和喬書意都一言不發，站在一旁承受韓家人的埋怨。
    “四舅舅也不要怪茹雪，我也覺著自從書意妹妹回來之後，韓家的運勢差了許多。”
    開口的是從婆家趕回的韓王芝。
    韓王芝是韓家最大的小姐，也是喬書意大舅舅的女兒。
    韓王芝在韓家和大舅舅底下都排名第一，故下人和他們都叫她大小姐。
    “不要迷信。”
    大舅舅韓竹看著韓王芝，眉宇間全是警告。
    韓家男丁大多偏袒韓晴晴，因著這是他們最小的妹妹，在
    家中的時間也最長。
    但也因此，後院的女眷們大多看韓晴晴母女兩人不順眼，覺著是她們搶了自己的東西。
    喬書意看著舅舅們對自己的維護，心中固然是暖的，但也清楚知道，韓家內院的態度與他們並不一致。
    喬書意正想著怎麽開口，她就感覺肚子一抽一抽的疼，疼的她幾乎也要暈厥過去。
    “書意，你過來，讓大舅舅看看。”
    韓竹警告完韓王芝，就看到喬書意一臉慘白。
    韓家男子就算再不怎麽管事，也都從枕頭邊聽到了喬書意身上經曆的事情，知道了她近日才小產。
    韓竹看著喬書意便知，估計是剛才韓讓的事情受了累，現在正憋著疼呢。
    “算了，你別過來，大舅舅過來。”
    把完脈，韓竹顧念著人太多，也沒有將喬書意的情況說太細。
    “你的身子你自己清楚，外祖這邊已經沒事了，我和宮中告了假，你近日隻管著自己便是，要多多注意修養。”
    “什麽？！你告假了？”
    韓竹話音剛落地，韓王芝和韓家大夫人蕭佩琴，就都不可思議的開口質問，隨即又發怒的看向喬書意。
    韓竹最近在爭取太醫令的名額，雖說韓家這幾位都有機會，但他明顯是最年長最有資曆的。
    年底就是評選了，這事若是落到了別的幾個韓家人手中，她們娘倆會吐血的！
    “急什麽？”
    韓竹真怕這娘倆會把心裏話吐出來，開
    口製止。
    “韓氏族學裏麵那幾位公子哥進步龜爬似的，照他們這樣，還要再過幾年才能當上太醫？”
    “我們在他們這個年紀，早就進宮了！”
    “我照顧父親，順便把他們都帶來醫館學習，有了實戰，醫術才能提升。”
    說起來，這還是韓讓醒著的時候囑托的。
    他們小時都是在族學學習，除了偶爾出門義診外，沒有機會實戰。
    韓氏醫館是喬書意娘倆回韓家不久前才開的，所以他們的實戰本事確實不比喬書意。
    京都傳聞韓讓說喬書意醫術比他們更好，他們幾個也是心服口服。
    他們年紀雖長，但到底經曆過的疑難雜症不如喬書意多。
    更何況喬書意還是一直跟著韓讓的，他們不過跟了韓讓三年至多。
    畢竟自己的兩個兒子也在族學，蕭佩琴這才歇下了心思，但是打這心底，還是怪罪喬書意母女倆的。
    要不是喬書意和韓晴晴害韓讓至此，韓讓自己便可以帶著這群韓氏子弟。
    那韓竹也就不用告假了，爭取成為太醫令的幾率也會更高。
    “父親！”
    韓王芝還想再勸，看到韓竹的怒目也隻能歇了心思。
    回頭看著喬書意，她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晦氣！”
    韓王芝一跺腳轉身就出了內屋，接著韓茹雪也追了出去。
    “大姐姐，等等我，我也不想在這裏呆著了。”
    女眷們一個兩個跟著都想散了，今日探病
    就到此結束。
    韓竹將自己要帶著幾個叛逆的韓氏子弟在醫館實戰的消息，帶回了族學。
    韓家後院心思各異。
    韓家適齡的男子雨露均沾，除去喬書意六舅舅韓傑那分支不習醫，還有三舅舅的大兒子韓木林從軍之外，一共還有七人。
    大舅舅韓竹有兩個兒子，也是這兩個意見鬧得最大。
    他們都覺著父親不該為了族學的所有人告假，也不想父親因此失去了太醫令的競爭機會。
    知道是因著韓讓重傷，韓竹才要告假，自然都把怒火放到了喬書意母女倆身上。
    其實就算是韓府的下人不來告密這些，韓晴晴和喬書意也心中有數。
    對她們來說，麻煩事可不僅僅到此為止，外祖白日的叮囑曆曆在目，喬書意還記著自己向聖上求了恩典的事情。
    如今外祖昏迷，不知道韓家聽聞喬書意要自立門戶的事情後，又會作何反應。
    ……
    韓讓到底是年紀大了，有韓竹臨床照料仍舊發了高燒。
    韓讓高燒不退，人卻迷迷糊糊叫著書意書意。
    喬書意坐在韓讓床前，把眼睛都哭腫了。
    她記著，外祖曾教過她一個道理。
    從普通人變成醫者，有一關必須要過。
    那就是需得親眼看著病人死去，而無可奈何。
    真正讓你成為醫者的關鍵，卻並不是見慣了死亡。
    而是能夠坦然的，見證一個人從康健走向死亡。
    這才是醫者心中最難過的一
    關。
    喬書意隻覺得，韓讓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更難過的是，麵對親者的死亡這關。
    韓竹實在是看不下去喬書意這樣，一連趕了她三次，終於把人趕去睡覺。
    喬書意渾渾噩噩躺到天亮，天剛亮，卻又聽聞宮裏來了人，讓她回韓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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