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曾奢望，這支臭魚爛蝦般的隊伍真能搞出什麽名堂。

    可是他們真的走上了河麵。

    真的成功來到了運輸機旁。

    方舟的準備遠遠不如臭魚爛蝦們，積雪嚴重阻礙了重火力的運輸，阻礙了援軍的靠近。

    幾米厚的積雪，對於缺少超大型除雪設備的長安地區而言難如登天，這需要海量的人力。

    可是方舟最缺的就是人力。

    他們至今無法理解，涇河上竟然被清理出了一條跑道，一條長達三公裏的降落跑道。

    “老牛，開門！”

    絡腮胡老徐敲了敲飛機屁股，貨倉大門頓時噗通一聲掉了下來。

    三公裏的跑道對於冰麵降落而言太短了，飛機早就摔的破了相，還好裏麵的人和種子都沒事。

    “源哥！快把種子箱變小！帶種子離開！”

    機長用一隻手紙捂著暴力降落摔出的額頭傷口，二話不說解開貨箱的束縛繩。

    另一名覺醒者使用能力，將種子箱變小。

    從原本長寬高兩米的正方體縮小到一個書包的大小。

    但是重量沒有發生改變。

    老徐一咬牙，把種子箱子背到背上。

    “走！突圍！”

    “進來容易，出去可就難了。”機長苦笑，“你們之所以能進來，是因為方舟害怕傷害種子。可是如果意識到種子有遺失風險，方舟就會連著你們和種子一起毀掉。”

    “無所謂。”

    幾人走出艙門。

    嘴角掛著一抹滿足的笑意。

    “就算我們沒能帶回種子，也曾一度走到了成功的邊緣……大家已經看見了，方舟不是無法撼動。”

    “我們需要的隻是再多一點點力量，一點點，每個一點點。”

    “感謝大家一同參與這場演出，真的很感謝。”

    “不過這場演出，也是時候該謝幕了。”

    老徐當先箭步奔出。

    “砼——砼——”

    種子被奪，方舟不再留手。

    兩發炮彈飛馳過來。

    “吃我眉毛！”

    兩發眉毛一左一右迎接上去。

    炮彈在空中爆炸。

    可是……還沒等粗眉毛的新眉長出來，又有幾發新的炮彈從天而降。

    眾人一看，地平線上的炮口已經不再克製。

    炮彈如雨點一樣飛了過來。

    “好吧，看來不得不結束了。”

    眾人微笑閉上眼睛。

    眉毛已經不可能攔截住這些炮彈了，其他人的能力也無法派上用場。

    當方舟不再留手，僅憑臭魚爛蝦的力量，掀不起任何風浪。

    演出到此為止……

    戰死是殉道者最好的謝幕。

    “可我還沒看夠。”

    淡漠的輕吟飄到眾人耳中。

    “轟轟轟——！”

    爆炸的聲響竟接連不斷從四麵八方響起！

    當他們抬眼望去，一道魅影竟在炮彈雨點中穿梭，如同連鎖的電弧一樣將所有炮彈串聯引爆！

    他借著爆炸的衝擊，靈巧在每一發炮彈或者導彈上彈射前進！將所有的危險遠遠排除在舞台之外！

    大地被這漫天熾亮的煙花照的通明，而他赫然在煙花裏舞蹈！

    像一名天空的舞者。

    演員們瞠目結舌望向天空。

    每一個差點關閉的鏡頭都重新伸長，死死地對準天空中那位野蠻登場的舞者！

    他闖入舞台，一如當初天文峰會上，他不請自來！

    “我說過。”

    他半蹲在一枚導彈上。

    高舉拳頭。

    “我，覺醒者，很厲害的！”

    “轟——！！！”

    爆炸的火光撕裂了麵具，蘇雲安索性把麵具隨手一丟，砸爆另一枚炮彈。

    破爛的鬥篷被爆炸的狂風撩卷，上麵燃燒起火焰，在烈火的光芒中那張麵孔無比清晰。

    然後被每一個完成對焦的鏡頭，沿著網絡的支脈，成功散播到每一處陰暗的角落。

    每一雙關注著這一刻的眼裏。

    讓所有的瞳孔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他……他……”

    手機的那一端，觀看者突然變得語無倫次。

    “媽——！媽你快看！”

    “他……是他！”

    “他回來了！！！”

    “他站在我們這邊，他在為棄民而戰！”

    “他原諒我們了！！”

    上一次見到這張麵孔是什麽時候來著？

    哦，那時候天還是藍的。

    人們尚不知曉絕望是什麽滋味，抱怨著和平年代枯燥無趣。

    可現在回想起來……

    就連那時的霧霾都似乎都帶著一絲清甜。

    “先知！！！”

    絡腮胡眼眶一紅，諸如在場的所有人一樣眼眶通紅的望著那背影，嘶吼中差點激動到癱跪下來！

    “繼續走。”

    蘇雲安望向北方的方舟。

    嘴角前所未有的暢快上揚。

    這個世界已經變化到徹徹底底的麵目全非了。

    可是……

    他還想看看。

    這些改變，還能離譜到什麽地步！

    既然小蝴蝶已經扇動翅膀。

    那就讓這狂風，吹得更瘋狂一些吧！

    “今天沒人能阻止你們帶走種子。”

    寂靜的戰場上，蘇雲安的聲音無比清晰張揚。

    他弓身蓄力，任由烈火在後背上燃燒。

    “先知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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