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沒有下殺手。
    哪怕憤怒到了極致，理智依舊在發揮作用，為他保留了一絲人性。
    他麵無表情，緩步來到尚在哼唧的雄哥麵前，臉比石頭還硬，
    “我呢，從不挑事，但也不會容忍有人踩在我頭上，你們幹的事太過分了，已經踩到了我的底線。”
    雄哥左臉腫成了饅頭，吳青的巴掌印搭配臉上的刀疤，顯得滑稽又可笑，啐出一口帶血的沫子，
    “小子，你到底想怎麽樣？”
    “聊聊吧，說說你們是怎麽解決那幾個小混混，又是怎麽買通黑警，把這些罪名全都推到我頭上的。”
    陳斌掏出手機，打開了錄音軟件。
    來之前，陳斌心裏的確存在殺人的念頭。
    但現在他平靜下來了，他畢竟不是混黑道的，從小接受的教育，讓陳斌懂得生命可貴，即便對吳誌豪痛恨到骨子裏，還是沒有殺人的打算。
    但也不能輕饒了這幫雜碎！
    “你……”
    雄哥見多識廣，看見陳斌掏出手機，已經猜到對方要幹什麽了，鐵青著臉發出冷笑，
    “以為這樣就能扳倒吳家？”
    陳斌不耐煩地搖頭，又是一拳，打在雄哥身後的地板上。
    爆炸性的力量碾碎了地板，從拳頭中心彌漫出蜘蛛網般的裂痕，看得雄哥隻咽口水，
    “我的耐性不夠，我問什麽，你回答什麽，否則不敢保證你的下場。”
    雄哥的臉跟塗了雞血一樣，眼珠瞪到發紅。
    從來隻有他威脅別人的份，什麽時候輪到被一個小人物威脅？
    但破碎的地板已經給出了陳斌的態度，無奈之下，他隻好磕磕巴巴地講出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我們早就開始調查你了，之所以一直沒動手，是在等一個機會，那幾個混混……他們黑吃黑，壞了不少吳家的生意，我正愁處理他們之後沒人背鍋，所以就選定了你。”
    本來，這個計劃天衣無縫。
    雄哥唯一算漏的人就是鄭欣。
    他怎麽都沒想到那幾個混混這麽大膽，居然在鄭欣酒杯裏下藥，還恰好被陳斌撞見。
    於是陳斌救下了鄭欣，雖然不了解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雄哥能肯定，幫陳斌脫離牢獄之災的人一定是鄭欣沒錯了。
    也隻有鄭家的人，才能通過幾個電話讓警局答應放人。
    陳斌得到了想要的答複，拍拍雄哥的臉，“你殺過不止一個人了吧，鮮血是什麽滋味？”
    嗯？
    雄哥有點懵，不明白陳斌為什麽問這種問題，但身為吳家堂口的話事人，他當然沒少幹這種事了，於是很老實地給出了答案，
    “一開始會害怕，後來就興奮，等順手之後就不會有太大感覺了，道理跟殺雞一樣。”
    “謝謝你的坦誠！”
    陳斌點點頭，眼芒忽然一厲，一拳砸在雄哥額頭上。
    對方白眼一翻，很快失去了知覺。
    陳斌心滿意足地站起來，把手伸向雄哥的皮帶，反綁起了這家夥的手，又走向早就昏死的吳誌豪，用同樣的辦法把人捆綁起來。
    然後，他看向了卷縮在牆角，早就嚇得瑟瑟發抖的黑警王傑，嘴角一勾，露出血腥味十足的冷笑，
    “給你個立功的機會，這兩個家夥身上背了不少案底，我會把剛才那段錄音傳到你手機上，你的任務就是帶著他們回警局投案。”
    “你……不能這麽做，吳家人不會放過我的！”
    王傑渾身發抖，哆嗦道，“你根本不知道吳家後台有多硬，老兄，你這麽幹就是在玩火！”
    “你怕吳家報複，就不怕我嗎？”
    陳斌臉上依然掛著笑，可笑容卻讓人膽寒。
    其實他早想嚐試鮮血的滋味了，自從受到了變異的影響後，曾經不止一次想要宰個人助助興。
    隻是從小樹立起來的道德觀念，讓陳斌守住了做人的良知，通常情況下，他還是願意以一個老實人的身份，跟人友善交流的。
    前提是千萬別碰他的底線。
    “我……知道了。”王傑被陳斌的眼神嚇得差點尿失禁，不敢相信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迫於無奈，他隻能顫顫巍巍掏出手機，撥通了上司的電話，
    “孫隊，是……是我啊，那四個混混慘死的案子已經破了，凶手在我這兒，麻煩你快帶人過來支援一下。”
    放下手機，王傑還是不敢用正眼去看陳斌。
    陳斌相當滿意，笑笑說，“我們的事兩清了，記住，以後千萬別惹我。”
    撂下這段話，陳斌轉身，大步走出別墅。
    吐盡胸中所有的怒氣，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尤其是剛才和雄哥的那場戰鬥，更是讓陳斌體會到了不曾有過的愉悅。
    殘留在拳頭上的血腥味，讓他渾身每個細胞都獲得了巨大的滿足。
    好像那頭隱藏在內心的野獸，徹底走向了覺醒……
    當然了，屌絲的本性依舊改不了。
    隔天他依舊擠著公交上班，在部門裏唯唯諾諾，對每個同事報以微笑，和從前那副老好人的樣子沒有任何區別。
    陳斌胸無大誌，二十幾年了都這樣，他一直憧憬著通過努力奮鬥，打拚出屬於自己的穩定的生活，最好能供上一套房子，娶個性格溫柔的小嬌妻，過上頓頓有飯吃，每晚有炮打的幸福生活。
    隻是，隨著這場偶然的變異事件，一切都被打破了。
    兩天後的一個下午，陳斌正打算享受一下愜意的周末生活，卻在擠公交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按下接聽鍵，那頭立刻傳來一道好聽的女音，
    “陳斌嗎，我是林雪，就是上次幫你辦理手續的那個警察，不好意思冒昧打擾你了，我有點事想找你了解下情況，方便嗎？”
    林雪？
    陳斌愣了好一會兒，腦海中才漸漸浮現出了一張清爽幹練的臉。
    他對這個林雪還有點印象，對方正是幾天前，跟隨黑警一起對自己實施抓捕的女警官，後來陳斌得到了鄭欣的保釋，也是林雪親自替他辦理手續，把人送出拘留所的。
    陳斌很意外，案子不都結了嗎，這個漂亮女警官還來找自己幹嘛？
    懷著疑惑，陳斌還是同意了，約好在出租房不遠的地方跟對方見麵。
    兩站距離不算長，很快陳斌就走下了公交車，老遠就看見一輛警車停靠在小區附近，女警林雪則搭在車門上，對自己揮了揮手，
    “陳斌，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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