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發島民的手藝很一般。
    打磨出來木像隻能說能看出是個人，至於要辨認誰是誰，就有些困難了。
    但在稍顯狹隘的房間裏，這樣的木像堆了很多個，有貼著彎月胡子的高大木像，也有個手特別長的人形木雕…
    他們擺放的位置被特意調整過，麵目都朝向唯一的客桌上。
    再加上房間裏昏黃的油燈。
    冷不丁見著，還真有幾分詭異的意思。
    “桀桀桀…”
    像是為了烘托這種氛圍一般，巴基還怪笑了幾聲。
    他的腦袋被霍金斯捧在手裏。
    海賊還算是有趣的。
    比如你把刀塞在人家手裏，再把脖子貼過去，海賊還是會利落地砍下去的。
    “你想怎麽做？”
    霍金斯拿著半點血沒有沾上的小刀，又回歸沉穩的模樣。
    他不是賞金獵人，拿著這個頭顱去找到海軍的話，他們隻會順便把自己的頭顱也收下，然後宣稱一舉擊殺了兩名海賊。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嚴肅呢？”
    手上的腦袋一臉謔笑著。
    巴基對他這樣的行為似乎也不氣惱，反而用著十分溫和的語氣繼續說道。
    “我們隻是在玩一個…一個很有意思的遊戲而已。”
    “你應該知道的，這個無趣的世界為何無趣？”
    霍金斯麵無表情道：“為什麽？”
    “因為…嘿哈哈哈哈…”巴基仿佛控製不住地，不停地咧笑了好一會兒，“當然是因為，你們，或者說海賊們…”
    “實在太過保守了！”
    保守？
    無法無天的海賊們保守？
    霍金斯眉頭一皺，覺得有些沒來由，可麵前這個瘋狂男人的神情卻又告訴他，對方是真的這麽想的。
    “呐，這樣說吧。”
    巴基稍稍收斂了一下笑容。
    “你覺得羅傑留下的那個大秘寶會有什麽呢，你們出海的時候都有想過吧？”
    霍金斯麵容一肅，忽然想起來麵前這個男人，可曾經是海賊王船的一員…
    “一切。”
    他沉吟了一會道，“財寶、權勢、力量，那裏有一切。”
    不管大秘寶是不是最根本的那個動機，但每個海賊在出海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想過這個問題。
    “嗯，一切，不錯的回答。”
    巴基的身體伸出手，接回自己的腦袋。
    “財寶、權力、還有力量…比如惡魔果實。”
    “伱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有個地方也同樣有著一切啊。”
    他指了指天上的方向。
    “明明世界就有一個地方，切實的擁有著你們向往的一切，為什麽，為什麽你們卻偏偏要去追尋一個並不切實際的目標呢？”
    “因為害怕嗎？”
    “可你們卻自詡有麵對洶湧大海的勇氣，為什麽沒有麵對天龍人的勇氣呢？”
    “明明他們就有著你們這些海賊向往的一切啊！”
    巴基按回脖子的頭顱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霍金斯的麵容一下僵住。
    他當然知道巴基指的是那裏。
    聖地瑪麗喬亞。
    那裏當然有人們向往的一切了。
    可怎麽可能呢？
    那裏可是被天龍人，被世界政府所占據著啊，這怎麽能和海賊王留下的、無主的寶藏相比呢？！
    霍金斯想要反駁，又本能地拿出卡牌打算先占卜一下。
    天龍人擁有的和海賊王的寶藏…
    哪個更難？
    一個是切實可以看到的龐大體係，像是一顆偷偷生長足足八百年的肉靈芝，哪怕不能全部擁有，隻要刮下來一點，都能眨眼暴富。
    一個是流傳於大海上的傳說，由兩個男人親口證實他們的存在，可十數年來無數前仆後繼，都沒能見到蹤影。
    連稱霸新世界的四皇，都沒了追尋的心思。
    霍金斯忽然又不想揭開手裏的卡牌了，他有點不想知道結果。
    巴基臉上的笑容無形中又收斂了起來。
    他期望看到的混亂，又怎麽能隻是海軍的撕裂呢，要沒有海賊的參與，豈不是很無趣？
    “所以…”
    他手指點了點桌子，發出咚咚的聲音。
    “當然還是要追尋海賊王的寶藏了啊呀哈哈哈。”
    “你難道以為我在勸你去針對天龍人嗎，還是說你真的以為我能把半個聖地炸了嗎？”
    “不會吧哈哈哈哈！”
    “這怎麽可能呢！”
    巴基笑得腰都伸不直，直拍著大腿。
    像是成功實現了自己捉弄遊戲的小醜。
    肆意忌憚的嘲笑著。
    眼淚都從眼角流了出來。
    霍金斯的臉一下就陰沉下去。
    被嘲笑的他覺得自己更像一個小醜了。
    命運的頻繁暗示讓他過於就輕信了這個小醜的話語，特別是自己做出來的那個猜測。
    怎麽可能呢？
    區區一個小醜而已。
    四皇都沒能做到的事情，一個小醜怎麽可能做到呢？
    不過是自己在嚇自己而已。
    比起自己做出的那個猜測，還是一切都是玩笑這個結果更能讓霍金斯接受。
    從瑪麗喬亞潛入新世界，確實是更能規避海軍和世界政府追捕的好方法呢。
    自己剛剛竟然完全忽略這一點。
    他心頭一下寬慰了許多。
    “哈哈哈哈，別擔心…哈哈哈。”巴基還彎著腰，一副笑得不能自已的模樣。
    搭著霍金斯的肩膀，“相信我，如果我有能把聖地炸了的能力的話，那豈不是能把你們都變成我的小醜幫了哈哈哈。”
    “是不是一個很好的玩笑啊？”
    “哈哈哈哈，說不定等你回到海賊船還真能看到十幾艘小舢板圍著你的船轉呢！”
    霍金斯此刻的臉色真的格外黑。
    自己竟然被一個小醜戲弄到這種程度…
    要不是曾經的占卜告訴他，自己沒有辦法殺死這個小醜的話，他真恨不得跟對方見個生死。
    當下連占卜的心情也沒有。
    隻是肅然站起身來。
    扭身就走。
    卷發島民見狀趕緊高呼，“恭送海賊大人！”
    霍金斯隻當那張象征順從的占卜是自己占卜生涯的一個汙點，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堆滿塑像的房間。
    離著港口不遠處。
    他的副手，卷頭發船員幾乎是滿臉的慌張神色，急匆匆地尋到霍金斯這兒。
    “不好了，船長！”
    “外海各個方向都出現了海軍的軍艦和世界政府的船，他們將整個島嶼到包圍了！”
    霍金斯瞳仁一縮，臉又死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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