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鄉的項目動工了。
    1邊拆學校，1邊建工廠，同時在鄉鎮的邊緣處，有1片泥窪地正在填平，那裏將會建設新的中學，明年開春之時投入使用。
    兩個工地同時動工，涉及的工程卻有3個。
    拆學校是1個工程，建工廠是1個工程，同時，建學校也是1個工程。
    這年月很少動用大型機械，幹活基本上依靠人工出力，顧明月的叔叔曾經打來1次電話，建議從齊省省會雇傭1些機械過去，如此可以加快建設進度，並且能節省大量的人工開支。
    然而，夏碩拒絕了。
    接電話的那次，他抱著電話筒訴說請求，1口1個‘叔叔’喊著，幾乎像是哀求1般。
    “顧4叔，我明白您的意思，所謂在商言商，您投資肯定是為了效益。”
    “同時我也知道，機械比人工省錢，不但省錢，而且高效，如果建設工廠的時候動用機械，那麽僅需要兩3個月就能完工。”
    “這樣1來，明年開春保證落成，到時候便可以招募工人，今早的讓工廠投入生產。”
    “可是顧4叔，我求您不要這麽做。”
    “您讓我們使用人工好不好，千萬不要雇傭大型機械……”
    “青山鄉這裏實在太窮了，老百姓好不容易有點活幹，尤其是眼下冬天時節，地裏沒有任何產出，大家全都指著您的工地，可以在冬天裏掙點花銷。”
    “顧4叔，求求您……”
    “雖說動用人工會加大您的開支，但我們這裏的百姓是懂得感恩的，民心是無價之寶，他們以後會給您創造巨大利益。”
    “您知道麽，他們在工地上幹活是多麽用心？”
    “比如抹牆的時候，地上掉落1點水泥，那些漢子趕緊用大鏟鏟起來，不舍得浪費哪怕1丁點材料……”
    “將心比心，人心換人心，大家知道這份工作來之不易，所以幹活的時候都肯下苦力。”
    “4叔，我的好4叔！”
    “求您不要動用大型機械，給革命老區百姓1點收入。這點損失對您而言，其實隻是幾萬塊錢的小數，但是對這裏的百姓而言，卻是冬天裏掙到的1筆大錢。”
    “掙了這筆錢，日子會好過！”
    “比如過年的時候，他們家裏能買上1斤肉，老老少少圍坐1起，嚐1嚐肉的味道是什麽。”
    “他們還能在鄉裏供銷社買上1匹布，給家裏的孩子們置辦1身新衣裳，過年的那1天，孩子們穿著新衣裳，在鞭炮聲的聲響裏，撒著歡兒在村裏跑。”
    “這1切，對您而言，隻是損失幾萬塊錢。但是對於他們，確實幸福和希望。”
    “顧4叔，我求求您了！”
    麵對夏碩情真意切的請求，電話那邊的顧4平明顯被打動。
    足足好半晌過去，顧4平的聲音響起，予以答複道：“小夏，你真的很不錯，聽你說了這麽1通，我感覺有些於心不忍……”
    “行吧，就按你的想法幹！”
    “老百姓如此渴望這份活，我顧4平的心腸沒那麽硬，況且總共也就多花幾萬塊錢而已，我就當是給你和小丫頭的春節禮物了。”
    “但是你小子給我聽好，開支方麵不能全都大手大腳，唯有像這種有益於百姓的開支，我基於同情之心才答應請求。”
    “至於其它不必要的開支，你小子必須給我能省則省。”
    “就如你剛才說的那樣，我在商言商講究利益，幾萬塊錢我可以掏，但我不能1直掏。”
    “懂麽？”
    對於顧4平的答複，夏碩又驚又喜。
    他抱著電話連連承諾道：“4叔您請放心，決不讓您多花1分錢。建廠這事不隻我親自盯著，青山鄉的各位領導也都盯著，甚至縣裏和市裏，時時也有領導過來。我們市委書記專門做過指示，要求我們在建廠之時必須節約……”
    顧4平‘嗯’了1聲，忽然問了1個突兀問題，道：“我侄女身體還好吧？”
    夏碩微微1怔，有些愕然道：“她才18歲，身體好的很，這年紀哪有健康問題，4叔您問的讓我犯迷糊。”
    隻聽顧4平在電話裏仿佛氣笑了，笑罵1句道：“臭小子，敢跟我打馬虎眼？4叔我問的是身體嗎？我問的是你們之間那種事。”
    那種事？
    夏碩再次1怔，忽然腦中1閃，隱隱約約之間，已經明白顧4平的意思。
    果然隻聽顧4平語重心長的道：“你們還小，太年輕了，暫時不適合要孩子，所以在1起之時要注意點……”
    說著1頓，繼續又道：“按說這事輪不到我操心，應該我大哥和嫂子叮囑你，但是小丫頭從小和我很親，全家就她1個女寶寶，雖然我隻是她的叔叔，但我舍不得她受1點委屈。”
    “所以，我鄭重叮囑你1句。”
    “你倆年紀還小，短時間無法結婚，在1起的時候必須注意，暫時先不要考慮要孩子的事。”
    對於顧4平的叮囑，夏碩臉上有些發燒，訕訕解釋道：“4叔您…您…咳咳，您放心吧，我會牢牢記住您的叮囑。”
    顧4平頗為滿意，似乎準備掛斷電話，突然卻又補充1句，語帶深意的問道：“你工作上沒有困難吧？有沒有人找你麻煩？比如建設工廠這事，會不會有人想伸手？”
    夏碩又是1怔，隨即急忙開口，道：“沒有，絕對沒有。”
    顧4平微微‘嗯’了1聲，淡淡道：“如果遇到這種事，你及時打電話告訴我，雖然我遠在南方廣粵，但我並不是鞭長莫及，比如你們齊省省委之中，我有1些關係可以動用。”
    夏碩連忙再次開口，道：“4叔你放心，我暫時沒遇到困難，如果真出現您說的那種狀況，我扛不住的時候肯定向您求助。”
    顧4平沒再堅持，而是笑著誇讚1句，道：“行吧，你願意自己扛著是好事，年輕人多抗壓，才能練出韌勁。”
    說著停了1停，大有深意又道：“但是有1點前提，抗壓隻抗合理的壓，如果超過了你現在的極限，那你再扛著就沒意義。”
    “比如如果有人仗著官職比你高很多，做出那種以廳級身份欺壓副科級的事，這時候你根本扛不住，你得早早的跟我說。”
    “雖然4叔我不在官場上混，但我早年間在京城出了名的壞，你是我侄女的女婿，4叔不允許有人欺負你。”
    “無論廳級也好，副省級也罷，甚至就算實權正部級，4叔我犯起混來他們也得打怵。”
    “臭小子給我記住了，用心幹好你的工作。”
    “如果有人欺負你，跟我說！”
    “長途電話很貴，掛了吧……”
    嘟嘟嘟幾聲忙音，顧4平那邊掛斷電話。
    夏碩這邊放下電話之後，下意識的輕輕吸了1口氣。
    此時辦公室裏並非他1人，旁邊站著王高山和王雲翔，這兩人眼巴巴看著夏碩，語氣頗有幾分急切，問道：“怎麽說？顧先生怎麽說？他同意了沒？他有沒有答應放棄動用機械的事？”
    看到兩人焦急的樣子，夏碩笑著點了點頭，打趣道：“兩位領導，吃顆定心丸吧。顧4…顧先生已經答應，允許我們全部使用人工。”
    王高山頓時哈哈大笑。
    王雲翔也浮現處笑容。
    允許全部動用人工，意味著百姓有活可幹。
    這倆人1個是鄉黨委書記，1個是鄉裏的鄉長，鄉裏百姓如果能掙到錢，對於他們而言算是1份政績。
    其實不隻是政績問題，關鍵是解決1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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