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婆子罵得難聽，錢嬸子看都沒看她一眼，抬腳就想踹門。
    接連狠踹了幾腳，門已經搖搖晃晃，眼看就要踹開了。
    錢婆子罵得越大聲了。
    錢家另外三個男的還是冷眼看著，跟三個大佛一樣動都不動。
    吳慕都看不下去了，指著錢家站一起的三個男丁，“他們是眼盲耳瞎了？”
    鹿鳴也鄙夷，“應該是了。”
    錢家男人不怎麽回村，要是遇上了，鹿鳴都不一定能認出來，也就見過一兩麵。
    錢二嬸子被錢大嬸子從地上扶起來了，整張臉都腫得看不出樣了，癱在地上嗚嗚哭著。
    錢三嬸子是個膽小的，躲得遠遠的，隻當自己是個外人，混在看熱鬧的嬸子們堆裏，還躲在她們身後，生怕被錢婆子看到叫她過去。
    整個院子隻有錢大妞和錢二妞站在中間點，其他幾個錢家的姑娘、小子都躲屋裏不敢出來，門開了一條小口，隻敢偷偷看。
    錢嬸子瞧著苗條，沒想到力氣還挺大，真快把門踹開了。
    “歡娘，歡娘！”
    “我出來，你別踹了。”
    裏麵的男人終於出了聲。
    錢嬸子嗤笑一聲，住了腳，抱著手臂站在門口。
    門終於打開，錢四慫慫的從裏麵出來。
    “歡娘。”
    小心的去看錢嬸子的顏色。
    “嗯？他們是兄弟？”
    看到錢四，吳慕疑惑了。
    鹿鳴知道吳慕在疑惑什麽，錢四長得確實和其他三個哥哥不怎麽像，各自稍矮，皮膚白，看到他就想起小白臉這個詞。
    錢家其他幾個都是黑蠻蠻的，也不算多醜，但是被錢老四這麽一襯托就有些慘不忍睹了。
    那三個哥哥，看著錢老四出來，還是一副看戲的模樣，也不擔心弟弟被打。
    “誒，不是說被砸了嘛？我瞧著沒有哪裏受傷害啊？”
    “害，都沒砸到他，給他嚇摔了，頭磕地上了。”
    有之前爬牆頭看到的小孩解釋。
    “膽子真小。”
    “慫樣。”
    語氣很是嫌棄，就沒見過這麽懦弱膽小的大人，還當自己是什麽金貴的小少爺呢。
    錢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錢老四。
    “你要休了我？”
    錢老四連忙擺手，“不，不。”
    “我不會休了你的。”
    錢婆子一聽立馬提高了嗓門，“兒啊！休了她！”
    “賤女人，咱們家可要不起。”
    錢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錢老四。
    “你聽到了。”
    錢老四還是擺手，更著急了，“不是不是。”
    “這是娘的意思，我不想休了你的。”
    “你不聽你娘的？”
    錢嬸子不依不饒的問。
    錢老四眼神亂飄，看到錢二妞和錢大妞，眼睛一亮。
    “大妞，二妞！”
    錢嬸子最在乎兩個閨女，尤其是錢二妞，錢老四想把女兒叫來。
    錢二妞不接茬，對錢老四笑笑，“爹，你和娘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吧。”
    說著就要拉著錢大妞走。
    錢大妞甩開錢二妞的手，低聲道：“小妹，你真想看著爹休了娘？”
    “你擔心自己沒去處？”
    直接被說中心思，錢大妞剛才站在理直氣壯的態度弱下來。
    “放心吧，娘就算是回娘家，也會帶上我們的。”
    錢大妞猶豫了，“真的嗎？小妹，隻怕是隻會帶上你。”
    錢二妞牽起錢大妞的手，“你這次回來，是誰一直在護著你？”
    想到回娘家後，嬸嬸祖母的白眼和嫌棄，隻有娘一直護著自己，為了自己和她們吵。
    這次錢大妞沒掙紮，跟著錢二妞退開。
    “誒！二妞！二妞！”
    “大妞！”
    錢老四沒想到自己兩個女兒都不幫自己。
    “兒啊，聽娘的，休了這個毒婦。”
    錢婆子還在勸說著，她是最疼這個兒子的，怎麽能讓錢嬸子這樣的悍婦繼續做自己兒媳，連自己男人都敢砸。
    “你要是喜歡好看的，娘再給你娶一個。”
    “娶個年強漂亮又聽話的，還能給你生大胖小子，聽娘的話，現在就休了這個賤人。”
    屋內還有個女人聽了錢婆子的話坐不住了，抱著孩子出來。
    錢嬸子看她一眼，忽然笑了。
    “你聽，老不死的根本就不想認你。”
    “你說你這是為了什麽？”
    那女人麵色一白，“四郎。”
    這一聲喊得婉轉。
    錢老四更是頭大，這個時候她出來幹什麽，還嫌不夠熱鬧嗎。
    “你說話啊四郎。”
    錢老四連頭都不敢回，聽著聲，默默往旁邊讓了讓，免得錢嬸子脾氣上來揍人的時候連累他。
    錢嬸子卻沒向錢老四所想的那般同抱著孩子的女人生氣。
    本來她都不想理會的，剛才的一巴掌也是她非得找存在感，上趕著湊到跟前犯賤。
    “還沒明白？這個男人最是窩囊的。”
    “你信不信我現在要是打你，他還得給我騰位置。”
    錢老四果真又往旁邊挪了挪。
    他是知道錢嬸子的性子的，剽悍潑辣。
    錢嬸子說揍那是真揍！剛才二嫂的慘叫聲他在屋裏聽得直發抖。
    嫁給自己之後，錢嬸子性子收斂了，他差點就忘了當年那個擼著袖子一個人跟六七個姑娘幹架都不落下風的彪悍女子了。
    “滾一邊去。”
    “你自己要上位，等以後自己鬧去。”
    瞧著女人抱著的孩子就煩，錢嬸子還不至於打一個小嬰兒，揮揮手讓她進屋。
    “要休我，好。”
    “給銀子。”
    錢嬸子也不墨跡，揚了揚下巴，“八十兩。”
    “兩個姑娘跟我走。”
    錢老四愣愣的看著錢嬸子，錢婆子大叫一聲。
    “你瘋了！！”
    “八十兩！你做夢！”
    錢嬸子皺著眉，拳頭捏緊了，死老太婆，要忍不了了。
    “給不給？”我知道你沒這麽多銀子，六十兩你肯定有，在找你娘要二十兩。”
    “你娘不是最疼嗎。”
    錢老四麵露悲傷，“歡娘，我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你真的要離開？”
    錢嬸子被惡心到，嫌惡道：“現在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你帶著別的女人回來的時候，就該想到的。”
    “你就算是納妾回來，好好跟我說，我說不定也會答應的。”
    “可你偏偏要把我的臉麵踩在地上。”
    “你求娶我的時候，我說了什麽你還記不記得？”
    錢嬸子上前半步，輕聲在錢老四耳邊說道：“你若負我。”
    “我就剁了你。”
    溫熱的氣息弄得耳朵癢癢，錢老四半點不敢動彈，錢嬸子的語氣很平淡，可聽得錢老四心都涼了半截。
    “歡娘，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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