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墳頭長草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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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還三三兩兩站著幾個村民,正在低頭說著什麽。
知道他們肯定在回味分享給剛才的事情,沈寧也沒多講後來李老太的慘狀。
反正今日不到,所有人都會知道,李家恐怕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會成為十裏八村唯一的一個笑話。
隻是李峰去了哪裏?
沈寧剛進院子,抬眼一掃,就看見自己屋子裏有個人影閃過。
她冷笑的退開幾步,直接開口叫破:
“李峰,大白天你在我屋子裏做什麽?”
頓時院子裏的所有人都看向了2樓方向。
正在沈寧屋子裏翻找錢財的李峰手腳一僵!
她怎麽現在回來了?!
沈寧冷笑,假裝不在啊,她直接就去了2樓,身後是一群疑惑的村民。
部隊浩浩蕩蕩的上了2樓,李峰僵硬著手腳從沈寧的房間裏出來,被眾人的眼神紮的心慌。
他抿了抿幹澀的嘴唇:
“我沒做什麽,隻是拿回我的台燈。”
沈寧才不信他的鬼話,直接扯上兩個村民作為見證,三個人走進屋子裏。
屋子裏是肉眼可見的亂——
衣櫃都是勉強蓋上,胡亂的露出半截衣服,抽屜歪斜著堵在櫃體,明顯是被人匆忙一塞......
眾人哪裏還不清楚,李峰剛才在屋子裏絕對是在翻找東西。
同時這屋子是他親媽的,別人不會說什麽,自己家兒子偷東西也是偷在了自家。
可現在不同,這是沈寧的屋子,她可是他後媽!
雖然有了一個媽字,但到底不是一家人,李峰真成了一個小偷!
所有人看一下李峰的眼神都變了,是嫌惡,是懷疑,是不敢置信!
他還是一個學生,成績很好,家庭不錯,從前看起來禮貌教養都也可以,如今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李峰在這種眼神裏徹底軟了手腳,頭一次明白了什麽叫渾身上下長滿的嘴巴說不清楚,可他明明隻是想去找一下李良才的錢。
回家這麽久,手裏的生活費早就花完了,他還要去配眼鏡。
可李老太的屋子他早就翻過,根本沒有一分錢。
家裏其他的地方他也找過,連著煙酒貴重物品金器這些可以變賣的好東西都蕩然無存了,比蝗蟲過境還要恐怖。
他沒法子,是真的沒有法子了!
在去縣醫院找李良才之前,他忽然有了一個好主意,那就是拿走家裏的存折,直接將這件事情栽在沈寧的頭上。
畢竟,那麽多的煙酒,不是行動不便的李老太幹的,絕對就是沈寧偷偷變賣了去鼓自己的腰包!
那是李良才的錢,是他爸的錢,他爸的錢就是他的錢!
想到這裏,他的腰板頓時就直了:
“我來這屋子,是拿爸之前答應過給我的生活費。”
“再說這房間不是你的房間,這也是我爸的房間,我有什麽不好來的。”
竟是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
沈寧都要給這個厚臉皮的小子點讚了,她冷笑著開了口:
“要是你爸給你錢電話肯定是打給我的,然後我給你,怎麽會讓你一個人來房間自己找呢?”
“對,這房間也是你們李家的房間,我一個外姓的媳婦兒自然說不了什麽話。隻是啊,就是做人做事還要腦子想清楚,你一個人,還偷摸背著大家,一個人溜進了房間,將屋子裏翻的亂七八糟,你敢說你的目的不是為了偷錢?”
李峰啞口無言。
眾人哪裏還不明白,頓時歎氣,腳底抹油紛紛準備告辭。
這事情呀,還真是離譜。李家原本家風很正,如今不是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模樣。
眾人腦子裏忽然想起那個一直作妖玩花活的李老太,頓時明白過來。
這一個好的長輩能造福三代,一個壞的老人也能禍害三代。
這李家家風算是徹底的壞了,疫情禍害的源頭便在李老太身上。
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所有人的反麵教材的李老太,正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著李家大院走來。
目之所及,所有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都是捂著鼻子跑開的動作,她一路走來簡直像是油鍋裏走了一遭一般。
她努力不去看別人的眼光,不去聽別人的議論,不斷安慰自己。
等回到家洗洗幹淨,再在屋子裏窩個三兩個月,這件事情過去了,她的人生就可以重新開始等等.......就是憑著這一股念頭她回到了李家院子。
然後,就看到正從自家2樓樓梯間走下來的村民看著她的眼光——
不僅是對於她一身糟汙的嫌棄,更是那種看到了家族罪人的怨恨厭惡。
“李老太,你害了自己不夠,還害了良才,害了李峰,你一個人禍害了李家三代,要是李老頭還在世的話絕對要被你氣死!就你這種惡婦人,還活著幹什麽?”
“什麽?”
李老太的腦子就是一懵:
“我害了誰?”
眾人冷笑一聲,指著正從樓梯間同手同腳走下來的李峰說:
“一個有手有腳的大小夥,竟然去偷錢,什麽人品。”
“偷?!”
李老太的臉變得死白死白,死人臉一般:
“你偷錢?!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偷錢?!”
眾人咂摸著這話怎麽有點不對,沈寧淡淡點破:
“婆婆,你覺得偷錢沒什麽重要,關鍵是李峰被眾人瞧見,才是最丟臉的?”
眾人瞬間了然,然後就是對李老太徹底下頭。
怎麽會有這種老人啊,李家家門不幸,不幸啊。
李老太眼皮子一跳還想補救,可眾人哪裏還能在她家裏待,直接甩袖離開。
同時,之前在fen缸的那波人也和離開李家的這波人匯合了~
春風玉露一相逢,頓時整個李家村是炸開鍋一般的熱鬧!
然後這個熱鬧還順著走親訪友,務工學習的人潮蔓延到了更多的村子,更多的學校。
所有人都被驚掉了下巴,被這個詐毀三觀的瓜炸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此時此刻,現在李峰還不明白。
這一件事情就徹底毀了他未來的人生,在眾人冷漠排擠的學校生涯中,他並沒有如願考上縣重點高中,而是去了普通高中。
和上輩子那個春風得意的自己相比,落魄的不是一星半點。
而他現在,還扯著嗓子和沈寧理論:
“你為什麽要說,這麽多人,你是想害了我嘛?!”
沈寧將堵在自己麵前的人一把推開:
“狼崽子,別找我叫喚,你有臉去找你奶奶。”
李老太安靜的像是個幽魂,聲音粗糲蒼老:
“我累了。”
說著,撿了地上一盆涼水就回雜物間了,房門一關,徹底做了個活死人了。
而李峰像是鬥敗了的野狗一樣,明知道打不過沈寧,卻還拚命叫喚:
“都是你,都是你,我的人生都被你毀了!”
沈寧像看個瘋子一樣:
“被我毀了?也不是我讓你去屋子裏偷錢的,你自己做錯的事情還怪在別人身上,李峰,我說你是真天真的還是假天真?”
李峰抱著頭,嘶吼著去扯頭皮:
“不要,我不要!你去解釋啊,去和大家解釋啊,我不要做小偷,不要!村裏還有我學校的同學,等這事傳回到學校我今後怎麽做人?!”
沈寧嫌棄的不想去看麵前跟個要不到糖躺地打滾的熊孩子一般的李峰,準備離開,忽然餘光裏就看到掛在堂屋的那張遺像。
女人冰冷的臉,沉默哀傷。
沈寧:“……”
好吧好吧,誰讓她之前嘴碎,跟個遺像許願,現在良心不安了吧。
“李峰,我最後再教你一次,這事不是看你的麵子,看你家的麵子,而是看你早死媽的麵子,你若是還記得她,今後就給我堂堂正正做人!”
一邊崩潰一邊準備將沈寧變賣家產的事情告訴警察,把她抓起來吃槍子的李峰,腦子突然一嘎。
然後,就被沈寧扯出了門,一路去了後山。
李峰嚇得哆嗦,腳底板繃直著戳在地上,就是不敢再往前走,領子都被沈寧扯變了形:
“我不去,你現在是不是要殺人滅口?!是啊,你把我奶害成那個樣子,把我也害成這個樣子,正好讓我們全死了,才算是稱你的心,方便你霸占了家產!”
沈寧給的回答,是一個新鮮“炒栗子”。
被打的李峰捂著額頭,繼續被扯上山,很快他們就到了地方。
這是一座孤墳,墳頭上都是雜草,很久沒人清理了。
沈寧一把將李峰丟在那墓碑前,將那照片和名字點給他看:
“你要是覺得你骨頭硬,底氣足,你就起來。”
“你要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你媽,你就跪著反省吧。”
李峰立即站起。
沈寧徹底失望,掉頭就走。
忽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人拔草的聲音。
轉頭一看,李峰正除草機上身一般,瘋狂去拔那墳頭上的野草。
又哭又叫的,拔的整個手都是傷痕,都沒停止。
沈寧下了山,又拎了東西回來,足足有半個小時,才瞧見這“除草機”沒電了。
看來這氣是出了差不多,恢複了冷靜。
她蹲下身子開始燒紙,旁邊伸來一隻手,搶著也燒紙,鬥氣一般。
沈寧啪的一聲想都沒想就打開了那隻手:
“我花錢買的。”
李峰捂著手背,氣紅了眼睛:
“那是我媽!”
“所以,關你屁事。”
沈寧才不慣這熊孩子,將最後一點黃紙都燒了,心裏默念讓李良才天打雷劈,林家人自食惡果,再保佑她事事如意發財暴富,然後起身,走人。
李峰在背後氣急敗壞:
“喂!”
沈寧沒停。
“……後,媽!”
“啥事?”
明明隻大了幾歲,占人便宜的沈寧清脆應下。
李峰恨的磨牙,卻不知怎麽看著她停下,心裏多了點安慰。
他低頭,聲音從堵塞的鼻腔裏擠出來:
“我對不起我媽。”
看來真清醒了。
沈寧點頭算是聽到了,轉頭又要走。
李峰的聲音生硬的響起,斷斷續續:
“我原本恨你,還想和你鬥,可現在不是了。”
“我該好好學習,離開李家這個爛攤子。”
“當初,我媽被家暴,我也知道,可管了隻會讓我媽被打的更加厲害,所以我退縮了,被親戚我那好奶奶勸了勸,便真關了耳朵眼睛。”
“你進門,我正好將所有的怨恨發泄在你身上,是我不對。”
“小時候,我答應過我媽,把她帶走,離開李家。現在我能做的就是考上外地的大學,給我媽遷墳,將她從李家堂屋的牆上拿走……”
清風徐徐,剩下的沈寧就聽不見了。
李家如今剩了個在醫院半死不活的李良才,離他出院還有很久,剩下的已經解決,她該去林家了。
不光是為了去教訓林家人,更多的而是開始她新的人生。
大閘蟹養殖的生意,她必須抓在手裏,去掘了人生這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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