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燒了臉的宮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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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的迭更恍無聲息。一切好像不同了,一切又好像都沒變。大將軍府依舊氣派肅然,不容小覷,隻是大門緊閉,門外的護衛多了幾個,鎧甲護衛腰挎寬刀,臉色冷肅,透著幾分不尋常的意味。
城外駐營,清晨的練兵聲依舊響亮,隻是士兵們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換了一位新的年輕主帥。
從京城往南的官道上,兩隊人馬在岔路口分道揚鑣。一隊去往南邊,為首的將軍懷裏揣著兵符,要去接管邊關的駐營。一隊轉向西邊,馬車裏坐的是莊家嫡子莊少磊,他奉皇帝的旨意,去西部駐營任職,西部駐營是燕雲恒的親係部隊,莊少磊說是任職,其實是當人質。這也是燕雲恒和莊亦清交易的一部分。
燕雲恒負手立在窗邊,望著遠處的遊雲出神。
花悅容踮手踮腳來到他身後,拍拍他左肩,燕雲恒扭頭,她卻又閃到右邊,嘻嘻笑道,“兵符到手了,陛下高枕無憂,還有什麽可愁的?”
燕雲恒本來滿肚子心事,看到她俏皮的笑臉,心情不覺舒朗了些,伸手在她額上輕彈了下,“敢調戲,皇帝,就不怕朕罰你?”
“陛下不是已經罰了麽?”花悅容揉了揉額角,裝作很疼的樣子呲著牙,“陛下真下得去手,額角都彈腫了。”
“腫了麽?”燕雲恒作勢往前湊,“朕瞧瞧。”
花悅容哈哈笑著抵擋,燕雲恒雙臂一合,把人抱住,仔細端詳著,把花悅容看得不好意思了,才在她嘴角親了一口,鬆了手。
花悅容紅著臉問,“拿回了兵權,陛下好像不是很高興?”
“朕拿到的是兵符。”
“兵符不就是兵權嗎?”
“你可知,邊關駐營為何被稱作莊家軍?”
“是因為莊大將軍掌控軍權數十年,積威頗深。”
燕雲恒感歎道,“是啊,數十年,日子可不短。從前的兵符是兵符,現在的兵符隻是兩塊銅牌。真正的兵符是莊亦清,他是莊家軍的魂,隻要魂還在,軍心就不會散。朕派人去接管駐營,雖有兵符和朕的旨意,可天高皇帝遠,莊亦清的手下未必真的歸順。”
“陛下手上還有莊少磊,”花悅容道,“莊亦清在戰場上死了一個兒子,隻剩下莊少磊,他不會置莊少磊於不顧的。”
“希望如此吧。”
“陛下既然如此忌憚大將軍,為何不將他流放到寒苦之地去?”
“莊亦清是武將,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流放到哪裏他都能適應,不如放在朕眼皮子底下穩妥些。”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兩人回頭望去,是單靖在和緒洋說話。
燕雲恒問,“出了何事?”
單靖走進來,“陛下,死了一個宮婢。”
燕雲恒眉頭一皺,莊薇已經伏法,怎麽宮裏還在死人?
“怎麽死的,可是蹊蹺?”
“臣查了一下,那宮婢聽說是個啞巴,瘸了一條腿,半邊臉還燒傷了,本在永巷裏待著,平日很少出來,大概是天黑路滑,掉進了水塘,那地方偏避,很少有人去,看屍體泡發的程度,應該昨日就死了,今日才發現。”
燕雲恒說,“永巷裏的都是戴罪之身,不管她生前做了什麽,死了就是可憐人,發喪了吧。”
“是。”單靖領命,正要退下,聽到花悅容道,“我去瞧瞧。”
燕雲恒,“知道你膽子大,但一具泡發的屍體有什麽好看的,查案查上癮了?”
“想去瞧瞧,”花悅容對單靖道,“單大人帶路吧。”
單靖沒動,看著燕雲恒,後者無奈點了點頭,他才笑嘻嘻做了個請的手勢,“皇貴妃要是嚇著了,可不是卑職的責任。”
“不怪你,”花悅容甩著手,大步往外走。
燕雲恒吩咐風梓,“外頭冷,給皇貴妃係上披風,備上手爐。”
風梓應著,拿了披風和手爐追出去。
說是水塘,其實是個大水坑,就在永巷附近。因為偏避,水坑邊雜草叢生,長得比人都高,從外麵看不出裏頭是個水坑,大概是這樣,那宮婢才沒提防,失足跌下去淹死了。
身體泡發了,臉也腫得像饅頭,燒傷的半張臉越發顯得可怖,身上的宮衣打著補丁,已經看不出顏色,腳上的鞋還剩一隻,破了洞,露出腳指頭,沒有穿襪子。想來這宮婢過的日子極苦,或許是尋死也不一定。
花悅容心有戚戚,幽幽歎了一口氣,“確實是個可憐人,給她換身新衣裳,賞口薄棺吧。”
天上不知什麽時候又飄起了雪花,花悅容抬頭看雪,無意間看到樹後躲著一個人。她心思一動,低聲吩咐單靖,“先收棺,別急著埋。”
單靖打趣道,“不著急埋,留著過年麽?”
花悅容瞪他一眼,“我說正事呢,把屍體弄幹淨些,尤其是臉。”
單靖斂了笑,“皇貴妃有何發現?”
“現在沒有,待會再說。”花悅容裝作堪查地上的痕跡,東走走,西轉轉,突然就轉到了樹後,一把逮住那人,笑道,“殿下讓我抓住了吧?大冷的天,不好生在屋裏待著,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麽,從實招來?”
燕明錚既不慌也不亂,很是沉著,“聽說這邊死了個人,孤來瞧瞧。”
“死人有什麽好瞧的?”花悅容道,“莫非殿下也想查案?”
燕明錚臉上沒什麽情緒,“皇貴妃可以查案,孤為何不行?”
“殿下要瞧,便過去瞧仔細些,”花悅容拉著他往水坑邊走,被燕明錚掙開,“孤自己會走。”
花悅容開玩笑,“這地方路滑,殿下若是不小心滑進水坑可就糟了,皇上會打我板子的。”
燕明錚冷冷掃她一眼,小小年紀,已有不容小覷的氣勢,花悅容識趣的閉了嘴。
燕明錚打量著地上的屍體,花悅容在一旁不動聲色觀察他。雖然小太子神情冷漠,但眸光閃動,似乎在壓抑內心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燕明錚說,“給她換身新衣裳,賞口好點的棺材,發喪了吧。”
單靖道,“殿下說的這些,皇貴妃已經吩咐過了,卑職定會好生發喪她的。”
燕明錚看了花悅容一眼,轉身走了。
花悅容追上去,“你認得她,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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