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泰被賀良這種硬與更硬兼施的手段感到恐懼，但他明白，賀良和他的時間並不多了，這種極端的手段，也是包涵著關切之情的。

    南哭了一會兒，然後調整好了之後，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血。

    「說實話……我已經賣了幾百塊錢的貨了吧。」

    他說完之後，賀良就給他臉上來了一巴掌。

    怎麽這樣打人啊……薑文泰看得瑟瑟發抖，但或許是因為賀良太強了，南不敢反駁，臉頰通紅（被打的）的低下頭。

    「到底是多少？如果知道實際金額，你或許還有救，如果你隱瞞，倒時候完全查出來了，是很難看的吧？你要知道，你的人緣非常糟糕。」

    賀良說得又直又恨，南艱難的一咬牙，承認了。

    「抱歉，撒謊了，我們低價進的假貨，然後強賣給學弟，因為是賣……所以他們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他們也怕被家長老師發現在抽煙……」

    南透露了一個具體現象，讓薑文泰覺得，這家夥的商業頭腦真不錯，竟然還懂得心理學。

    「你們隻賣給了本校學生了嗎？」

    賀良質問南，語氣強硬，南苦笑著搖頭。

    「晴川鎮還有兩所初中，我們也賣，大概現在……賣了多少我不太了解，反正陳陽旭給我錢已經有兩千多了。」

    南說的很輕描淡寫，讓薑文泰驚訝，已經這麽多了？他怎麽不知道？光南這家夥就分了兩千多，這肯定也隻是很冰山一角吧？

    賀良臉上不太好看，這已經構成犯罪了，賣假貨，逃稅，勒索，關鍵的是，如果是這個度已經達到了。

    「這個……應該沒辦法了吧？」

    薑文泰小聲的詢問賀良。

    賀良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南看到賀良的表情，害怕了起來，連忙起身抓住賀良的手臂，語氣激動，表情扭曲。

    「喂！阿良！你這是什麽表情！我犯罪了嗎？」

    賀良死死的瞪了一眼，讓南害怕的瞬間挪開手，顫抖起來。

    「當然犯罪了。」

    讓人唏噓，之前大搖大擺的走著混混步，現在卻嚇得哆嗦，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你不要跟別人講啊！隻要你不說，就沒人知道！我保證以後不幹了！」

    南連忙舉起雙手，雙重發誓，臉上的誠懇，讓人動容。

    賀良饒有意味的盯著他。

    「你確定以後不幹了？」

    南重重的點頭，像是啄木鳥一般，勤奮。

    「你保證？」

    賀良再次詢問他，像是可以替他保守秘密一般，隻要你回頭，便是岸。

    南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表情舒展開來，然後依舊懦弱卻真誠的點頭。

    「我保證！我保證！」

    他甚至微笑的看著賀良，賀良也微笑的靠近他。

    「謝謝你！謝謝會長！」

    他滿心歡喜，薑文泰都以為會長放過了他，但下一秒，賀良變臉了，冷漠的讓人覺得這個世界不存在正能量。

    「可能嗎？」

    南一下變得煞白了，愣了兩秒，然後抓狂起來。

    「你這個狗東西啊！是tm的就是畜牲！你們學生會這種狗腿子，拿著雞毛就當令箭了？你們算個屁！警察都沒說什麽？你想搞毛啊！」

    南滿嘴髒話的大吼，朝著冷漠臉的賀良。

    薑文泰感到緊張，他認為會長已經到達一種極限了，可能爆發了，南已經完蛋了。

    「我們不說，學校就不會管嗎？告訴你，如果事情不解決，周一學校就會報警。」

    薑文泰堵在賀良身前，瞪著南，讓對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一下癱在地上。

    「沒錯啊……這肯定是學校的意思啊……畢竟，你們是狗腿子。」

    南坐在地上，麵無表情自言自語起來，已經壞掉了。

    「你可以再不禮貌一些，看看我會做些什麽？」

    賀良語氣平淡的威脅他，他也恍惚的抬頭，迅速閉嘴，還是慫。

    「沒辦法了……已經完了，他們很厲害的，是真正的混混，不可能放過我的，我逃不了。」

    南悲觀的搖頭，覺得生活都沒有了希望，如一潭死水，毫無生機，他如果逃離，會被大哥們打死，如果繼續，則會被法律製裁，毫無退路了。

    「我可以救你，但我不能允許你對我撒一個字的慌，你要完全交代你知道的和不知道的。」

    會長很霸道，南麻木的點頭。

    「你拿了多少錢？」

    賀良重複這個問題，讓薑文泰詫異，難道兩千這個數字也是假的？

    「五千吧。」

    南脫口而出，完全不禁思考，薑文泰心裏完全崩塌了，學生怎麽會陷入這種商業醜聞？這是高中不是大學啊。

    「學校有幾個人在做？」

    「我一個，陳陽旭一個，其他人賺頭很少，玩玩而已吧，主要是我跟陳陽旭。」

    「你們是怎麽分工的？」

    「陳陽旭去拿貨，然後我來賣，髒活累活我幹，他主要是負責聯係外麵的大哥。」

    令人驚訝，高二的竟然聽命於高一的老大，長幼尊卑呢？

    「他大概賺了多少？」

    說到這裏，南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有些勉強。

    「他說的是和我五五開，但是假煙便宜的很，幾乎沒什麽成本，他至少賺了我的兩倍吧。」

    兩倍，一萬？賀良表情的嚴肅又增添了一份。

    「你們做了多久？」

    「一個多月吧，我是他最開始的合作夥伴，我記得很清楚，第一桶金的興奮。」

    興奮，有不安嗎？真是諷刺。

    「月入過萬，挺厲害的嘛，就沒想過會暴露嗎？」

    賀良語氣尖銳，南則很是平淡，用年輕小孩的話，心已經死了吧。

    「想過，那些小孩子可能會找過來，帶著其它外麵的大哥，但……但陳陽旭他的背景更牛，所以我們沒有吃過什麽苦頭吧？」

    陳陽旭難道牽扯到了很了不得的混混嗎？

    「陳陽旭外麵的大哥都是些什麽人？」

    賀良試探性的問，如果他不回答，就打到他害怕自己比外麵大哥更甚的程度，賀良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

    而南則哽咽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的開口，打算說出那些大哥的情況了，冒著被大哥割手指，挑腳筋的風險。

    這一幕，薑文泰始終難忘，存在於身邊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