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給你留點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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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羅伊德之所以愣在外麵淋雨,還真不是為了貪那點癲狂值,主要還是為了更近距離的觀察這種罕見的魔物。
    不僅僅是肉眼的觀察,更是大膽的開啟了靈感與靈視,讓癲狂值一陣唰唰唰的猛漲,耳膜都因此出現了幻痛。
    倒不是被精神汙染刺激的,而是被麵板提示吵到了……
    很快的,羅伊德發現這些魔物確實與自己解剖過的業魔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但也有著不算小的區別。
    首先就是身體結構,除開體型差距外,還遠不如業魔那樣的堅韌,同時也缺乏那種詭異的,能快速適應各種傷害的特性——
    之前解剖業魔時,手術刀越往後切越感覺遲鈍,並不是刀刃磨損了,而是業魔在快速的適應這種‘切割傷害’。
    而麵前這種魔物可就沒有如此逆天的特性了,它們比業魔要脆弱的多。
    然後是內部結構方麵,它們屬於那種機械與生物相融合的構造,比例差不多對半開,存在著明顯的人類加工的痕跡;
    不像業魔那樣,主體還是生物,相對也更加的‘純天然’,隻是體內夾雜著一些意義不明的機械零件。
    不過這種一半有機一半無機的構造,也是羅伊德聞所未聞的,非常的詭異和神奇,真不知道這些‘謝蓓蕾達小姐’的製作者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技術?
    最後是覆蓋在‘謝蓓蕾達小姐’體表的那一大堆黏稠惡心的觸須,雖然看上去兩者已經高度融合,渾然一體,仿佛原本就是這副模樣的。
    羅伊德以前也是見過‘謝蓓蕾達小姐’是什麽樣子的,還見過它們活力全開,異化成魔物的樣子,但當時那副形象與現在還是有很大差距。
    他又在仔細檢查一番後發現,外麵這層觸須,大概率是後麵覆蓋或者疊加上去的,並且類似於某種遠程控製裝置,正在通過一種極其隱秘的渠道,連接著遠方。
    時不時還能聽見些許含糊不清的囈語從那個方向傳來,像是有人在向這些魔物發號施令一般。
    不過在【扭曲之境】的影響下,這些魔物完全失控了,無法服從那些遠方發來的指示。
    是什麽人在控製這些魔物?又是什麽人能夠控製這種魔物?它們散發出的精神汙染如此劇烈和急促,基本與業魔是同一級別的,什麽生物能頂著這樣的精神汙染來發號施令?
    會是之前提及的‘魔女’嗎?
    羅伊德在心裏簡單推測了一番,耳邊卻在一連串的麵板提示中,聽見了艾洛洛焦急的聲音:
    “請你們幫幫我的戀人吧,他肯定是正在奮力的抵禦精神汙染,沒辦法動彈了!”
    不是,我……
    雖然受到‘小女友’的關心,讓羅伊德心裏一陣暖暖的,但他又真的很想勸她不要多管閑事。
    自己這會功夫,才升了不到10級,明顯還不夠啊!
    可是眼下他又不太好開口解釋,隻能聽見那三名優等生很仗義的說道:
    “講師堅持住!我們來幫你了!”
    “哇呀呀呀!跟他們拚了!”
    “為了密茲卡托克!”
    雖然能感覺到那種‘熱血友情羈絆’,可羅伊德還是有些哭笑不得,在心裏吐槽了一句:
    這些怪都被我控製得一動不動了,你們就打個木樁還那麽激動幹什麽?
    不過吐槽歸吐槽,他又害怕這些人被誤傷,便連忙發動微觀層麵的物理扭曲,破壞掉了那幾頭魔物的身體關節,讓它們動彈不得;再破壞掉幾處給身體提供能量的關鍵結構,這下連觸須都偃旗息鼓了。
    於是它們連對著空氣輸出都做不到了,隻能軟軟的倒在地上,扮演好木樁這一角色。
    羅伊德本來也想多拖點時間多賺點癲狂值,便沒有再做進一步的操作,反而觀察起這三位優等生的實戰水平。
    但看了一會之後,不由得在心裏搖了搖頭。
    先前0-006對他們的戰力評估,果然隻是基於數據理論的粗略預估,這真的動起手來,屬實是有點辣眼睛了……
    比如【救贖】體係那位,使用的武器是一把頗具曆史氣息的火繩槍,在開槍之前,他還先劃破了自己的掌心,把自己的血塗抹到槍身上,像是在給槍‘附魔’一樣。
    然後才瞄準臨街一頭魔物的頭顱,扣動扳機。
    結果火繩槍選擇了沉默以對……
    他這才意識到,雨下得有點太大了……
    同樣意識到這一點的還有【古代法師】係的那位,他揮舞著手中那種像是長矛又像是法杖的武器,施展出一坨老大的火球,然後一邊冒著水蒸氣,一邊砸向了下麵的魔物。
    結果等火球飛到位了,就隻剩下一朵火花了……
    最後一位【律令】體係的優等生,倒是比前麵這兩位稍微聰明些,使用的武器是一把帶著明顯密茲卡托克風格,並且外形特別的……
    栓動手槍?
    明明隻有手槍的大小長短,前麵卻裝了把肉搏的刺刀,打一槍還需要拉一下槍栓退膛,再推回去複位,射速極其感人。
    這種諧星武器怕不是哪個工程係的大聰明做出來吧?
    關鍵這位的定位和控槍水平也不行,連開五槍才打中一槍,打斷了魔物的一根觸須。
    他還一臉納悶的嘟囔道:
    “咦?我的槍法怎麽突然這麽差勁了?難道是距離太遠了?”
    唉……菜就多練啊!你這槍法要是拿去跟托雷多教授相比,都能打一個四字成語了……
    羅伊德一陣好笑的腹誹道。
    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跳大拉了五個的謎團,然後回頭一看,發現隊友的死亡一指和末日打在了小兵身上。
    反正可以明顯的看出來,這些優等生的實力本事並不差,但是太缺乏實戰經驗了,大概是很少跟人對線的。
    但優等生畢竟是優等生,在克服了一開始因為緊張產生的尷尬失誤後,他們倒也迅速的調整了過來,直接學著羅伊德的樣子,跳了出去,各自抽出不同款式的靈能鋒刃,與木樁近距離肉搏。
    “哈!這東西比槍好用多了!”
    “冰刺!給我死!”
    “讓我來救贖你的罪!”
    找對方法之後,三人的傷害輸出一下子就上來了,三兩下就幹掉了一根木樁。
    羅伊德也隨即通過【意識觸須】,吸收到了一筆癲狂值。
    【叮~癲狂值+700】
    700點,果然是危險度7?
    嗯……它們的速度,殺傷力,以及精神汙染的烈度,倒是對得起這個危險度。
    防禦力雖然低了點,沒有業魔那種適應傷害能力,生命力也差了點,但卻具備更靈活的體型和更快的速度,如果沒有【扭曲之境】來加以控製,恐怕會相當的棘手。
    反正除了容易吃控製之外,整體上還算是相當厲害的。
    而且也隻是【扭曲】還算能控製住它們,換成【否決】的話,很可能會因為對其理解不足,導致能力失效。
    甚至就連意識扭曲都派不上用場,它們並不像巨型知了那樣,具備一些簡單的思維意識,隻能扭曲其觀感。
    羅伊德又在心裏評估了一番這種全新魔物的水平,有了更多的了解。
    假如沒有【扭曲】係的人在場,很難想象它們能造成多強的破壞……
    這種級別的魔物,應該不多的吧?
    歡愉之城的那些瘋子,不可能造了很多出來吧?
    羅伊德正在心裏琢磨著,三名又幹掉了一根木樁。
    可就在他們準備解決第三根木樁時,在場眾人全都感覺到有一股視線,從地平線的遠方投射了過來。
    那目光雖然很遠,顯得很神秘,但卻沒有聖者的視線那麽威嚴,不至於讓人戰栗,隻是覺得後背有些涼涼的,像是被一條毒蛇在打量著。
    看來是遠處這些魔物的控製者,察覺到了自己屬下的異常,便通過某種方式進行了窺探。
    那道目光在飛快的掃過在場幾人後,暫且放過了三名優等生,隻是集中注視著羅伊德與艾洛洛。
    羅伊德也毫不畏懼的向著目光投來的方向望了過去,進行了某種隔空對視。
    結果才一秒不到,那目光居然選擇了主動退縮,消失不見了。
    “講師?剛才有人在遠處窺探我們。”
    一名優等生連忙開口提醒道。
    “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抓緊時間解決吧。”
    羅伊德回應了一句,不再貪這點癲狂值了,選擇了主動出手。
    他這便用靈感鎖定住距離最近這頭魔物體內所有看起來比較關鍵的器官與結構,發動了最大力度的物理扭曲,將其盡數破壞。
    【叮~癲狂值+700】
    然後再換下一頭,再下一頭,最後再解決掉優等生們正在圍攻的那頭。
    “撤!”
    羅伊德劃拉開一道傳送門,讓其他人先進去,自己則稍微停頓了一下。
    地上那六頭魔物的屍體還沒有處理,不如……
    以羅伊德之名,恩賜扭曲!
    羅伊德消耗掉些許《真實之書》的閱讀進度,給那些屍體上留下了【扭曲之種】,並且設定好了最大程度的扭曲效果。
    然後才走進了傳送門。
    他希望這能給那個鬼鬼祟祟的偷窺者,帶來一點驚喜。
    ……………………
    等羅伊德一行人都撤離了好幾分鍾過後,先前那道短暫退縮的視線又再一次投了過來。
    但這一次,卻不隻是簡單的偷窺了,而是裹挾著不加掩飾的敵意與憤怒……
    天上下著的瓢潑大雨,忽然呈現出一股油綠油綠的質感,像是由液體變成了光線。
    而當這些綠色的雨滴落在附近的建築物上時,頓時騰起一股墨綠色濃煙,再散發出陣陣讓人作嘔的惡臭。
    隻是短短幾秒時間,羅伊德他們先前所處的整個街區,便被這些墨綠色濃煙所組成的迷霧徹底籠罩。
    再等到幾分鍾過後,這些迷霧逐漸散去時,整片街區便已是麵目全非,無論是地麵建築還是地下構造,全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又呈現出腐蝕融化那樣的痕跡,看著就像是一坨泡過水的奶酪。
    當正常的雨滴再次砸下時,僅僅是這樣一點點微弱的力量,便讓這裏的建築物轟然倒塌,碎裂,化作一地軟綿綿的碎屑。
    整片街區,隻有地上那六具魔物的屍體還能保持著最後的完整。
    於是那道視線又逐一聚焦在這些魔物身上,像是要看看還能不能搶救一下。
    可等它把所有魔物的屍體都逐一檢查過一遍後,視線中不免流露出明顯的失望與更強烈的憤怒。
    接著,它大概是本著某種廢物利用的想法,向著屍體下達了某種指令。
    於是屍體表麵上那一層觸須組織迅速的收縮幹癟,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逐漸變成了一枚詭異的墨綠色印記。
    然後印記又自行燃燒起來,化作一縷無形的力量,飛向了那視線投來的方向。
    與此同時,在靠近市中心的一座豪華劇院裏,一名看上去大概五十來歲的商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在他身邊,是一名劇院服務生模樣的年輕男性,兩人正呆在一間貴賓包廂裏。
    而在這包廂之外的普通觀眾席上,舞台上,走廊上,以及各種其他地方,到處上演著一幕幕瘋狂的行徑。
    有人在放聲高歌,有人在縱情舞蹈,有人在暴飲暴食,有人在上演舞台劇,有人在趁亂舉辦法式沙龍,甚至還有著在用小刀一點一點的切割著自己的皮膚,還露出一臉癡迷和滿足的狂笑。
    也不局限於劇院裏,在外麵的街道,在外麵的其他建築裏,到處都是這樣的人們,全都像是在迎接末日一般的狂歡著,享受著平日裏享受不到的病態歡愉。
    劇院所在的這裏,原本是歡愉之城最中心最繁華的區域,到處都是提供各種服務與享樂的機構,並且完全沒有教團的幹涉,以免破壞大家及時行樂的興致。
    於是當動亂來到時,這裏理所當然的第一個淪陷。
    但它並沒有因此而喪失吸引力,反而有越來越多的普通人,無視了教團的阻攔,想方設法的想要加入這裏。
    可能是因為這裏平時的消費水平極高,很少有普通人能過來享受;也可能是因為這些人無意間的察覺到了什麽,對這裏產生了某種狂熱般的興致。
    於是僅僅隻是一天時間,這裏變成了動亂的中心,並且迅速的向其他區域蔓延和逸散。
    外麵那些正常人還以為來這裏的人是因為恐慌什麽的,但其實並不是,他們隻是不再壓抑自己內心的本能,單純的想要過來享樂罷了。
    “我們的‘老朋友’正在搜尋我們。”
    貴賓包廂裏那位年輕的侍者低聲說道。
    但他用的並非是人類的語言,倒更像是古代語,可是也不標準,應該屬於古代方言?
    而他的聲音也並非如他外表的那般陽剛,反而是流露出一種古怪的陰柔,像是故意拉尖了嗓子在說話一般,以致於聽上去有些不男不女。
    “是密茲卡托克,想不到他們的反應這麽快,並且輕易的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
    那位商人以同樣的語言和聲線回答道。
    “在過去的幾千年歲月中,那些學究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之一,嗅覺自然要比如今這些低等生物更加敏銳。”
    “他們已經破壞了我的人偶,並且挾持了第二目標。”
    “噢!主母在上,這可真是個讓人遺憾的消息,因為你的自大與愚蠢,讓我們的計劃出現了偏差,主母不再會寵愛你了。”
    “不,還沒有那麽糟糕,雖然人偶壞掉了,但我已經順利回收了主母的恩賜,隻需要再為它們尋找更好的載體,我便能擁有更強的人偶。”
    那位商人說著,伸出手指比劃了兩下,麵前的空氣中隨即出現了些許水波狀的紋路,然後形成了一片模糊的水幕,內裏映照出了幾道人影。
    正是來自曆史係的兩位講師,正領著幾名優等生,頂著頭上的大雨,在街頭尋找著什麽。
    但並不順利,經常被街頭那些過分熱情的民眾攔住,邀請他們加入酒會舞會,甚至沙龍派對。
    雖然他們一臉嫌棄又意誌堅定的拒絕了,但難免被這些人拖延了搜尋的步伐。
    年輕的侍者也瞄了一眼水幕,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問道:
    “你一個人對付得了嗎?想要乞求我的幫助嗎?”
    “嗬嗬,他們之中最強的那個,正在城郊活動著,伱還是先關心你自己的處境吧,別被找到了。”
    “哼!”
    年輕的侍者冷哼了一聲,身形瞬間變得透明,然後化作一汪液體,灑落在地上。
    商人不屑的笑了笑,起身信步走出了貴賓包廂,然後憑借著某種手段定位到了密茲卡托克一行人的位置,便撐起一把女性陽傘,朝著他們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看上去異常的別扭,像是在墊著腳走路一般,類似於那種性別模糊類人群。
    不過倒也還算輕快和輕鬆。
    雖然僅憑他自己一人,不可能與那麽多密茲卡托克的學究正麵硬悍。
    無論在過去還是現在,‘魔女’都不擅長正麵戰鬥,那實在是太粗魯,太醜陋了。
    所以作為主母最寵愛的女兒,他向來以聰慧和狡詐著稱,有著一萬種辦法把這些死板的學究玩弄於鼓掌。
    “那麽,先來一道開胃菜吧,當你們在生死攸關的時候,還能保持你們那可笑的正義感嗎?”
    商人嘴角露出一抹獰笑,伸手在空氣中點了點。
    很快的,水幕上的密茲卡托克一行人,便被一大群民眾圍住了。
    這些民眾全都拿著各種簡陋的武器,餐刀、草叉、鋤頭、甚至簡陋的木棍,又全都是一副麵目猙獰,雙眼充血的樣子,惡狠狠的撲向了密茲卡托克的人。
    可這些愚蠢的學究卻認為這些人隻是被影響了心智的無辜民眾,不敢出手,隻能狼狽的逃竄。
    然後四麵八方全都被人堵死了……
    很快的,一名優等生腳下一個打滑,摔倒在地,然後瞬間便被那些‘無辜民眾’淹沒,最終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能留下……
    但即便如此,密茲卡托克這邊依舊不打算攻擊,隻是溫和的試圖驅趕。
    漸漸的,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被抓住,一個死得比一個慘。
    “哈哈哈,實在是太有趣了,我最喜歡的節目,就是看著這些蠢貨死於自己的愚蠢。”
    商人心滿意足的說道。
    然後,他身邊忽然有人開口搭話道:
    “講師……要不還是給這家夥一個痛快吧?感覺怪滲人的……”
    “也好,反正它是真的讓人惡心。”
    商人愣了愣,漸漸的回過神來,發現明明已經慘死於暴民手中的密茲卡托克學究們,忽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然後用那種觀察某種實驗品一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啊這……”
    他連忙想要試著抵抗一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和四肢早已不翼而飛,全身上下隻剩下個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