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螳螂捕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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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想要沈落溪乖乖就範,遲早是免不了要走一遭。
    寒允安凝神思忖了片刻,眸中順勢爬上了一抹暗色:“齊衝,這來者即是客,想來是今日我招待不周,咱們待會兒可要教他們心服口服才成啊。”
    齊衝聞言,當下便是了然地一笑。
    馬車漸漸從鬧市街頭駛向城郊,就在一處三岔路口,齊衝忽地一揚鞭,掉轉朝著右前方駛去。
    身後蕭越澤與翟聞元始終同馬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待到了一座竹屋前,寒允安抬腳走近屋中,不見了身影。
    借著樹影的掩飾,翟聞元壓低了聲音,向蕭越澤開口道:
    “小公爺,這丞安王出來的時候也就隻帶了齊衝一個人,不如我繞到屋後,這樣兒也好探聽得更清楚些,總是不能辜負了將軍的囑托。”
    蕭越澤深深看了眼一臉正色的翟聞元,唇角向上輕輕一勾,“那就辛苦你了,我在這兒替你望風。”
    話音落下,翟聞元足尖一點,身形瞬時隱到了竹屋的背麵。
    不過片刻。
    齊衝冷不丁地從屋裏走出,像是未卜先知了般,直直地就奔向了翟聞元所藏匿的方位。
    “你是何人?竟然敢跟蹤我們家王爺,我看你是活膩了!”
    一聲冷喝驟然打破了夜色的寧靜,刀劍碰撞時發出的清脆聲響更是在黑夜裏異常得清晰。
    翟聞元的功夫雖已算是上乘,但到底還是在數個回合後不慎落了下風。
    齊衝瞅準時機,反手將鋒利的劍刃對準翟聞元的喉頭,逼問道:“說!你是誰指派來的!”
    劍刃幾欲刺破翟聞元的皮肉,他的麵色未變,脊背更是挺直,“無可奉告!”
    齊衝似是被翟聞元的這副態度所激怒,轉而獰笑著罵道:
    “好,既然你想要做忠義之士,那我索性就成全了你,受死吧!”
    “且慢。”
    蕭越澤的聲音適時地響起,對上寒允安意味深長的凝視,神色如常地拱手道:“方才我與聞元夜來賞月,不慎誤入此處,竟然擾了王爺的清淨,還望王爺恕罪。”
    賞月?
    寒允安似乎是沒想到蕭越澤會給出他這麽一個敷衍的借口,眼神寒津津地落向麵前的人。
    “是嗎?那這麽說來,本王和小公爺倒是殊途同歸,愛好一致了?隻是這月黑風高的,小公爺該是要警醒著身邊兒的下人,省得一個不小心,讓人無端地以為小公爺是在蓄意跟蹤呢。”
    話末的尾音被寒允安壓得稍稍低了些,在黑夜裏聽來,更像是利器在地上拖行,越發得教人不寒而栗。
    “王爺這話實在是錯怪我了,想來王爺還有旁的事兒要做,我就先不打擾了,告辭。”
    寒允安見蕭越澤“算計敗露”,隻當他是想要借機遁逃,當即伸手便是一攔。
    “小公爺,這相逢就是有緣,本王知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但本王也不妨讓你轉告給溪太醫一句話。”
    蕭越澤的眸光未動,麵無表情地看著一處。
    寒允安抬腳離得蕭越澤更近,陰惻惻地威脅道:
    “若是她再敢輕舉妄動,夫人的安危我可就沒法兒保證了,好自為之。”
    蕭越澤的呼吸聲驀地一重,似是亂了分寸。
    最終。
    蕭越澤沉默著轉身離去,隻是背影卻是透出了幾分凝重。
    寒允安見狀,眼尾掠過一道不屑之色。
    “本王當他有多大的本事呢?原來也不過就是一個紙糊的,齊衝,你覺著今晚是誰在給咱們通風報信?”
    齊衝沉吟了片刻,試探地答道:“屬下覺得那位穆先生倒是頗有幾分可能。”
    見寒允安未出聲否認,齊衝又大著膽子往下道:
    “或許這穆先生可以成為咱們安插在溪太醫身邊的眼線,他同溪太醫出生入死這麽多年,想來她是極信任他的。”
    齊衝的話正中寒允安的下懷,雙眸在月色的照映下微微眯起,周身籠著的那層危險意味更深。
    夜色更深,良久之後,寒允安才從竹屋中離去。
    在他瞧不見的地方,一道清麗輕盈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借著風動尾隨了上去。
    接下來的兩日,寒允安但凡出入,總是會有意無意地發現有暗衛在盯梢。
    就在翟聞元第三次被寒允安發現了蹤跡後,他終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竇,向沈落溪問道:
    “將軍,那丞安王明擺著是已經察覺到了咱們的人是在監視他,又何苦這麽眼巴巴地送上門兒去被他當場活捉呢?”
    這兩日翟聞元不僅沒有探出半分有用的情報,更是被寒允安跟前的齊衝逮著好一番奚落。
    沈落溪淡然自若地捏起桌麵上新摘的梨花,眉眼間的情緒更是寧靜。
    “就是要讓他發現,這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才能唱的下去。”
    翟聞元的臉上不由覆上了一層若有所思的神色。
    就在這時。
    紀馨蓉行色匆匆地闖入院中,待對上沈落溪投來的目光時,她卻又露出一派欲言又止的姿態。
    “馨蓉,怎麽了?可是有什麽想要和我說?”
    沈落溪不著痕跡地給翟聞元遞去了一記眼風,在他轉身退下後,又招呼著紀馨蓉先行坐下,語氣越發得柔和:
    “你我之間不用拐彎抹角,你想什麽就盡管直說,莫怕。”
    紀馨蓉受到鼓舞,艱難地吞咽了好幾下口水後,方才期期艾艾地開口道:
    “落溪,你是不是在派人跟蹤丞安王?他這人素日裏就行事不羈,最不喜歡旁人過多地插手他的事兒,我知道你定有你的苦衷在,可……”
    紀馨蓉在來時打了一路的腹稿,但話才說到一半兒,她便有些說不下去。
    沈落溪一眼便瞧穿了她心底的自責與糾結,輕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緩緩道:
    “馨蓉,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請你也能稍稍體諒我幾分,不過……”
    眼瞧著紀馨蓉的麵色越發得難堪,沈落溪的話鋒又一轉,再道:“你如今明麵上到底是寒部的公主,和寒允安之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我也不願眼睜睜地看著你為難,我現在撤回人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