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修煉者，特別是突破到先天境以後，從虛丹到實丹，從實丹到金丹，每一步，都需要悟道。
    一旦悟不透，一輩子都難以寸進。
    而且很多時候，一旦陷入了瓶頸，就很難在短時間內走出來，因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甚至連要往那個方向修煉，都無法判斷。
    這種道心動搖，本心迷茫的狀況，就連張大川自己也遇到過。
    在念頭沒有通達之前，是很難強行突破的。
    如果有這枚問心珠的話，那就可以利用它來慢慢磨礪自己的道心，甚至將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拷問出來。
    越是迷茫之人，此珠的作用就越大。
    在某些關鍵時刻，比如從實丹破金丹，需要感悟自身金丹大道時，作用就更加明顯了，說不定還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不過……
    如此一代驚豔女聖，為何突然要去那傳說中有進無出的帝墟呢？
    那可是絕地啊。
    結果一去不複返，對道衍宮而言，這絕對是難以估量的損失。
    麵對張大川這個疑問，藺懷素也無法回答。
    “門中古聖的決定，我們下麵這些人，自然是無法置喙的，而且事情發生在兩萬年前，真相如何，早已無從考證了。”
    “除非回去詢問我師尊，不過以他老人家的性格，多半是不會說的。”
    “要說的話，早就告訴我了。”
    從幼時拜入道衍宮，修行伊始，那位女聖就是她藺懷素的崇敬對象和人生目標。
    當年以道衍聖女的身份參加百宗大比天才組，在人族五域大放異彩，打出一個雪山寒蓮冰仙子的美譽時，藺懷素就立誌要成為道衍宮的第二位女聖。
    隻是歲月無情，轉眼一百多年過去了。
    別說成聖了，連觸及聖境門檻的半聖這一步，都還沒能踏進去呢。
    回想往昔，年少成名，自以為天底下沒有人比自己更強了，自己就是這一方天地間的主角，很快便能成為一代聖者。
    可真正走到了這一步，才知道想要創道，到底有多難。
    尤其是一想到如今不僅摸不到創道的門檻，這一年多的時間裏，甚至連道心都頻頻動搖，不再堅定純粹，藺懷素的心中就更加悵然了。
    她也忍不住感慨起來，說：
    “可惜沒辦法在這裏使用它，不然，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你我在此地各自經受一次問心的考驗了。”
    “這些寶物，全都有古聖禁製，在取出寶盒之前，無法使用。除非我們能選它，然後將它帶出去，從水晶寶盒中取出來，才能解除禁製。”
    張大川聞言，見藺懷素對這件聖器很心動，便直言道：
    “這不算問題，三件寶物，其中一件就選它吧。這既然是你們道衍宮女聖的遺物，那就幹脆讓它完璧歸趙。”
    完璧歸趙？
    藺懷素臉色愣了愣，她沒聽過這個詞語，但不影響她結合上下語句，來理解詞意，一時無比驚訝：
    “你……要選擇它，然後把它還給我們道衍宮？”
    張大川微微聳肩，滿不在乎地說：
    “不行麽？”
    藺懷素眉頭緊皺。
    “當然不行！”
    她一臉嚴肅的盯著張大川，感覺這小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張小海，我雖然敗給了你，履行賭約，陪你來這裏挑選獎勵，但不代表我就要平白無故接受你的饋贈。何況這是一件聖器，你就這麽輕飄飄的送還給了道衍宮，讓其他人怎麽想？”
    “總之，你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這藺懷素的語氣變得非常嚴厲，甚至暗藏了某種警惕的意味。
    在她看來，張大川是以天才組第一的身份，越級挑戰，一路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挑選三件寶物的機會。
    這可是在號稱天下第一宗門的寶庫中挑選寶物啊！
    這裏麵隨便一樣東西拿出來，都是可以引得大半個天靈界轟動的，如此至寶，誰會輕易送人？
    可這家夥卻敢說出把問心珠送還道衍宮的話，什麽意思？
    拿一件聖器送禮，準備上門提親呢？
    所以她是絕對不會答應這件事的。
    然而，張大川卻一臉淡然的笑了笑，說：
    “仙子怎麽會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呢？”
    “我請你來寶庫幫我參考、辨認，總不可能一點好處都不給你，而且此行還需要你和你身後的道衍宮替我站台，充當護衛呢。”
    “否則，若是隻我……隻我們蘇家，我可沒膽量在玉衡宗逗留這麽久。”
    “如今還要堂而皇之的取走他們寶庫中的三件重寶，誰敢保證他們不會動歪心思？”
    “就算玉衡宗的人認命了，那中州其他勢力呢？甚至黑暗一點的說，從中州回南天域的路上，南天域那邊，又有多少人是眼睛紅紅的盯著我和蘇家的？”
    “所有隻有仙子你在，有你代表道衍宮幫我站台，我才敢進這座寶庫。”
    “也不用擔心回去的路上，頻繁遭到截殺。”
    “這一點心思，想必仙子也是早就猜到了吧？”
    藺懷素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的確，她早就猜到了張大川故意邀請她來陪同進寶庫的心思。
    但是……
    那不是有賭約限製嗎？
    就算這小賊不給酬勞，她也會照做的，何況此前這家夥對她還算是有救命之恩呢？
    見藺懷素不說話了，張大川繼續道：
    “看來我沒猜錯，既然如此，那這份酬勞，仙子就該心安理得的收下來才是。我這個人不愛囉嗦，仙子也別推辭了，就這麽定了吧。”
    “三件寶物，我拿兩件，你選一件，咱們公平公正。”
    藺懷素張了張嘴，心中隻覺難以置信。
    她沒想到，張大川就真的這麽痛快的決定了下來。
    這可是一件聖器啊！
    退一步說，就算她最後不選擇這一件，選擇其他的東西，那光是這一層裏麵擺放的那些物件，哪一樣不是稀世珍品？
    換做她自己處在張大川的位置上，要將好不容易到手的三件重寶就這樣送出去一件，心都要滴血。
    這可不是什麽大路貨，而是從中州聖地玉衡宗的寶庫最頂層裏選出來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