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之中，客廳之內。
    夏碩保持正襟危坐的姿態，兩隻手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看起來像個當兵的人，腰杆子挺得十分筆直。
    在他對麵，則是1個國字臉的老人。
    之所以說是1位老人，夏碩是拿他和自己相比，但如果和外麵的孫老相比，樓裏這位的年齡肯定不算老。
    這人的年紀應該有60歲，但是看起來頂多50出頭，國字臉，很威嚴，坐在那裏不苟言笑，目光宛如利劍1般。
    氣場非常的強大，莫名有1種壓迫感。以至於這人雖然不苟言笑，但夏碩卻有1種呼吸緊張的壓力。
    夏碩忍不住在心裏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官威。
    倘若擱在古代，這種人必然登臨高位，比如唐朝時期吏部的選官條件，相貌首先必須是國字臉才行。
    國字臉，號稱大眾臉，然而越是大眾臉，越能給人1種沉穩感。
    夏碩正襟危坐，對麵之人也正襟危坐，兩人的身板都很挺直，1老1少仿佛在暗暗較勁。
    足足好半會兒過去，這人像是不願意拖延，於是終於開口，語氣頗為不屑，淡淡道：“你莫非打聽過我的來曆，所以故意用這種方式討好我？如果是的話，我勸你打消念頭，因為你哪怕坐的再怎麽筆直，也看不出1絲1毫的軍人氣質。”
    說完之後，目光直視夏碩，淡淡又補充1句道：“所以，你在裝腔作勢。”
    對於這種嘲諷，夏碩假裝聽不懂，他繼續保持坐姿，學著對方那樣不苟言笑。
    對方的眼神有些冷，突然鼻中輕哼1聲，道：“夏碩，齊省沂城市人，對外宣稱21歲，實際距離21歲生日還差4個月……”
    “3年之前參加工作，通過鄉鎮級別的考公入職，因梅雨打招呼的緣故，所以入職之初即可享受副股級待遇。”
    “入職第4個月，隨梅雨駐村扶貧，你精準的捕捉到梅雨心軟弱點，於是慫恿梅雨拿出所有繼續幫你。”
    “靠著梅雨的兩萬塊錢，你成功搞起了鬆菇項目，通過左右逢源的方式，登上了廣粵日報的專刊。”
    “歸來時，攀附權貴，哄騙顧家的小丫頭跟著你，並采用以進為退的方式和人家談對象。”
    “入職第5個月，經沂城市的老書記提議，由梅雨親自點名遴選，將你送入縣裏的中青班。”
    “學習期間，大4經營私人關係，可惜鑽營之道終究走不遠，所以你畢業之時沒能拿到第1名。但由於梅雨的特殊照顧，你依舊被提拔為副科級……”
    “此後擔任青山鄉黨委委員，同時兼任該鄉的常務副鄉長，為了搞出新的政績，繼續哄騙顧小丫頭，讓她說動家中長輩投資，幫你搞出了水果加工項目。”
    “期間，梅雨調離，你惶惶不可終日，夾起尾巴做人，每天老老實實在鄉裏奔波，故意做出1種努力工作的姿態。”
    “你這是想博取外人同情，可惜終究沒人願意幫你。”
    “由於梅雨的緣故，你18歲晉升副科，但是梅雨離開後，你再也無法上升。”
    “你擔任副鄉長兩年01個月，始終隻能在原地打轉轉。所以你重新又想起了梅雨，想從她這裏再次借到助益……”
    “於是，你進京來了！”
    “你深知梅雨心軟，必然能哄騙於她。所以你打的旗號是探望孩子，但其實你是想讓她幫你升遷。”
    “夏碩，現在你是不是很恐慌？”
    “我對你的出身和履曆，已經掌握的細致入微，關於你的1切，關於你的心機，全都擺在眼前，被我1眼洞穿……”
    這人說到這裏，故意1聲冷笑，目光猶如利劍，直直逼視夏碩，突然道：“如果你現在滾蛋，我可以既往不咎，看在梅雨的麵子上，饒了你1條小命。”
    夏碩笑了！
    這是他進入小樓以後首次流露表情。
    他的笑容很淡，坐姿仍舊筆挺，他同樣用目光直視，但卻不是對方那種逼視，而是1種坦然，而是1種無懼……
    他笑著看向對方，語氣頗為恭敬，道：“您剛才說的那番話，確實對我掌握很深，但其實您的心裏很明白，您剛才的每1句話都帶有個人情緒。”
    “除了第1句是真實的，剩下全都是刻意貶低。”
    “我承認，我考公之初受到了梅雨的照顧，由於她的1個電話，鄉裏認為我有後台，所以，我入職之初享受副股級待遇。”
    “但您不知道，那時候我根本不認識她，同樣的，她也根本不認識我。”
    “1切源於1個誤會，或許那就是我們的緣分。”
    “此後，我在鄉裏工作。她那時候是組織部長，選擇我們那裏進行駐點扶貧。”
    “那時我恰好因為對1家超生戶同情，通過違規的方式放走了那家人。鄉裏麵準備處分我，梅部長卻認為我不忘初心。”
    “也許是出於保護的原因，她專門點名帶著我駐點。”
    “去的村子，正是我犯錯放走超生戶的那個村。”
    “此後發生的1些事，您調查的全都很清楚，隻不過，你在說的時候故意貶低我。”
    “比如我搞鬆菇產業之時，並沒有慫恿梅部長借錢，而是她主動幫忙，拿出了自己的積蓄。”
    “我去南方廣粵，也不像您說的那樣左右逢源，反而我吃了很多苦，為了售賣鬆菇甚至在街頭擺攤。”
    “之所以我能登上廣粵日報專刊，是因為我帶去的照片感動了1整座城市。”
    夏碩說到這裏，再次笑了1笑，輕聲道：“再後麵的事，我就不11反駁了，總之您和我的心裏都明白，那些事我做的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
    對麵之人冷哼1聲。
    突然目光淩厲，森然盯著夏碩，問道：“哄騙梅丫頭的感情，騙的她和丈夫離婚，這是問心無愧嗎？”
    夏碩深深吸了1口氣，鄭重道：“我沒哄騙她，也沒慫恿她，她之所以離婚，是因為婚姻不幸。”
    對麵之人勃然道：“那是她爸爸給他選的婚姻。”
    夏碩毫無畏懼反駁，大聲道：“長輩選的就1定對嗎？”
    砰的1聲，對麵那人猛然掏出1把手槍，重重往桌子上1拍，語氣顯得越發森然，道：“小子，認不認識這東西？”
    夏碩目光任毅，大聲回答道：“認識，手槍。”
    “什麽型號知道嗎？”
    “不知道，我沒當過兵。”
    “好，那我告訴你，這是54式，外號大黑星，這把槍的年代很久，但是仍舊可以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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