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戲耍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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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生不清楚他現在的位置外麵的人能不能看到他,屏住呼吸靜靜等待了兩分鍾後,大門突然被敲響。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一下一下的仿佛徹底敲開了顧文生的腎上腺素。
顧文生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不過好在聲音並沒有持續多久。
然後停下後便是長久的寂靜。
顧文生在原地躺了好久好久,知道顧折啟躡手躡腳出來時才從地上爬起來。
朝顧折啟揮了揮手,示意他別過來,站在原地不要動。隨後自己慢慢地趴在地上,一點點地往門縫看去。
不巧的是,此刻烏雲再次擋住了月光。
顧文生也不嫌煩,就那麽靜靜地趴在地上等。
月光乍現,依舊露出了那四隻腳,一如剛才麵對著樣子。
有了剛剛的教訓,這次顧文生就冷靜地多了,慢慢直起身子,一點點往旁邊移動。等感覺移出對方視線範圍後,才站起身來,躡手躡腳地朝顧折啟走去。
“爹……”
顧折啟剛發了一個氣音就被顧文生伸手打斷,相當嚴肅地指了指大門處,用嘴形告訴顧折啟外麵有人。
隨後顧文生拉著顧折啟輕聲進了西屋。
西屋外麵是一條小路,兩人打算從那裏逃跑。
為了保險起見,兩人再打開窗戶前特意探出頭看了看外麵,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窗戶外麵竟然站著兩個人!還是麵對他們的!
“爹,他們不會看見咱了吧!”
顧折啟縮回頭,比著嘴型問道。
顧文生搖了搖頭,同樣比著嘴型回道:“他們要真發現就不會這樣平靜了!”
兩人退了出去,開始思索該怎麽辦。
與此同時,在老鴇的幫助下,顧久已經帶著衙門的人趕到了這裏。
“大人,剛剛那人被我劃傷了胳膊和肩頭,眼下隻要挨家挨戶地找找誰身上有新受的傷,就能找到那個盜賊了!”
“嗯!挨家挨戶的搜!本大人倒要看看誰敢在本大人的管轄下幹這種事!”
典史大手一揮,幾十個捕快當即衝了出去。
跑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是十分清晰的,顧折啟和顧文生也很快聽到了動靜。
與慌亂的顧折啟不同,顧文生突然反應了過來,猛地拉過顧折啟的胳膊,果然傷口一點愈合的征兆的都沒有。
“爹,我們現在怎麽辦?他們是不是來抓我的?都怪那顧久,誰大半夜睡覺帶著刀啊!爹,我這傷口等下要怎麽說啊!”
聽著大門處突然傳出來的敲門聲,顧折啟頓時就慌了,說氣話來牙齒都打顫。
看著顧折啟身上的傷口,顧文生心一橫給自己來了兩刀,並把顧折啟藏了起來。
由於長時間沒有人開門,門外的人直接一腳踹開了門,看見顧文生還流著血的傷口,當即帶走了。
“大人,人帶到了。”
顧文生被帶到了典史麵前,一抬頭就看到了典史旁邊的顧久。
“東西呢?”
典史沒什麽耐心地問道。
“我要見知縣大人!”
顧文生答非所問,話雖是對典史說得,但眼神卻一直盯著顧久。
顧久無聲朝他笑了笑,她當然知道顧文生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典史雖是負責縣裏的獄訟、治安,但也隻是負責,真正有決定權的是知縣!
顧文生想找知縣,無非有兩點:一是覺得典史是顧久叫來的,勢必或多或少地站在顧久這邊的,這樣對本就處於劣勢的顧文生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二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合理脫罪的理由。
而顧久恰恰等的就是第二點!
“什麽?知縣大人是你相見就見的?還是說你覺得本官沒有資格斷你的罪?”
典史一般是考上舉人、進士的人擔任,這類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自己的傲氣在身上的。眼下聽到顧文生這麽說,典史當即拉下了臉。
聽到典史的嗬斥,顧文生不為所動,他在雲城混了這麽多年,隻要不是知縣和縣丞下得令,他還是有把握給自己緩上一緩的!
見此,見典史的後麵,顧文生的麵前,顧久朝其中一個人微微點了一下頭。
下一秒那人上前附在典史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等他說完後,典史直接同意了剛剛顧文生的請求。
“顧久,你該不會還不知道你保命的信件已經沒有了吧!”
被押起來時,顧文生盯著顧久說道。
顧久笑了笑沒說話,等人被帶走後,向典史道完謝就回去了。
沒有出現人員傷亡,單純的盜竊還不值得讓知縣大人半夜起來審問。更何況,她也得給顧折啟一些時間準備準備吧!
……
“我突然有些懷疑,你真的沒問題?那個知縣可不是個好糊弄的!”
臨走時,老鴇突然問道。
“?”
顧久疑惑回頭:“這有什麽好擔心的,你不是說那個知縣為人正直的狠嗎?再說了我為什麽要糊弄他?我又沒撒謊捏造事實!”
“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鴇歎了口氣:“我是想說那個知縣很聰明,我怕他看出來這一切是你設的圈套。”
“不會的!你就別擔心了,我會處理的很好的!”
……
果如老鴇所言,這個知縣聰明得狠,聽完整個事件後第一反應不是質問顧折啟為什麽去偷東西,以及另一個同行是誰,而是問顧久是怎麽那些追顧文生的人是誰。
“民女自己找的人。”
“你自己找的?為何?”知縣戴著高高地烏紗帽,板板正正地坐在那兒,嚴肅問道。
“為了安全。”
“此話怎講?”
顧久看向顧文生道:“大人有所不知,這人是我的大伯,前日我的堂哥,也就是我大伯的兒子將死亡多日的人偷偷藏到了我所休息的客棧裏,想要誣陷我殺人!”
“萬幸的是這個被他們偽裝成醉漢的死人被店小二發現了!”
“民女本覺得都是一家人,能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可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開始到處胡說,無憑無據就說人是我殺的!”
“民女心下坎坷,怕真出什麽事情,就找了幾個人保護自己。”
知縣聽完點了點頭,又看向顧文生,繼續問道:“你可知此事?”
“知道。”
說完,顧文生伏下身重重朝知縣拜了下去。
再抬起身時,眼底一片決絕。
顧久,昨晚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你既然自己沒腦子放棄了,那今天勢必是你的死期!
“大人有所不知,這丫頭對您撒了謊,內賢的確是因她而死。”
“哦?如何個因發?”知縣不緊不慢道。
“慫恿他人毒殺。”
說完,顧文生跪直身子,繼續說道:“我這個侄女前些日子回過一次村子,想了個法子帶著村民掙銀子。本來是件好事,可誰知到她竟然暗中慫恿大夥排擠內賢!”
“大人,我那個愛人本來就是個神智不清的人,在村子裏也不怎麽受待見,眼下再被她這麽一挑撥,就,就……”
說著說著,顧文生的眼角竟然真的醞釀出了眼淚!
一邊抹著,一邊委屈道:“大人,我那妻子就是個神智不清的人,她能害誰啊!大人,您可得還我們一個公道!”
“你可有證據?”
“有!大人,您可以讓人去顧家村,指定有好心的村民願意作證!”
聞言,顧久一愣,這是已經買通好證人了?比她想象的要快啊!
不過知縣聽到這句話卻沒什麽反應,而是接著問道:“所以這就是你放任你兒子把你愛人的屍體扔到客棧的原因?”
聽到這話,顧文生先是一怔,隨即又是一聲歎息。
“大人啊,我們這些小百姓無權無勢,既然不能為自己的愛人報仇,難道連氣都不能生了嗎?”
知縣並沒有回答顧文生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昨夜其實是去刺殺?”
顧文生:!!!這帽子可扣不得,去偷東西和去殺人可完全是兩個概念!
“不是!”
“那是為何?”
“……小人,小人心有不甘,便想著偷點東西解解恨。”
話音落下,顧久恍惚聽到了一聲極輕的冷哼。
“顧久,你剛剛說你丟的是一封陸求知先生為你寫得信?”
“正是。”
“那好辦,來人,先去把他的那個兒子帶過來。同時,派幾個人去顧家村把村長和鎮上衙門的人帶過來。”知縣抬手指了指顧文生吩咐道。
“是。”
顧折啟被帶來的很快。
“草民顧折啟見過知縣大人。”
聽到聲音,顧久微微側頭看去,不看不要緊,顧折啟竟然渾身上下都纏滿了白布!
“為何纏這麽多的白布?”
“草民生母頭七未果,理應如此。”
聞言,知縣笑了笑:“看不出來啊,你竟是個如此知孝道的人。不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娘在九泉之下也會原諒你的。”
顧折啟:???這話聽著不像誇人啊。
“信可帶來了?拿上來本官看看。”
聞言,知縣旁邊的人立刻走上前接過顧折啟手中的紙張呈了上去。
看完後,知縣若有所思地看向顧久,恰好此時顧久正悄悄偷摸看著知縣,四目相對,顧久恍惚正從那雙眸子中讀出了什麽。
表麵上看他們現在在為顧折啟兩人偷盜以及顧久是否殺人的事情爭論不清,可事實上,從開堂的那一刻開始顧久與老鴇計劃中最重要的部分就已經在開始實施了。
況且,顧久和老鴇要的從最開始就不是證明人不是顧久殺的,而是盡可能的把事情鬧大,以身入局,間接把陸求知拉到大網裏。
“顧久,你知道戲耍縣令會有什麽代價嗎?”
戲耍?
“民女不知,但也無需知道,我顧久做事從不後悔!”(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