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做孫子孫女的，在老人生病的時候總要去看看，要不還不得被人說閑話。
    “哪是我們想要隱瞞，還不是怕你們這些孩子嘴裏沒把門，到時候說禿嚕嘴。”蘇雲安也很無奈，他們防著這些孫子、孫女，卻沒想著沒防住老三那張嘴。
    現在好了，該知道還是知道，所以也是她今天在家裏連著打幾個電話的原因。
    “已通知你大哥，二哥他們，你們都自己盡早請個假回來一趟。”
    這人的精氣神一沒，對病情可是很大的不利。
    明歡喜應了幾句，也沒心思多問，就掛電話。
    簡誠正好開門進來，看她臉色有些不對，走過來攬著她的肩膀問道，“這是怎麽了？是學校的事情嗎？”
    前段時間為了那個出國做交換生的名額，總有人在歡喜麵前說些是是非非的話。
    “不是，是我阿公那邊……”明歡喜把老人得病的事情說了，“看來這下子得請假了。”
    今天才剛星期二，等到周末，那就有好幾天時間，要是去太遲了，到時候父母又得被人講究。
    “請假吧，”簡誠知道明歡喜很少請假，但這也是沒辦法，“我等一下到公司把事情安排一下，陪你一起回去。”
    明歡喜，“……我一個人回去就行。”
    “這都是應該的，咱們現在是男女朋友，以後也會在一起，正好給阿公看看。”簡誠自然有他的道理，雖然對明家老宅那邊的人不喜，但人情事故還是懂的。
    “以前我挺不喜歡他們的，”明歡喜語氣淡淡，“但真到了這一刻，內心還有些不是滋味。”
    “能理解，又不是陌生人。”簡誠拍她的肩膀說道，“要不打個電話去給明叔，問能不能吃些什麽東西，咱們準備帶點東西回去。”
    明歡喜嗯了一聲，就開始心不在焉。
    空間裏的那些東西是不能拿出來的，但是以前存了一些符咒，可以給老人減少一些痛苦，也讓他最後不用受太多折磨，這種無聲無息的東西倒是可以拿出來一用。
    簡誠走到一旁去打電話，讓明歡喜之際調整情緒。
    “咱們去看一看有什麽能適合老人吃的，”簡誠已經從明雲德那裏得到消息，再也不用忌什麽口，怎麽高興怎麽來。
    聽到這話，簡誠就已經知道結果。
    明歡喜站起來拿過鑰匙，“你去把公司的那些事情處理好，這些東西我去買。”
    “一個人沒問題嗎？要不找你幾個同學陪著？”簡誠有些不太放心。
    明歡喜，“我沒有問題，而且我不走遠，就在這附近。”
    簡誠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那這一次跟著回去，還不知道要幾天，有些東西該提前交代好。
    明歡喜回學校請假，很快就批了下來，跟李琴她們打聲招呼，就急匆匆的往市場走，等到了市場，明歡喜卻不知道該買些什麽。
    沒有跟老人相處過，她也不知道老人喜歡什麽，想要什麽……
    最終還是拿起手機找到明雲德的電話。
    “不要你買什麽，”明雲德的聲音有些低落，他剛剛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知道明板凳現在的求生欲望很低，這心態崩了，總覺得自己命不長。
    “你請假回來看一下……，”明雲德想說回來看一下老人就會很開心，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父母對自家的三個孩子一向不關心，能想看到他們嗎？
    這邊還沒走到病房，就已經聽到裏麵嘈雜的聲音，也是，他最看重的幾個孫子孫女都到了，哪還想起這家的三個孩子。
    “隨便買點水果吧，”明雲德歎口氣說道，“有這份孝心就行。”
    明歡喜嗯了一聲，默默的掛掉電話，真走到水果攤裏買了一些水果，坐到車裏又一陣發呆。
    倒不是感歎這爺孫感情淡薄，而是有些心疼明雲德，估計他現在心裏難受吧……
    緊接著又連著接到明旭明昊的電話，知道他們這時候也往家裏趕。
    ＊
    看到又在抹眼淚的謝阿萍，明雲德直接遞給她一包紙，“當著阿爸的麵，還是收斂一點吧。”
    謝阿萍，“……我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就出去，我這還沒死呢，你就開始哭喪了。”明板凳坐在床上，有些不耐煩。
    之前還覺得這老婆子身體比自己差，肯定會比自己先走，沒想到反倒是自己得了這絕症。
    這東西他知道，基本上是沒救，就算是花了大價錢，也不過是多活一段時間，但是身體上要多吃很多苦。
    能活著誰想死？本來心情就已經夠鬱悶了，這臭婆娘一到這裏，就坐著不停的抹眼淚。
    同樣是住院，自己在這裏即將走向生命的終結，這老太婆把身體調養的生龍活虎，氣色臉色都好了很多。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他勞累了一輩子，怎得這樣一個下場？
    謝阿萍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半晌，這才小聲說道，“我這也是擔心你……”
    “滾……”明板凳大聲吼道，“我不想看你這喪氣的模樣，什麽時候不抹眼淚了，你再過來。”
    謝阿萍滿臉委屈，但她一輩子聽明板凳的話，還真的站起來邊哭邊往外走。
    明家人看著一臉無語，就算是他們再不懂事，也知道這時候不該刺激病人。
    看著病房裏滿滿當當的兒孫們，明板凳內心不是滋味，如果是換成以前，他會覺得兒孫們孝順，但現在看到這麽多人，他隻覺得腦殼痛，感覺是要來見最後一麵似的。
    對了，還有老大那幾個孩子，他這都快死了，他們都不願意來送自己最後一程嗎？
    誰也不知道他這矛盾的心理，想要開解，也不知道從何開口，讓整個病房靜得尷尬。
    從外麵路過的醫生，護士也盡量不弄出聲響，都知道這裏麵是什麽情況，別去觸黴頭。
    蘇雲安提著飯盒過來，這裏麵有老爺子剛煲好的湯，看到這一幕，幹脆站在走道上，她可不想這時候撞上去找晦氣。
    “我這都還沒死，你們這什麽表情？”果然，明板凳那刻薄的話語又出來了，“想要哭喪也得等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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