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川帶著藺懷素從帝山內出來時，距離他跟淩清風打完招呼進帝山的時間，已經是五天後了。
    此時，留在帝山外圍的各路修士，已經所剩無幾。
    這不是看完了熱鬧散場，而是提前轉場去了中州。
    因為誰都知道，接下來在中州聖地玉衡宗那邊，肯定還會有一場“大戲”。
    畢竟換位思考一下就知道，換做是他們自己，有了張大川這樣強大的天賦和實力，在成聖之前，還遭到玉衡宗那麽無底線的追殺和圍堵，如今終於是順利成聖了，不得好好去玉衡宗上上嘴臉麽？
    更何況，就算不上嘴臉，單單是妖族那邊的血仇，張大川也不可能不去玉衡宗走這一趟。
    所以，提前趕去中州，肯定是沒錯的。
    至於還留在帝山外麵的，基本就隻剩下與張大川關係交好的勢力與部分中立的勢力了。
    比如蘇家、道衍宮，包括真武殿，也有人留下。
    主要是聖女周傲雪要留下，所以相應的要留下一部分護道者，其餘如半聖葉韶殷、武堂主嶽峙，甚至是真武聖子玄赦，都已經先行撤離了。
    在見到張大川帶著藺懷素從帝山內安然返回時，留在現場的人，表情都有些難以尋味。
    尤其是那部分中立的修士，他們看著張大川這進絕地如回家的狀態，心中簡直是五味雜陳。
    那可是妖族帝山啊。
    遠古聖人貿然闖入，都難以全身而退。
    結果這家夥……
    有人想到了此前各方勢力在盤查張大川來曆的時候，流傳出來的一些關於其出身“帝陵”一脈的傳說，再結合萬年前玉衡宗遭遇的那一場變故，真的很難不讓人多想。
    事實上，別說是這些中立者了。
    就連道衍宮那位玄元古聖，此刻看著張大川的表情，都頗具深意。
    “小子，我怎麽越看你越覺得，這帝山就是你家後院啊？天靈界人、妖兩族，五大疆域，不論哪方勢力，可還從來沒有培養出過像你這種妖孽奇才呢。”
    “看在老夫這傻徒弟將什麽都交給你了的份上，要不你也開開尊口，滿足一下老夫的好奇心？”
    顯然，這老聖人也好奇張大川的真正根腳。
    不過他的話講出來後，不等張大川回答，藺懷素卻是先紅透了臉頰。
    “哎呀，師父！！你瞎說什麽呢？！”她又羞又惱。
    以往清冷冰豔，修無情道好似一個泥塑木雕，從不喜形於色的女道長、宗門太上長老、飄雪峰首座，此刻卻難為情到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隻能一甩道袍，飛身衝上雲霄，頭也不回的跑了。
    太羞人了！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自家那師尊，竟然說什麽……她把一切都交給了那姓張的，這……這她以後還怎麽做人啊！
    不過這位“滅絕師太”顯然有些高估她的影響力了。
    比起她跟張大川之間的八卦緋聞，眾人顯然更想知道張大川到底是什麽來頭。
    所以，藺懷素的離去，沒有吸引到任何一個人的目光，周圍的人反而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張大川到底怎麽回應淩清風。
    是坦白自己的來曆呢？
    還是打哈哈糊弄過去？
    為了防備兩人傳音交談，有金丹大能甚至豁出命了，直接原地開啟了一座“截音陣台”，想要截取兩人之間傳音的內容。
    看著這一幕，張大川都無言了。
    “這位道友，在下雖然不是什麽濫殺無辜之人，但你這樣做，未免也太不把我與淩前輩放在眼裏了吧？”
    說著，張大川朝設陣那人斜睨了一眼。
    感受到他的銳利眸光，那人瞬間如墜冰窟，臉都白了。
    “對……對不起，我……晚輩就是一時興起，沒想那麽多，冒犯之處，還請兩位聖者海涵，我……我這就走，絕不打擾二位。”
    那名金丹大能跪在地上，一連磕了三個響頭求饒，隨後迅速離去。
    其餘人等見狀，也不敢再生出什麽聽八卦的心思了，紛紛拱手告退，四散而飛，活像是受驚的鳥群。
    一旁的淩清風隨即笑道：
    “嘖，到底是兩萬年來新晉的第一尊聖人，威風堂堂啊，一句話就能嚇跑這麽多人，如何，小子你不會連老夫也要趕走吧？”
    張大川搖搖頭，道：
    “前輩，您就別打趣我了。至於在下的來曆，等解決了玉衡宗這邊的麻煩，我會和盤托出的。”
    淩清風捋須頷首：
    “那好吧，君子不強人所難，我就不問了。”
    “不過有一點老夫得提醒你，我那弟子雖然傻乎乎的，但不代表你小子就可以隨便欺負她了，要是讓老夫知道你讓她受委屈了，那老夫這一把老骨頭，照樣也是能活動的。”
    這跟老丈人嫁女兒時叮囑女婿的話有什麽區別？
    “師父放心，小子別的不一定敢保證，但在你說的這件事情上，還是可以拍著胸脯答應的。”張大川咧嘴笑道。
    聞言，淩清風當即愣了半秒。
    師父？
    我幾時成了這小子的師父了？
    很快，他反應過來，這家夥打蛇順棍上，是從他的親傳弟子藺懷素那個角度來喊的呢。
    一時間，淩清風也不得不佩服張大川的厚臉皮了。
    “你啊你……不錯，就論你這個臉皮厚度，你不成聖，天理難容。”
    張大川嘿嘿一笑：
    “師父這話說到點兒上了。”
    眼看二人逗哏，邊上一直充當小透明的道衍聖女司空微忽然鬼使神差地插了句嘴：
    “那個，師祖，按這樣算的話，我以後是不是就得稱張道兄為‘師公’了？”
    張大川和淩清風：
    “……”
    一老一小兩人對視了半眼，隨後異口異聲：
    “你叫哪門子的師公，跟你沒關係。”
    “聖女言重了，可千萬別這麽喊，咱們按以前的來，平輩論交就是。”
    張大川和淩清風都不同意這個稱呼。
    主要是，有些關係，私底下認了可以，但若是擺到明麵上來，那就很容易招人非議了。
    換句不太合適的話來說，難道堂堂道衍聖地的一峰首座、半聖之尊，竟然要去給人當小做妾，共侍一夫？
    就算張大川是聖人，道衍宮也丟不起這個臉啊。
    所以，心照不宣的默認，才是最合適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