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李良才跪地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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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才腦袋轟隆一響,炸了!
李秀英?
李秀英??
李秀英!!!
李良才做夢都沒想到這褲頭竟然是他媽的!
竟然是那個辛苦幫他養大,不舍得吃不舍的穿一心供養讓他讀書的親媽的!
這是什麽國際玩笑!
“什麽,這褲頭竟然是李良才你媽的?”
龔阿姨火燒一般丟開了那褲頭,扯著龔大叔就要往門外衝。
偏偏沈寧還擋在門口,根本走也走不掉,兩人隻能被迫繼續聽了下去。
得知這所有一切發生的源頭——
一根丟了又被撿到,再又被丟掉的,紅褲頭!
李良才難以置信,他不顧一切就要衝下去去撿那地上的褲頭,想要親眼確認。
可骨折骨裂的傷勢,被包紮固定的紗布,根本讓他下不了床。
所有人都在冷漠看著,看著他想要下床、想要去撈、可努力了半天努力到傷口崩裂都沒用,直至崩潰甚至發瘋,最後將那床頭櫃狠狠一推,把所有東西都砸在了地上!
“砰——!!”
一聲巨響,也砸回了他的理智。
李良才再開口,聲音蒼老無力,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連著挺直的脊背都變彎了。
他說:
“將東西給我。”
沈寧沒動。
護士長早就想走了,這下根本就不當自己存在。
龔阿姨夫妻兩受不住李良才吃人的眼神,老實撿了,遞到了被麵上。
然後展開了那繡著繡線的位置,以致於李良才一低頭就能清楚看見。
他緩慢的吐出一口氣,低頭去看,仔仔細細的看,翻來覆去的去看。
然後,一雙眼睛從平靜到懷疑再到最後的確認,一瞬間爆出無數紅血絲,赤紅充血猶如要吃人的野獸!
“嗬!”
龔阿姨嚇得倒退三步,趕緊扯開了龔大叔,示意:這要殺人了吧!玩球,粘上這糟汙事!
龔大叔:不至於吧,再看看。
感覺半點建議沒得到的龔阿姨:恨!
忽然,李良才動了,所有人一驚,沒想到他一把揮掉了那紅褲頭,然後慢慢看向了沈寧:
“你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寧回看李良才的眼神早已經無悲無喜。
可在場所有人都以為這個一心為了丈夫的媳婦,已經傷心到了極點。
她淡淡開口,將事情娓娓道來,一字一句的將所有鋪墊好的伏筆慢慢引向了高潮:
“我剛才去和你搶,是已經發現了這紅褲頭就是你媽丟的那根。還記得你回家時,我就和你說的嗎?半夜.......影子.......你媽出門......她丟了一根紅褲頭。”
“在你家時,你媽所有的衣服就是我洗的,這東西我最是有數。有沒有丟,你回去數一數也就清楚了。”
“你不在家的時間太久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你媽的脾氣其實並不好,她為何對前兒媳好,對我一個勁的抵抗磨搓?不過是,我發現了她的秘密。”
她頓了頓,像是不忍將真相殘忍的撕開,又像是要慢慢玩弄掉獵物最後一絲僥幸和力氣:
“良才,昨晚你被打了,那個人是想殺了你,為了不過是咱媽。因為,有你在,你媽就不能改嫁啊,你知不知道?”
改嫁?
改嫁!
改嫁啊!
李良才被揍的真相,竟然他媽為了改嫁,讓姘頭去殺了自己的兒子!
砰——
所有的事情真相終於在此時此刻全部爆炸,巨大的威力蕩出一道氣浪來,瞬間碾向了脆弱不堪的李良才,將他的骨肉,信念,價值,家庭全部一口氣給碾碎了。
渣都沒剩。
一無所有的李良才已經僵硬的像是根水泥柱了。
他眼睛通紅充血,死死盯著地上那根紅褲頭,像是想讓紅褲頭開口說話,否認一切一般。
屋子裏其他人早已經被這名曰紅褲頭的核彈炸的是天雷滾滾,外焦裏內。
沈寧說的並不詳細,可抵不住人類的想象力,很快就補全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李良才常年不在家,半老徐娘的老娘不耐寂寞勾搭了一個姘頭,礙於兒子不能結婚。可這個姘頭卻不滿足,在看見李良才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就迫不及待教訓了李良才,好和李良才他媽雙宿雙棲?
而李良才一股腦將這髒水潑到可憐兒媳沈寧身上,沒想到後麵竟然從那現場掉落的紅褲頭發現,這一切的源頭竟然是自己的老娘。
老娘為了改嫁,竟然合謀姘頭要去殺自己的兒子?!
這是一件多麽駭人聽聞,頭頂發綠,天雷滾滾的事情啊。
眾人暗暗瞧著那幾乎去了三分之二性命,隻能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的李良才,心裏在想——
怪不得這兒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老娘借口生病都不來,原來是怕姘頭暴露啊。
李家,還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這次。
隻是,李良才被打的這麽狠,他要不要去抓那個姘頭呢?
這傷,足夠對方坐牢了吧。
眾人這麽想,沈寧心裏也在盤旋,幽幽看著一言不發內裏崩潰的李良才,深處是獵人的殘忍和得意,直接給這個獵物壓上最後一根稻草:
“李良才,你?要不要報警呢。”
李良才沒有任何反應。
“哢噠——”
門鎖被打開。
沈寧也不耐煩繼續去問,直接開門就要走人。
李良才瞬間驚醒,下意識就要起身攔人,可他低估了傷勢,直接摔在了地上,腿使不上力氣,痛的爬都爬不起來。
可沈寧還在往外麵走,不能,不能暴露!
他不顧一切,用手去爬,想要去抓沈寧的衣角,讓她停下來:
“沈寧,不能,不能去.........我求你!”
沈寧回頭去看他,高高在上的俯視著,看著地上這猶如蛆蟲野狗爬著的李良才。
果然他還真適合趴在地上爛著的樣子,順眼很多啊。
她說:
“求我什麽?”
“不要.........報警!”
李良才一字一句,四個字近乎是沁出了血淚來。
受害者拚命維護著加害者,竟是掉了個個。
沈寧站著的位置沒有光照下來,隻能模糊看見她那一雙明亮的眼睛。
那雙眼睛似乎是沒有光的緣故,此時變得極冷極寒,連同嘴角都扭曲成了蠍子尾,向著李良才慢慢翹起危險的弧度。
蠍子尾一顫,吐出一語:
“為什麽不?”
聲音飄進耳朵,李良才卻沒有多少餘力去回答。
眼前陣陣發黑,看不清楚周圍人的眼神。
可他清楚知道,明確感知到,所有人看他都像是看著動物園裏猴子一樣的表情。
他們的心裏肯定都在想,看吧,這就是那個被親媽害成這個鬼樣子的兒子,他還想維護他媽呢。
一顆心徹底掉進了冰窟窿裏,身體也無力的趴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都是痛啊,自從手術清醒後,他的傷勢在無盡的折騰中,終於到達了邊緣。
針紮般的痛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傷口崩裂,傷勢加重。
他咬著牙,嘴巴裏都是惡心的血腥味,可他眸子裏更多的卻是陰冷的恨意。
在屈辱和不忿中,忍字狠狠戳進心裏,將他的心痛的鮮血淋漓:
“不能,我還手了........我們是鬥毆,要是報警,我也要坐牢。”
這是一個完美的理由。
功成身退的沈寧,終於是滿意的笑了。
暴打出了氣,受害者李良才扛著要休養大半年的傷勢,還要心甘情願的維護她這個凶手,一切源頭都指向了不知情的李老太。
李老太做夢也想不到,她一身橘子皮還能有個無中生友的姘頭。
噗,哈哈哈哈哈——
還真是爽啊——
爽!
咻~
自從重生後那股一直梗在喉嚨心口,梗的她日夜難安的戾氣,在此時終於是消散了。
她笑了,徹徹底底的冷笑:
“隨你........我走了。”
腳步聲響起,她一身輕鬆,轉身離開。
她將一切的爛攤子,還有龔家夫妻劉老太的“三把刀”都丟給了李良才,坐等對方今後在醫院養傷還要被雷爆的日子。
紅褲頭事件終於過去。
此時的沈寧並不知道,她剛才將李良才被揍的“真相”娓娓道來的時候,聲音正好順著一縷走廊的風,一路慢慢拐進了不遠處的樓梯間裏。
傳過去的聲音清脆悅耳,又帶著少女的脆生生的感覺,一入耳,就像一顆青桃子入了口,哢嚓一咬,意外的都是甜汁兒。
清香脆甜,一路能甜進心裏去的樣子。
有一個人就停下了腳步,聽了一會。
青年站在眾人為首的地方,身姿挺拔四肢修長,一身樣式簡單的衣服也蓋不住那通身低調貴氣。
身後眾人都斂聲屏氣,不敢多話。
一個老人將輪椅推上前了幾步,笑嗬嗬的招呼著:
“酌言,你能來看老師,我很高興,時間不早,你就先回去吧,這一路奔波,辛苦你了。”
“老師注意休息。”
腳步聲響起,他離開了,其他跟隨的人也離開了。
老人目送他離去,眼神複雜。
要是沈寧在場,就能認出這兒老人就是那個被劉老太欺負的老人家。
旁邊,還留在原地沒走的中年男子走過來,伸手扯了扯老人腿上的毯子,眉頭蹙得緊緊。
老人沒好氣的拍開他的手:
“想問就問,裝什麽深沉樣子。”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
“父親,我就是想問問,你老早就退休離開了南尋,這次也是小傷,溫家主,怎麽會在丟下南尋那堆事,要過來看你?”
老人,也就是何教授,沒先急著解釋,而是去看那樓梯間窗戶對出去的風景。
這裏並不能看見溫家主一行人離開的地方,隻能看見一小塊被對麵高聳的樓房頂的隻有一小塊的天空。
盡管,那天空是如此的廣闊,如此的藍,此時卻隻能看見一小塊,其餘所有的生機和風景都被這樓房遮沒了。
他指了指那樓房,笑問自己最有出息的長子:
“你說,我把這樓房拆了如何?”
何故一臉驚悚:
“老爹,這是醫院門診部,你幹嘛要拆!”
何教授恨鐵不成鋼:
“這天都要被遮沒了,這裏照不進陽光啊,我幹嘛不拆!”
“一段時間照不到陽光,又沒關係!”
何故根本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搞不清楚老爺子到底是在發什麽神經。
何教授:“.......”
真是慶幸當初把這個蠢貨一起帶回湖縣,要是繼續陷在溫家那個爭鬥場,這個蠢貨還不知道要惹下多少麻煩。
唉,更加頭疼了。
他幹脆也不搭理這個長子,直接問起了正事:
“那保姆的事情,消息傳過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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