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他們是你爹娘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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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燒著地龍,窗子緊閉,坐久了有點悶。
    花悅容輕咳一聲,打破沉默,“爹娘身子可好?”
    “好。”
    “家中兄弟姐妹可好?”
    “好。”
    “還住在斜柳大街?”
    “是。”
    “爹還做縣太爺?”
    “是。”
    花縣令夫婦暗暗納悶,雖說皇貴妃不是他們的閨女,卻熟知他們的情況,知道老爺是縣令,知道家住斜柳大街。
    “我出來得太久,好些事情都忘了,爹娘莫怪。”
    “不怪不怪,”縣令夫人道,“我兒離家久矣,不記得很正常,娘這兩年也忘了許多事,隻知我兒出落得比從前好看了。”
    花縣令拿手肘悄悄撞了夫人一下,小聲糾正,“叫皇貴妃。”
    縣令夫人惶然起身,“是,是皇貴妃……”
    花悅容壓壓手,示意她坐下,“一家人,不必多禮。爹娘既然來了,便在東耀好好玩玩,我讓人置辦些東西,給兄弟姐妹帶回去。”
    “皇貴妃不必客氣,”花縣令手心裏直冒汗,“知道皇貴妃一切安好,臣放了心,家中事多,明日一早就歸去。”
    縣令夫人附和,“進了一回宮,長了見識,皇貴妃得皇上青睞,臣婦甚感欣慰,這是花家祖上積了德,歸去後,臣婦必日日為皇上和皇貴妃祈福。”
    花悅容沒有挽留,本來就不熟,日日相對,她尷尬,想來爹娘也不自在。
    燕雲恒把這次見麵當成一份大禮送給花悅容,卻沒收到預期的效果,花悅容沒有他想像中高興,更多的是疏離和客套。花縣令夫婦也是惶然多過親近。
    “怎麽不讓你爹娘多玩兩天?”燕雲恒道,“山長水遠的來了,這麽快就回去,也太急了些。”
    “我爹隻是個七品縣令,進了皇宮,已是惶然,再待下去,恐怕更不自在。現在這局麵,我在明,莊家在暗,若是他們想動我爹娘如何是好,不如讓他們早些歸家去。”
    “決定了?”
    “決定了。”
    “好吧,”燕雲恒道,“我讓衛俊護送他們回去。”
    “謝過陛下。”
    燕雲恒注視著她,嘴角有似有若無的笑意,“他們是你爹娘麽?”
    花悅容,“人是陛下請來的,陛下不清楚?”
    “可朕瞧著你與你爹娘似乎不親近?”
    “離家太久,生分了。”花悅容惆悵的籲了一口氣,“我還記得街拐角糖鋪子的老板是個獨眼龍,看著可怕,其實心地極好,每次我打門口過,他都會給我糖吃。還有賣燒餅的拐子叔,瘸著一條腿,每日挑著擔子走街串巷,他的燒餅又大又香,真材實料,好吃得很。爹管著小小一縣,娘大門不邁,隻有我在外頭瘋跑,後來入了宮,陪伴我的便是沈姐姐她們,家裏人在記憶裏越來越模糊,在一塊,感情好,隔遠了,身份變了,便沒從前親近了。”
    燕雲恒把花悅容攬入懷裏,低聲說,“以後,我陪著你,不管將來如何,我們都不會生分。”
    第二日,燕雲恒把花縣令夫婦悄悄送走,當然不能送回老家,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省得莊家又打他們的主意。
    見過了爹娘,花悅容心裏並沒有太多喜悅,而是充滿了疑惑。
    她私下裏問沈初葶,“姐姐還記得家裏的爹娘和姊妹麽?”
    沈初葶怪異的看著她,“自然是記得的,怎麽問這個?”
    “那你說,你爹娘長什麽樣?”
    沈初葶歪著腦袋想了想,突然秀眉一蹙,撫住額角,表情痛苦。
    花悅容急道,“沈姐姐怎麽了?”
    沈初葶靜了一瞬,眉心舒展開來,她揉了揉額角,“不知道,這地方像被針紮了一下,刺疼刺疼的。”
    “請禦醫來看瞧瞧麽?”
    沈初葶搖搖頭,“不用,現下已經沒事了。你方才問我什麽?”
    “姐姐的爹娘長什麽模樣?”
    沈初葶說,“原以為是記得的,方才仔細回憶,麵孔卻是模糊的,想來離家久了,記不太清了。”
    花悅容暗自鬆了一口氣,不是她不孝,沈姐姐也記不清了,多半大夥都是一樣的。
    這時,落霜走進來,朝花悅容行禮,“皇貴妃,我家主子請您去一趟。”
    薑雲裳找她,定是有事,花悅容立刻跟著過去了。
    跨進屋子,薑雲裳坐在桌前,對著桌上的一張紙緊鎖眉頭,那紙上正是那日在郊外,花悅容畫下的春蘭骸骨。
    “可有什麽發現?”她問。
    薑雲裳道,“看不出問題,但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你懷疑死的不是春蘭?”花悅容說,“帶回來的布料子查過了,一共三層,最上麵一層是普通的宮袍,第二層是錦袍,隻有宸瀾宮的大宮女才有資格穿,第三層是雲麻裁的裏衣,也不是一般宮人能穿的,我打聽過,春蘭在崇光帝身邊當差,又受寵愛,她的吃穿用度,皆是上好的。那具屍體也確實埋了有一年多,皇後總不會在一年前就未雨綢繆,弄個了假春蘭的墳等著咱們。”
    薑雲裳道,“那是春蘭無疑,我說的不對勁,是指屍骨。”
    正說著,淑妃牽著婉珍公主走進來,“皇貴妃今日又失約了,你不去,珍兒找上門來了。”
    花悅容笑嘻嘻抱起婉珍公主,“小公主想花花了,是嗎?”
    婉珍公主抱著她的脖子,親昵的貼在她臉上,“珍兒想花花。”
    花悅容親了她一口,“小公主真乖。”
    淑妃看到桌上的紙,“這畫的什麽?”
    花悅容便把事情說給她聽。“薑姐姐覺得不對,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姐姐幫著瞧瞧。”
    淑妃一聽是骸骨,立刻離遠了,“這種事我可沒主意,我倒是奇怪了,你倆也是姑娘,膽子咋那麽大呢,敢開棺驗屍。”
    “查到這一步,總得弄清楚,”花悅容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辦法,“何不來個案情重演。”
    她讓風梓找來麻繩,“待會按著紙上畫的痕跡,你們把繩子勒在我脖子上……”
    “不可,”薑雲裳瞪她一眼,“讓皇上知道,我們還能活命,這種事,讓她們幾個來就是了。”
    “我來,”風梓自告奮勇,“主子,我來。”
    “行,落霜動手。”
    落霜站在風梓身後,拉緊繩子,繩子的位置與紙上一模一樣。
    照皇後所說,春蘭是自縊,繩子勒的方向是向上,可按紙上所畫,繩子勒的方向卻是朝後。
    花悅容和薑雲裳對視一眼,麵色凝重。如果照這樣看,春蘭便不是自縊,而是被勒死的。
    風梓為了效果逼真,很是配合的鼓著眼睛,伸長舌頭,很是滑稽,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隻有婉珍公主沒征兆的厲聲大叫起來,她攥著小拳頭,不顧一切的尖叫,眼眸暗沉,透不進一絲光亮。
    淒厲的喊著,“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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