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懷素並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詢問，正好戳中了張大川心中的“傷處”。
    兩千年前那段幾乎將地球修煉文明一刀截斷的悲慘古史，對於任何一個正常的地球人而言，都不會無動於衷。
    當年，正是天靈界的中州、東原、西川三大域的聖地領銜，率領無數高手，跨越星河侵略地球，再加上叛徒的裏應外合，才最終導致地球陷入了巨大的困境。
    輝煌無比的百家爭鳴時代，被徹底打斷，猶如曇花一現，迅速湮滅，不知多少人傑葬身在了那場戰禍之中。
    最後還是靠著赤霄子等人破釜沉舟，以犧牲整個蓬萊福地為代價，引敵入陣，艱難打退了天靈界的進攻。
    而後，再以仙宮秘境為核心，構築一座巨大的封印陣法，堵住兩個世界之間的虛空通道，才暫時化解危機，守住了地球。
    可這其中所消耗的人力物力，所犧牲的英傑，數不勝數。
    毫無疑問，當時的赤霄子、蒼玄等人，絕對是聖人級別的修為。
    因為唯有這種級別的實力，才有可能擋住天靈界的攻勢。
    隻是個體實力雖然不弱，但在數量上，卻差了天靈界太多，終究還是抵不過天靈界三大聖地的聖境高手聯手圍攻。
    所以最後，就連赤霄子這樣的古之聖賢，也隻能燃盡自身，在仙宮大陣中坐化，獨留一道神念盤桓人世，直到挑選出合適的繼承人後，才徹底消散。
    想到這些，張大川的眼中不免流露出了幾分傷感。
    那個老人，對他算是極好的。
    張大川心目中也是真的將其當做師尊對待的。
    隻是雙方都生不逢時，彼此有師徒之實，卻連真身都沒有相見過，
    放眼大千世界，怕是也隻有他們這一對師徒會有這般“奇葩”的情況了。
    此時，藺懷素終於在儲物架上找到了一個能明確指向這些藏品來曆的標記——
    那是以天靈界文字刻寫的兩個字：
    藍星。
    “藍星……是那個小世界的名字嗎？完全沒聽說過啊。”藺懷素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張大川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而後露出一絲微笑，說道：
    “顧名思義，可能就是一顆從遠處看起來深藍深藍的生命星辰吧，肯定是個很美麗的地方。”
    說話間，張大川手上輕輕一用力，竟是直接打開了玉簡，不由滿臉詫異。
    “嗯？這玉簡擺放得如此隨意也就罷了，竟然連禁製都沒有，可以直接打開？”
    藺懷素見狀，倒是不見什麽驚訝。
    她習以為常地說：
    “能值得聖人親自施加禁製的，都是真正的重寶，這玉簡擺放在第七十層，有專門的陣法維持其不腐朽，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有禁製也正常。”
    “不過，這裏麵的文字看起來很複雜，不是天靈界的文字，你看得懂嗎？”
    張大川頷首道：
    “能看懂一些，我曾在別的地方，見過這種文字，這是一篇……來自古聖所留的……修煉心得與體悟。”
    他手指撫摸著玉簡上的古文字，一一辨認，最終確認，這玉簡中所刻錄的，非古經，也不是修煉功法。
    而是一篇修行隨筆，乃是地球古代聖人留下的關於悟道、創道等方麵的修煉心得體悟。
    聽到記載的是這些東西，藺懷素更是失去興致了。
    “原來是這個，那就難怪玉衡宗沒有對它施加禁製了。”藺懷素淡然一笑，毫不在意。
    她說：
    “聖人的修煉心得，看似名頭很大，似乎寶貴，但實則並無多大作用。”
    “想要成聖，隻有兩條道路，一是通過氣運之力，成就聖人果位。其二，就是創道成聖！”
    “前者自不必多說，後者，既然是創道，那就意味著是要走一條全新的道法之路，所以每一個聖人，其實都是與眾不同的。”
    “即便大方向上有些趨同，在各自的理解上，也必然是截然不同的理解。如此一來，參考別人的修煉心得，反而會幹擾自身的悟道。”
    “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迷失了本心，最後畫虎不成反類犬。”
    在這位道衍宮女長老的心中，所謂的聖人心得，甚至不如“張小海為何會認得這些域外文字”來得更有吸引力。
    不過考慮到兩人之間的關係完全達不到可以無話不談的地步，所以這種可能會涉及隱私的問題，她也隻是好奇，並未真的詢問。
    與此同時，對於她剛才的這番言論，張大川也同樣是不置可否。
    因為單純從藺懷素所提及的這個角度來看，或者說從大眾的角度來看，的確是藺懷素所說的那個道理。
    聖人心得，沒什麽好參考的，
    但是，對張大川而言，這篇心得體悟，卻完全不同啊。
    因為他走的路，與修行界的其他人，就是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張大川要的，是能夠不斷完善自身金丹異象的天地法則感悟。
    而聖人心得中所提及的關於悟道方麵的感悟，很可能就能幫助他走出當下的困境。
    想到這裏，張大川不由原地盤坐下來，小心翼翼地攤開玉簡，仔細研讀起來。
    很快，他臉上便流露出了驚喜之色。
    蓋因這玉簡中竟明確提及了，蒼玄當年所領悟的，便是時間法則。
    整個篇幅看下來，裏麵雖然沒有詳細描述如何領悟時間法則的心得，但卻斷斷續續的記錄了關於蒼玄從先天虛丹境開始修煉時間法則的曆程。
    尤其是最後關於蒼玄創道成聖的內容中，還著重提及了蒼玄自己對於時間法則的一種理解——
    時間，有形？還是無形？
    就如同流水一般，時間流逝，水也在流動，那時間的形狀，是否就是水流的形狀？
    這種與友人閑聊的敘事口吻，看似尋常，可細細思量之間，卻隱含著難以描述的道與理。
    張大川如獲至寶，再也顧不得其他，開始認真研讀，同時結合自己的理解，逐步參悟。
    見此一幕，藺懷素有些坐不住了。
    不是，不都跟你小子說了這聖人心得沒什麽價值嗎？
    你怎麽還原地琢磨起來了？
    今天有點事，隻來得及寫兩章，明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