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惡人自有惡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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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曉婷的日子一天天終於回到了正軌。
    但俗話也說得好,“惡人自有惡人磨”。
    劉麗珠幫她請了律師出麵,三下兩下就打贏了官司。
    其實這中間的邏輯也很簡單。
    一個是這個街區裏出了名的惡人一家,一個是現在在電器行當櫃員,有穩定的收入的好媽媽。
    再加上,近期他們也在收集惡人嚴家沒有照顧阿康的證據,尤其是最近阿康被嚴鬆帶著出入麻將館,也有人作證。
    按理說,麻將館一般會護短,幫著自己人。但嚴鬆嚴柏這兩兄弟可是真的渾蛋啊,技術不行,打牌又欠錢,若不是嚴柏是個不要命的,早就想把這倆趕走了。
    現在好了,有法院的檢查方來調查,一個個的雖然也不是什麽良民,但都全盤托出了。
    順帶給周圍鄰居做的采訪和訪談,律師也拿出足夠的證據證明,張曉婷無論是從經濟還是性格,還是從帶孩子的習慣上,都更加適合撫養孩子。
    所以,隻要明眼人都知道,張曉婷拿回阿康的撫養權是一件很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若隻是光阿康的撫養權爭回來,還不足以解下薑新田和嚴鬆嚴柏這一家惡人所造的孽。
    他們所遭的報應還遠遠不夠。
    嚴柏最近有跟人聚眾鬥毆,傷到了。
    以往這件事,一般會有人出麵幫他從局子裏撈出來。
    但最近,整個沙城都和通了氣一樣,沒一個人管他。
    而法院又把大部分的財產判給了張曉婷,現在薑新田想要撈嚴柏,身上根本沒錢。
    又不得不去求那些以前薑新田自己用鼻孔看的、瞧不起的那些“窮親戚”,想去找他們借錢。
    親戚們當然是躲得遠遠的。
    人家一個個是窮,但是不是真的傻啊!黃鼠狼給雞拜年,一看就沒安好心。
    而劉麗珠作為劉家電器廠的管理人,順理成章地能把嚴柏開了。
    其實這底下一條生產線上的一個刺耳頭——也就是嚴柏,她看很久都看不慣了。
    隻是之前也因為薑新田找了人托關係,打通了他們那條生產線上的一些管理人員。
    劉麗珠事情多,也不可能照顧到每一條生產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上次薑新田來找齊悅然的麻煩,劉麗珠其實就很想找個由頭把他給炒了的,隻是又礙於悅然,不想讓悅然多出一些時段,擔心薑新田又突然找悅然的麻煩,自己隔得遠,不能及時顧及到,才忍著的。
    如今看來,悅然的生活已經走上正軌,很順利了,屬實沒這個必要再等。
    她又曉得,生產安全比什麽都重要,這種沒用的人留在廠裏,就是幫倒忙的,遲早是個禍害。
    終於找了個理由,把嚴柏從工廠開除了。
    現在這個年代,也是工人下崗潮,很多廠子就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
    這個廠之所以撐到了現在,也多虧了劉麗珠在廠裏照料著,還是她管理有方。
    嚴柏這事兒,嚴鬆也幫不上一點忙。
    兩兄弟雖然都不是什麽好人,但是相互之間關係還很爛。
    如今自己狀況不好,聽到嚴柏又出了事,嚴鬆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根本不想管,巴不得嚴柏真鬧出什麽毛病進去蹲,自己也清靜。
    嚴鬆每天在家裏好吃懶做,之前就靠著吃張曉婷留在家裏的老本,現在官司輸了,就隻有一個空房子和荒著的地,錢全部都被法院判給了張曉婷。
    自己因為本來就沒在家裏待過幾天,還在外麵找了小三,他不要倒賠張曉婷的錢就已經是仁慈了,現在一無所有,什麽都沒了。
    結果,還是“事與願違”啊。
    嚴柏蹲了幾天,“好好反省”之後還是出來了,又知道自己丟了工作,氣不打一處來。劉家和蕭家的勢力,他心裏也清楚,根本不敢上去鬧。
    白天和薑新田都在家裏,每天就這麽耗著,總有天要坐吃山空。
    這倆不樂意了,找不到別人出氣,自然就指著家裏最後一個“受氣包”——嚴鬆,每天對他言語辱罵。
    “嚴鬆,我去他娘的!就是你,你他媽跟張曉婷吵架,吵這麽早幹什麽?
    本來家裏麵還能夠把她的錢重新騙下來,足夠你再結婚,我的老婆本也有了。
    你這癟三跟她這麽一吵,我的工作還沒了,你現在在家裏麵什麽事不會做,真他媽倒了八輩子黴。
    晦氣東西!”
    嚴鬆悶不吭聲,一直都不敢反抗。
    何況自己媽還在旁邊,也不好說什麽。
    薑新田向來就是站在小兒子嚴柏這邊的,也指責起嚴鬆來,“你說你這麽好老婆的,多好一個受氣包啊,要跟她吵架做什麽?還離婚!咱們錢還沒在手裏捂著呢,他媽的,瞎了眼的法院,居然又把錢判回給了她!”
    “誰知道這女人竟然真的敢跟我們打官司……”嚴鬆有氣無力地也哼哼了兩聲。
    “都是那個齊悅然給害的,那孫子離了我們家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要不是因為她,張曉婷哪來那個膽子跟我們吵架?
    她的娘家還在哈市,根本顧及不到她,任由咱們處置的呢!
    現在好了,這還給他找個著落,不需要靠著咱們了,到時候她翅膀長硬了,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薑新田絮絮叨叨說得沒完。
    嚴柏懶得管這些細枝末節,也不知道這個叫齊悅然的到底是誰,隻是想讓自己的日子不要過得這麽狼狽,還能像之前那樣瀟灑,處處都有人能跟在他後麵幫他收拾爛攤子,給他擦屁股。
    “廢話這麽多幹什麽,嚴鬆,你豬腦袋,想辦法啊,快點把這事兒給辦了,不然這每天怎麽活,這麽多年的家產,還能被一個女人卷走了?”
    嚴鬆本來作為大哥,在家裏就不是個什麽受寵的。
    現在不管什麽事兒全都往他的頭上賴了,又說他不應該這麽早就把這個大的肚子的女人扯了回來,每天鬧得雞犬不寧。
    那個大肚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每天在那吵著鬧著說要打胎。
    薑新田看著自己一個孫子已經走了,死活不讓那女人打胎。
    現在整條巷子裏晚上都隻剩下他們家裏的吵架聲,薑新田連麻將都不打了,每天就在家裏麵扯皮。
    “他媽的,夠了!”
    嚴鬆這麽多年的怒意已經積攢到了極點,終於忍不住爆發。
    就算在薑新田和嚴柏麵前,對著自己父親的牌位,受點罵也就夠了,但這個大肚子的女人,居然也敢踩到他的頭上來!
    女人算個什麽東西,接到家裏來給他傳宗接代就已經給她臉了,居然現在還敢踩到他的頭上來!
    “你們憑什麽都怪我,我他媽受了這麽多年的氣,我受夠了,都給我滾!這房子還是我跟張曉婷的婚房,寫著我的名,你們都給我出去!”
    饒是說,這男的就是賤。
    現在張曉婷過著自己的好日子了,還是總想起來,莫名其妙地“懷念”。
    “你?”
    嚴柏冷哼一聲。
    沒想到,他這個窩囊哥哥居然還敢反抗了。
    “你算個什麽東西,還跟我叫板?”
    嚴鬆已經失去理智,怒吼道:“老子是你哥,長兄如父,你還得管老子叫聲爹!”
    嚴柏正愁著這幾天一直窩在家裏,他的暴脾氣沒地方發泄,走上前去,狠狠給了嚴鬆一拳。
    嚴鬆見著旁邊他的女人還在看著,也不想再丟臉了。
    兩人扭打在一起,在地上廝打成一團。
    嚴柏見嚴鬆居然敢還手,也拿出不要命的力氣的膽子,一圈一圈往死裏打。
    嚴鬆也就是個懶鬼,打起架來哪裏是嚴柏的對手,很快就占了下風。
    隻能被嚴柏一拳拳地揍著,毫無還手之力。
    轉眼的功夫,嚴鬆的鼻子,嘴裏,已經全都是血了。
    直到這時,剛剛一直在看戲的大肚婆,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想走上前去拉開二人。
    誰知道,嚴柏一個揮手,就直接把女人打飛了。
    大肚女人感覺到下腹一陣疼痛,繼而一股暖流從雙腿間流出。
    左手摸了摸,才發覺,見了紅了。
    薑新田買完盒飯進門,就見著了這樣的場景。
    她暈血,見不得這樣的場麵,隻是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手中的盒飯也散落一地。
    一片狼藉。
    ·
    隻知道後來沙城精神病院多了個女瘋子,見人就說,她有兩個兒子,兩個孫子。
    兒子孫子有在天上的,也有在地上的。
    就是沒人能看她的。
    大兒子在天上,小兒子在牢裏。
    大孫子跟她斷絕關係,小孫子還沒麵世就胎死腹中。
    兒媳婦就像從沒來過,都離她敬而遠之。
    後來沒了錢,這女瘋子住不了院,被趕了出去。
    下落不詳。
    又聽說大冬天有個女的衣衫不整的在街頭,身上都是紅斑和傷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那已經是離沙城三百公裏遠的地方了。
    聽說她鞋都破了,但口中依然總念叨著……
    找兒子……
    找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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