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沒有婆婆管著，沒有相公給她添堵，公爹呢萬事也不能直接說她，她身份高，又有你這麽個厲害能幹的兒子，簡直是人生贏家好不。”
    “你娘讓你娶個人陪她，但是她要真這麽武斷直接塞給你一個人，然後把人養在自己屋子裏陪著自己不就好了，可她有這樣做嗎？”
    “啊？那倒沒有。”
    “這不就是了，她這樣說，是說給張家，說給你祖父聽得。”
    “你是說，她怕我祖父直接給我定個人……”
    張展聽黎姝這樣一說，發現好像他娘親的行為還可以從另一方麵來理解，不由得想了更多，他不是蠢笨之人，當即便明白了。
    黎姝的意思是，他娘怕他祖父因為張家利益犧牲他的婚姻，所以才這樣替他擋在前麵，如果他有心儀之人，那娘親就會幫他。
    他想著想著就笑了，看向黎姝露出一口白牙。
    屋外的周氏挑挑眉，然後轉身就往回走。
    “怎麽不進去了呢？”
    肖嬤嬤有點不明白，看著夫人好像很高興？還沒見到小公子呢有什麽高興事了呢？
    “嗯，心情好，去采點花去吧，展兒好了，屋子裏不能太沉悶。”
    聽著周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肖嬤嬤更迷糊了，這大比結束了，小公子也好了，這馬上要離開了，裝點什麽屋子呀，也不是張家的屋。
    可周氏說了，她隻好陪著，反正她家夫人心思難猜，她乖乖聽話也就是了。
    ……
    藥石穀醫藥
    大比武圓滿落幕，管茹藍在閉幕式上又再次現身，雖然還是那一身打扮，但是她肯站在姚遠山和黎姝的身邊了。
    在別人誇讚她教女有方的時候，她也會冷淡的說上一句。
    “我天天念佛，她就是隨她爹了。”
    眾人訕訕，麵子上附和兩句便都識趣的不再往她跟前湊。
    送走了各個家族的貴賓，黎姝就找上門來了。
    “爹爹，我來了。”
    “啊，姝兒呀，坐吧。”
    “你確定想問？不後悔？”
    “嗯，確定。”
    姚遠山沉默了片刻，既然答應了，他沒打算反悔，且看黎姝想問什麽吧，無非是他和她娘親的過往，他知道，作為女兒，她心裏一定介意管茹藍對她的態度。
    “訶子，你去門外幫我守著。”
    “是。”
    黎姝見屋裏沒有別人了，她看向姚遠山。
    “爹，我開始問啦，我不是你的女的吧？給我說說當年的事吧。”
    姚遠山聞言滿眼震驚的看向黎姝。
    黎姝怎麽會問這個問題？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爹，我找到當年您和若悟大師送走的孩子了，所以，不要騙我好不好，我想知道真相，您答應過我的，不是嗎？”
    姚遠山被黎姝眼中的懇切晃花了眼，黎姝此舉，真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靜默了片刻，姚遠山歎息一聲，緩緩開口，帶著追思。
    “是，你不是我和你娘的女兒，但我也不知道你親爹是誰。”
    這意思是知道她娘？
    黎姝沒有追問，她靜靜等待
    著姚遠山的解答，此時她真切聽到這個答案，說實話，心裏並沒有多少痛感。
    她原本就是沒有親生父母的人啊，前世今生，都是這麽孤孤單單。
    這大概就是她的命中注定。
    她已經習慣了自己是一個人，像路邊的小雜草一樣，沒有出處，沒有歸期。
    終生都不被期待，隻是自己不斷的麵朝陽光，努力的，想要好好活著。
    黎姝太過平靜了，讓姚遠山摸不準，她已經知道了多少。他緩了緩神，又說起了往事。
    “你娘從小在藥石穀長大，她性情飛揚，醫術很差，卻獨好種植藥材，所以她一直生活在禁山上，山上的珍稀品種都是出自她手。
    藥石穀藏書樓裏也有她的手劄。”
    黎姝想起她曾經看到過的那份手劄，似乎，柯東溟提醒過她……柯東溟……想到當時柯東溟的樣子，黎姝覺得他好像知道些什麽。
    “你娘的存在鮮少有人知道，後來，藥石穀被毒門陷害，被眾多醫家流派圍攻，藥石穀幾百年的基業眼看就要毀於一旦。
    是你娘挺身而出，帶了一隊黑衣奇兵，宛如從天而降，救了藥石穀。
    她究竟做了什麽、又是怎麽做到的，我們不得而知，隻是自此，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奇兵？能在那種情況下力挽狂瀾的奇兵是官府或者軍方的吧？我娘她觸犯了穀規。”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她自覺除名，從此與藥石穀再無關聯。”
    黎姝慘淡一笑
    ，原來如此，藥石穀穀規，不得與官家與軍方有任何聯係，像是小師姐，如果她要回歸家族，那麽從此便不可再自稱是藥石穀中人。
    藥石穀也是靠著這個穀規，超然於四國。
    “那後來呢？”
    “後來我得知她已經離世，隻留下一女，這一條血脈，所以我、我帶回了你，將姝兒，送走了。”
    黎姝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她仿佛感受到了她爹爹姚遠山當時心裏的痛楚。
    看著他心痛的模樣，她趕緊上前輕輕拍他的背。
    緩了好一會兒。
    “我剛出生嗎？”
    “那時候你實歲有兩歲了，看起來和姝兒一般大。”
    這與黎姝想的完全不同，這麽大還換女，不會被發現？
    “姝兒出生的時候，身體不好，若悟大師說她體弱命硬，給她批命說與我們親緣淺薄，便去了姚姓，隻叫了名字黎姝。”
    “你娘不信邪，舍不得，便日日將她帶到祖地那養活，她親自帶著養，孩子也算康健的養大了，是我，搶走了姝兒，把她，送人了。”
    姚遠山話語哽咽激動，黎姝連忙安撫他。
    看到他臉色不對勁，她趕緊給他把脈。
    “爹爹你？”
    爹爹的身體竟然虧損的這般厲害？
    姚遠山看到黎姝擔憂的神情，欣慰的點點頭，拍了拍她的手背無聲的安慰她。
    “爹，你這兩天先什麽也別想，讓女兒來處理這件事好嗎？”
    “你要幹什麽？”
    “爹爹你放心，你都說了我娘可能牽扯了軍方的
    關係裏，我不會亂來的，你相信我一次，女兒一定將這件事辦好。
    我是大比武冠軍呀，我長大了，變厲害了對不對，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姚遠山不可思議的看著黎姝，他現在覺得眼前的孩子好陌生，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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