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216.這才是真正的我
    組長此話一出，整個中控室頓時安靜了幾秒，在場所有的學者都齊刷刷的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回頭望向組長。
    沉默了片刻後，還是組長主動開口，打破了尷尬：
    “怎麽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距離最近的一名學者連忙試圖勸阻道：
    “不……隻是……這是否有些太急了？我們現階段的實驗才開始沒多久，即使【艾洛洛】呈現出了不錯的狀態，但是……”
    話音未落，組長就冷冷的揮了揮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沒有但是，我們的項目必須盡快完成，不容拖延！”
    說罷，她又抬高音量，朗聲說道：
    “諸位，人類的希望與未來，就在我們麵前，難道你們還要止步不前？難道你們連這一點的勇氣都沒有嗎？”
    這麽大一頂冠冕堂皇的帽子扣下來，頓時壓得中控室裏沒人再敢出聲。
    畢竟這位組長可以說是凶名在外的，並且以冒險、激進、不擇手段而著稱，雖然確實取得了相當豐碩的學術成果，但在那層輝煌之下，卻不知掩埋了多少背德與罪惡。
    如果可以選擇，沒人想成為那抹輝煌下的陰影……
    組長環顧一番四周，屬下們的沉默讓她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便繼續說道：
    “既然沒人反對，那就盡快開始吧。”
    “遵命，開始準備為【海薇瑪夫人】搭載禁忌知識……都小心一些，隨時匯報讀數。”
    “是，禁忌知識正在傳輸中，讀數波動……尚在理論承受範圍內。”
    “注意，【海薇瑪夫人】的外形正在發生變化……”
    “不必在意，盯緊讀數就好……【謝蓓蕾達小姐】呢？”
    “狀態完好，隨時可以進行戰鬥。”
    “已裝載了基數為1的禁忌知識，還要繼續嗎？”
    “繼續！最初的設計標準是基數3。”
    “注意！【海薇瑪夫人】的外形已經出現巨幅變化，檢測到精神汙染正在迅速增強。”
    “啟動防護儀軌！”
    “是……儀軌正在啟動中……【艾洛洛】正在用餐，要讓她加快流程嗎？”
    “不必了，按照我們的節奏來。”
    隨著中控室裏一項項命令的下達與執行，本來正在食堂裏一個人默默吃著早餐的艾洛洛，忽然一下抬起頭，望向了門外。
    她感覺到門背後，似乎多了些什麽會讓自己感覺到不安的東西？
    可隻是稍微這樣一點小動作，身後的謝蓓蕾達小姐立刻用威脅般的口吻說道：
    “淑女在用餐時，不應該東張西望。”
    艾洛洛被嚇了一跳，連忙收回了視線，老老實實的按照預訂的早餐流程，一口一口的往嘴裏塞著完全沒有味道的白麵包。
    在過去的十六年間，自己一直是這樣吃早餐的……
    不，不對！
    艾洛洛愣了愣，在心裏搖了搖頭。
    我過去，不是這樣的！
    我有爸爸，我有甜美的小蛋糕，我有好多的布偶，我有好多的玩具……
    我可以去外麵的小鎮上轉悠，我可以獨自去乘坐摩天輪和旋轉木馬，我可以去參加研討會，我可以去往那個神秘的‘夢幻劇場’……
    我還有，我的烏瑟勳爵！
    艾洛洛感覺到自己的記憶前所未有的清晰，自己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堅強，自己的思維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似乎瞬間明白了自己眼下的處境，也知道自己在這種狀態下應該做什麽。
    露出破綻，隻會招來恐怖的懲罰；貿然逃跑，更會導致可怕的酷刑；膽敢反抗，更是可能會被謝蓓蕾達小姐活活掐死！
    他們會讓我忘記爸爸，忘記小蛋糕，忘記我的烏瑟勳爵……
    我要堅持住，要堅持到晚上，等我的烏瑟勳爵來救我出去。
    艾洛洛！不能哭！一定要堅強！
    她在心裏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表麵上卻像往常一樣，以標準的流程，吃完了這完全沒味道的早餐。
    然後按照既定流程，謝蓓蕾達小姐拿出一麵小小的鏡子，給她幾秒的時間整理儀容。
    艾洛洛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已經不再哭泣，不再軟弱，而是目光堅定，神情淩然。
    這才是真正的自己！
    “接下來，海薇瑪夫人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今天的課程，快過去吧。”
    謝蓓蕾達小姐又繼續說道，然後一把握住了艾洛洛的手腕，不給她任何逃跑和反對的機會。
    艾洛洛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的跟著她，來到這棟宅邸的另一邊。
    這片看上去很奢華，還略帶著幾分童話城堡畫風的宅邸，有一半是專門給艾洛洛準備的教學區域。
    博學多才的海薇瑪夫人，為她準備了各式各樣的課程，從禮儀，到音樂，再到繪畫，應有盡有，保證每天都是不一樣的。
    但今天的課，似乎格外的不一樣。
    將艾洛洛推進教室後，海薇瑪小姐迅速關上了房門，隨著一陣齒輪的運轉，門上連續響起三聲鎖定的悶響，接著又是一陣蒸汽被排出的‘呲呲’聲。
    海薇瑪夫人正站在黑板前麵，背對著艾洛洛，又佝僂著腰，雙手幾乎快要垂到地板上。
    這與她平日裏那種學識淵博的知性女強人形象截然不同，顯得非常的不雅，更是略帶著幾分詭異與邪祟。
    察覺到艾洛洛進來後，海薇瑪夫人緩緩的回過頭來。
    就這一下，便嚇得艾洛洛險些昏厥過去。
    海薇瑪夫人的臉，已經不成人形了，原本眼睛的位置，隻剩下一層灰黑的死皮，下巴向左右大大的咧開，一直咧開到胸口的位置，內裏能看見層層疊疊的觸須與細密的鋸齒。
    而她一開口，就是一聲歇斯底裏的嘶吼，像是魔物在咆哮一般。
    艾洛洛根本聽不清她想要說些什麽，隻是覺得自己的頭好痛好痛，疼得快要昏厥過去。
    她感覺到自己腦子裏被強行塞進了某些很可怕的東西，眼淚又一次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嬌軀迅速軟倒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本能般的用力擠壓著，像是要將那些東西逼出自己的腦袋。
    她大聲的尖叫著，想要宣泄出自己的痛苦，意識混亂得像是一團漿糊，幾乎失去了所有的思維能力。
    唯一還能記得的，隻有‘堅強’這最後的念頭。
    接著，她的意識越來越沉，身體也隨之放棄了掙紮，軟軟的癱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但她的身形依舊是漂亮可愛的美少女，隻是衣著因為先前的動作而有些不整，卻並未異化成海薇瑪夫人那樣的魔物。
    ……………………
    “讀數……正在傾向於穩定？我們……成功了？”
    “不要高興太早，繼續檢測！儀軌的受損情況如何？我是指壓製和防護的那部分。”
    “防護儀軌幾乎快要被她的尖叫聲完全擊穿，但好在最後堅持下來了，可破損程度已經高達80%……”
    “沒關係，通知整備部門的人以最快的速度修複！【艾洛洛】的讀數呢？”
    “理性正在逐漸穩定，身形也沒有出現異化。”
    “【海薇瑪夫人】已經無法活動了，應該很快就會完全失控！”
    “馬上讓【謝蓓蕾達小姐】進行回收！快！即使她因此損毀也沒關係！”
    “那……【艾洛洛】呢？”
    “先回收完【海薇瑪夫人】吧，【艾洛洛】的狀況比我們預計的更加樂觀。”
    隨著中控室裏一連串的匯報與指示，所有學者都進入了手忙腳亂的狀態，在不停的四處奔走著，一會拉一個閥門，一會擰幾下開關，或是操縱著各種密密麻麻的按鈕。
    這種雞飛狗跳的狀態持續了快半小時，隨著各種儀器儀表計數器回歸穩定，那幾根狹長的五彩試管也緩緩平息了下來，顏色開始一齊向著綠色變化。
    直到試管內的所有顏色都變成了統一的翠綠色，中控室內才不可避免的爆發出了一連串的歡呼：
    “成功了！我們真的成功了！我剛剛還以為我們都要死了！”
    “讚美聖者！讚美教團！讚美人類！”
    “我們開創了人類的未來！我們是人類命運的拯救者！”
    “哈哈哈！終於可以回家告訴女兒，我在從事什麽樣的工作了。”
    麵對著這群興奮過頭的學者們，組長的神情倒是依舊嚴肅且冷靜，隻是伸出微微發顫的手指，扶了一下有些傾斜的單片眼鏡，然後趁機抹了把額頭的汗水。
    接著，她不得不扮演著一位氣氛破壞者，厲聲喝道：
    “諸位！伱們還打算失態到什麽時候？這隻是實驗的第一步，僅僅3個基數的禁忌知識，就能讓你們興奮成這樣嗎？”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如墜冰窖，所有人都尷尬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好了，盡快收拾好現場，然後調製好新的【海薇瑪夫人】，再把【艾洛洛】送回房間。”
    組長又繼續命令道。
    這時，旁邊有人忽然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她表現得很好，是不是可以獎勵她一塊小蛋糕？她一直很喜歡甜食……”
    組長卻冷冷的答道：
    “今天你獎勵她一塊小蛋糕，那你的女兒以後恐怕永遠也吃不上小蛋糕了……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吧！她不過是一具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