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172.鏡中的自語
    對方為什麽莫名其妙的要罵顧問呢？
    羅伊德有些不理解，以顧問目前這狀態，基本全身都給埋土裏了，就剩了一縷頭發，這也能中槍的嗎？
    但不管怎麽說，別人挨罵總好過自己挨罵……
    羅伊德能清楚的感覺到，聖者像對麵那家夥，也是逸散出【忘卻】力量的罪魁禍首，絕對是一名高位強者。
    如果不是自己有著《真實之書》的幫忙，恐怕這會已經忘卻呼吸與心跳了。
    也得虧對麵是用聖者像作為傳輸力量的渠道，中間有一層間隔，肯定也多了許多限製，就像用小水管去抽一片湖泊那般，多少會有些力不從心，無法全力發揮。
    所以對方的【忘卻】才有一種循序漸進的趨勢，範圍是一點一點蔓延出去的，讓人忘卻的內容也是逐步變得嚴重與危險。
    如果沒有這層阻隔與限製，大家麵對麵的交手，羅伊德感覺即使有《真實之書》的保護，恐怕也抵擋不住那詭異的【忘卻】
    這個體係真是危險又棘手，對麵那尊高位大佬更是十分恐怖。
    而羅伊德非常想要得到的那本像是書一樣的東西，就在對方手中……
    那又是什麽呢？《真實之書》的嗎？
    羅伊德隨便想了想，又用力搖了搖頭，不願意繼續了。
    害怕又忍不住想要……
    以自己目前這點水準，怕是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他隻好在心裏把麵板叫了出來，打算分散下注意力。
    然後便不由得在心裏感慨了一句：
    打pvp好虧啊！
    這一輪的衝突，自己耗光了全身的靈力，給累得不行，還消耗了掛墜聖物的寶貴使用次數，卻幾乎沒撈到什麽。
    唯一的收獲，就隻有那攤木色蠟痕了，再加上之前那次蚊子腿都不算的‘技能碎片+1’。
    要是那攤蠟痕再不值錢的話，豈不是虧麻了？
    關鍵羅伊德回憶了一番腦中的材料學知識，並沒有提及過這方麵的材料，但上麵的靈性又確實飽滿且獨特，讓他也拿不準這玩意到底價值如何。
    隻有等回城打聽打聽了。
    想著想著，羅伊德覺得有些累了，很想眯一會。
    恰好這時，他感覺到手中的聖者像好像有了點變化。
    之前是自己緊緊握著她，這會好像變成兩隻手十指緊扣，相互緊握著對方那般。
    不知怎麽的，他心裏湧出一股安心感，像是鄰家的青梅竹馬就在身邊，正在溫柔的照顧和陪伴自己，讓腦中緊繃著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就這麽倚在牆邊沉沉睡去了。
    等他睡著之後，又有一股輕柔的力量從聖者像上麵衍生出來，先是輕輕觸碰了一下羅伊德的臉頰，像是在溫柔輕撫一般。
    接著又在這間不算大的保管室中逸散開來，消弭掉空氣中那一縷縷還未完全消散的力量餘韻。
    ……………………
    在世界的不知道某處角落裏，屹立著一座華麗的水晶宮殿。
    這裏的牆壁，地磚，立柱，乃至一草一木，全都由那種晶瑩剔透的水晶所鑄成。
    但如果有人得以靠近，仔細看上一眼，卻會發現這些水晶如同萬華鏡一般，有著諸多的截麵，每一麵都像是一麵鏡子，能清晰的映照出一張張人臉。
    若是還能走上幾步，甚至會感覺這一整座氣勢磅礴的宮殿都在映照出自己的容貌，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自己。
    這或許能把人逼瘋，但也絕對能讓一個人絕對不會忘記自己。
    好在，這裏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而在宮殿內部，最為寬敞與宏偉的正殿之上，也同樣全是這種看似透明，卻又能映照出多種角度的鏡麵水晶。
    唯有最深處的那麵高聳的牆壁有些不一樣。
    上麵掛著各式各樣的鏡子，穿衣鏡，落地鏡，梳妝鏡，隨身小圓鏡，等等等等。
    這些形狀不一樣，配飾不一的鏡子，足足有一千多麵，鋪滿了整張牆麵。
    它們又像是串聯在一起的組合顯示屏一樣，正倒映出一副古怪的畫麵。
    一隻通體粉紅的貓，有著人類一樣的身軀和四肢，並且虎背熊腰，全身都是腱子肉，肚子上更是整齊的八塊腹肌。
    這隻古怪的貓正帶著一對指虎，對著什麽東西拳打腳踢，看上去十分凶戾，一點都不可愛。
    而最下麵一排的鏡子，正映照出各種亂七八糟的符號，不停閃爍和變化著，然後安靜了下來，變成黑漆漆的一片。
    然後是倒數第二排的鏡子開始這樣的變化，最後變得黑漆漆。
    就這樣從下往上，逐漸向上，一麵麵鏡子逐級變黑，用黑暗逐漸吞噬掉那隻凶戾的人形怪貓，直至所有鏡子都變成漆黑一片，看上去像是一片拚湊出來的黑板。
    但其中有幾麵鏡子表麵上已經布滿了龜裂的紋路，呈現出即將碎裂的趨勢。
    接著，所有黑色鏡麵上都同時浮現出一行白色的文字，字跡務必的潦草和猙獰，像是在宣泄著某種憤怒：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埃斯基米爾這個該死的混蛋！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這坨惡心的蛆蟲！這個背信棄義的雜種！”
    看得出來，這些鏡子非常非常的生氣……
    而隨著它的一通無能狂怒，先前那幾副搖搖欲墜的鏡子也終於支撐不住，轟然碎裂，讓這麵牆壁出現了幾處‘破綻’，重新露出了後麵的鏡麵水晶。
    好在在謾罵過一通，問候了‘埃斯基米爾’全部親戚之後，‘鏡子’的心情逐漸平複了下來，顯示出的那些字跡也正常了一些。
    “隻有這個家夥，隻有持有著《真實之書》的他，才能抵禦住我的【忘卻】，也隻有他所掌握的【扭曲】，才有可能影響到我的觀感與認知。”
    “但我沒想到的是，這個瘋子不但沒有死，反而在【扭曲】體係的進展達到了如今這般讓人匪夷所思的境界，比我領先了太多太多……”
    這裏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一個人，讓鏡子上浮現出的這些文字，像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又像是鏡子在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需要想辦法加快在【扭曲】方向上的進展，可我最珍貴的一枚印記卻被埃斯基米爾這個混蛋給毀掉了！”
    “他究竟想要幹什麽？難道已經向凡人的聖者投誠了？還是說，他徹底拋棄了當初的約定，仗著自己在【扭曲】體係的領先，又開始覬覦我的《命運之書》？”
    “是的，一定是這樣了，他不可能屈服於凡人的聖者，那就一定是要與我重啟戰端了，這一次的衝突，就是他想要阻礙我在【扭曲】方向上的進展。”
    “我不會坐以待斃，必須立即展開複仇，但在失去了最珍貴的印記之後，我很難向現世施加強有力的影響，並且還會被那些煩人的螻蟻給盯上，他們恐怕已經開始到處找我了吧？”
    “而埃斯基米爾更是個極其狡猾的家夥，難以占卜，善於隱藏和改頭換麵，連我也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又躲去了什麽地方……”
    “至於他的實力，也確實難纏，尤其是在【扭曲】體係取得進一步突破之後。”
    “但是，我可以對他那些珍貴的‘養料’下手，以此來延緩他的進展，即是報複，也是對他的一次試探。”
    “所以，我首先得想辦法重新在現世留下一枚印記。”
    “我需要一次漫長而嚴謹的祈禱，向那位至高無上的主宰者祈求，讓祂再恩賜下一次機會。”
    鏡子上的字跡顯示到這裏，忽然便一齊消失了。
    接著，所有鏡子再次串聯成一片整體，開始浮現出一行行字跡：
    “讚頌那至高無上的主宰，與之一同，墜入深淵……”
    “讚頌那至高無上的主宰，追隨腳步，觸碰真實……”
    “讚頌那至高無上的主宰，融為一體，擁抱癲狂……”
    看上去，就像是一陣細碎且癲狂的囈語。
    ……………………
    “提爾圖斯閣下，我收到了來自22號據點的最新消息，那裏的危機已經解除，事態得到了平息。”
    幕僚長戈勞斯正站在審判長背後，匯報著剛剛得到的好消息。
    審判長正站在窗邊，眺望著遠方，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幾分鍾過後，戈勞斯才聽見審判長的聲音在自己腦中直接響起：
    “羅伊德的狀況如何？”
    “請放心，他很安全，隻是有些累了。”
    審判長以細微的動作點了點頭，這才問道：
    “其他人的傷亡如何？”
    “因為事態得到了及時控製，並沒有出現傷亡，隻是有一部分人丟失了最近一個小時的記憶，情況比想象中樂觀。”
    “是聖者冕下出手了吧？”
    審判長又轉口問道。
    “是的，在現場找到了些許冕下的力量餘韻。”
    幕僚長先是回應了一句，接著又扭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地圖，有些疑惑的補充了一句：
    “但是距離這麽遠，明明已經在冕下的光輝之外了啊？”
    “不要多想，不要多問。”
    審判長的提醒接踵而至，一下子就打消掉了對方那點多餘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