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睡不著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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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南小城的宅子裏,花悅容幾個也和和樂樂過了一個年。
    她的身體恢複得很好,精神不錯,心情也不錯,整天樂嗬嗬的。大冷的天,帶著幾個姐妹在院子裏打雪仗,她捏了個雪團子打過去,把來尋人的燕雲恒打了個正著,燕雲恒本來有些惱,見是媳婦出手,也隻能無奈的笑笑。
    花悅容跑過來,笑嘻嘻替他拂掉頭上的雪,被燕雲恒一把抓住手,皺眉道,“手怎麽這麽冷?”
    “剛抓過雪,當然會冷。”
    “身子剛好,就在外頭吹風,仔細著涼。”
    “我都出汗了呢,你摸摸,”花悅容扯了扯後脖子上的衣領,示意燕雲恒摸一摸。
    天寒地凍還刮著北風,燕雲恒哪裏敢摸,把她的手拿下來握住,牽著往屋裏走,“出汗了更容易著涼,回屋裏暖和暖和。”
    花悅容正在興頭上,不願意回屋,燕雲恒不由分說,拖著人就走,杜鶯時幾個在遠處瞧著,也不敢阻攔,隻好眼睜睜看著花悅容被帶走。
    被強行帶回屋的花悅容不太高興,嘟囔著,“我還想多玩會呢……”
    燕雲恒摟著她,低聲哄著,“我陪你玩好不好?”
    花悅容眼睛一斜,“玩什麽?”
    燕雲恒挑開她腰間的彩色絲帶,“玩好玩的。”
    “呀,大白天的,你……”花悅容紅著臉推開他,“我出去玩一小會就回來……”
    “不行,”燕雲恒長臂一伸,又把人摟住了,“你日日跟她們混在一起,
    把你夫君都給忘了。”
    “夜裏不是回來陪你麽。”
    燕雲恒看著她沒說話,表情有些幽怨,花悅容夜裏是回來陪過他,隻是時間很短暫,況且讓他獨守空房的日子也不少。他覺得花悅容自從醒來後,對他的感情淡了許久,可在一起時,兩人又親密無間,好得像一個人。
    花悅容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沒底氣,不好意思笑了笑,“今天我早點回來陪你,好不好?”
    燕雲恒歎氣,“你最近……”
    “三天,”花悅容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天後,我白天夜裏都陪著你。”
    燕雲恒不解,“為何是三天?”
    花悅容笑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我出去嘍。”
    “等等。”燕雲恒攔了一下,拿了條帕子伸到她衣裳裏擦了擦汗,“悠著點,真著涼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知道了。”花悅容在他懷裏蹭了蹭,轉身跑了出去。
    燕雲恒站在門口,看著她歡快遠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天晚上,花悅容果然回來得比平日早一些,匆匆洗漱就爬到床上躺下,燕雲恒倒沒有旁的想法,隻要人在懷裏就好,摟著她,他心裏就安定。但花悅容不安份,手指悄悄鑽進他的衣裳裏,燕雲恒體熱,花悅容的手卻微涼,一路輕觸,引起他陣陣顫粟,他咬牙悶哼,“這可是你自找的。”一翻身,壓了上去……
    第二天燕雲恒醒來的時候,
    花悅容已經不在床上了,纏綿一晚,他食飽饜足,心情很是不錯,隻是枕邊沒人,又讓他心裏莫名空了一下。
    穿好衣裳出去尋人,遠遠看到花悅容和姐妹們在廊上說笑。
    杜鶯時和聽雪鬧著要看她的翅膀,花悅容裝模作樣雙手合什,嘴裏念著稀奇古怪的腔調,大喝一聲,“變!”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結果什麽奇跡都沒出現,大夥愣了一下,才知道被她耍了,氣得上前撓她,花悅容哈哈大笑著跑開,看到燕雲恒,立刻往他身後一躲,杜鶯時和聽雪就不敢上前了,氣呼呼遙遙一指就作罷。
    燕雲恒反手把人摟到身前,“怎麽起這麽早?”
    “睡好了就起了。”
    “醒了不叫我?”
    花悅容衝他眨眨眼,“昨晚辛苦了,想讓你多睡會兒。”
    燕雲恒哭笑不得,低頭在她額上抵了下,聲音有些啞,“你不累?”
    花悅容扶著腰,“還好還好。”
    燕雲恒笑出聲來,懲罰的在她脖子裏輕咬一口,想把人帶回去,花悅容卻掙開他,一溜煙又跑開了。
    燕雲恒搖搖頭,轉身回屋洗漱,臉上的笑容慢慢斂了下來,花悅容說了假話,她昨晚並沒有睡好,盡管她一動不動,呼吸輕淺,燕雲恒也能察覺出來,花悅容心情的起落。
    不單是昨晚,好幾個晚上她都如此,夜深人靜的時候,甚至能聽到她極低的歎息聲。以至於燕雲恒懷疑,花悅容的主動糾纏,是想把自
    己搞累,好好歇一覺。
    可惜,她並沒有如願。緣於花悅容半神的體質,哪怕夜裏沒怎麽睡,白天精神也很好,除了他,或許沒有人發現花悅容的異常。
    花悅容的心事,他也猜到一點,大概和穆邀烈有關。
    不管穆邀烈是什麽身份,做了什麽事,他終究是花悅容的父親,是讓她呱呱落地,來到這個世上的人。十幾年的歲月裏,謊言也好,欺騙也罷,花悅容感受到的是實實在在的父愛,她崇拜穆邀烈,敬愛他,以他為榜樣,因為這樣濃烈的愛,所以真相被揭露的時候,她異常憤怒,一心想殺了穆邀烈,為天下除害。可真的殺了穆邀烈後,被壓製的那份感情悄然抬頭,弑父的罪名讓她不安。一方麵覺得自己是對的,一方麵又過不去自己手刃父親那道坎。
    燕雲恒理解她的痛苦,也心疼她的自我折磨。夜裏花悅容再一次纏上來時,燕雲恒壓住她的手腳,輕聲哼笑,“若是睡不著,不如出去走走。”
    花悅容很是詫異,“為何要辜負如此良辰美景?”
    “良辰美景過後,你依舊睡不著。”
    花悅容的臉色黯了一下,沒有說話。
    燕雲恒把她抱坐在懷裏,“要出去走走嗎?”
    花悅容搖頭。
    燕雲恒把玩她的手指,一根根捏過去,又捏過來,“我曾經做夢都想殺了莊太後。”
    花悅容抬眼看他,不明白他為何說起這個?
    “比你想殺穆邀烈的心更迫切。
    ”
    “……”
    “我沒下手,是為了朝堂安穩,在大義麵前,私心隻能讓步。就像你殺穆邀烈,亦是為了天下蒼生,不得不殺。事情再來一次,你仍會做這樣的選擇,而我,也仍不會殺莊太後,這是一樁無可更改的憾事。”
    花悅容歎了口氣,“我知道,隻是……”
    “好也罷,壞也罷,人死了,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你隻要知道,自己沒有做錯。活著的人不應困在過去,而是要往前走,你要尋你母親,還要與我過日子,或許,我們該有個孩子,這樣,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花悅容沉默半晌,抬手撫上他的臉,順著男人剛毅的下巴往脖子裏滑溜,“你看,還是繞回來了,要是沒耽誤,不定孩子都有了。”
    燕雲恒忍不住笑,低頭吻住她,“今天晚上一定讓你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