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會議中。
    “同誌們，下1個議題，關於齊省沂城市的拖拉機廠，注資改製機械廠的項目。”
    主持會議的是韓副.總理，講話的語速不緊不慢，他桌子上放著幾分文件，文件的旁邊是1份報紙。
    也不知是出於巧合，還是領導的刻意，副.總理的手指輕輕在桌麵叩動，指尖連續好幾次點在了報紙上。
    “同誌們，各抒己見，這個項目是否可行，今天爭取定論下來。”
    這種級別的領導，講話不不顯山不漏水，僅僅在語氣之中流露1點，已經是很重要的表達態度。
    雖然不是定調子，但是至少有所暗示。
    部，隻不過這位部長的話不多，言簡意賅，簡明扼要，直接道：“沂城市拖拉機廠，曾經列入重型工業項目，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國家在那裏審批了唯11個的重工產業。”
    “這個事，當初沒有爭論！”
    “所以我認為，今天同樣不需要爭論，拖拉機廠改製的項目，應該予以通過和批複。”
    “工業部已經經過論證，這個項目是完全可行的，風險不大，效益可觀，對於帶動當地經濟發展，有著十分重要的正麵意義。”
    “我說完了，這是正式意見。”
    第1票，讚成。
    工業部的1票，屬於比較重要的1票，因為主管的就是工業，對於重型項目擁有很大的發言權。
    可惜第2個發言的人，態度是很明顯的反對：
    “沂城市這個項目，我個人認為需要謹慎，那裏是地震斷裂帶，國家早就有過規定，原則上，不予以投資。”
    “況且我聽說，這個項目的資金是自籌，要麽是百姓集資，要麽是政府貸款，1旦出現風險，將會造成很大的社會動蕩。”
    “基於以上兩點考慮，我認為應該駁回申請。”
    第2票，反對，並且，態度堅決。
    1票支持，1票反對。
    這時候，沂城市和齊省曾經做的那些工作開始起效了。
    拜門子不是白拜的，關鍵時刻肯定會幫忙說話。
    比如第3個人，分管的事務雖然和工業不沾邊，但是這人是國務級別的委員，在國務會議上擁有很大話語權。
    隻聽這位領導緩緩開口，語氣顯得語重心長：
    “同誌們啊，施政以民為先啊。”
    “不能因為曾經的定論，就把1個地方的希望澆滅，我們在這裏開個會，嘴皮子動1動很簡單，但是對於1個地方而言，關乎著幾百萬百姓的生活。”
    “沂城市，我很熟！”
    “在我還是紅小鬼的時候，我在那裏度過了青少年時代。”
    “對那片土地，我是飽含感激的。”
    “但我現在的發言，並不是因為感激，而是出於公心，遵守組織紀律。”
    “我認為，沂城市的項目可以批。”
    這位領導說著，端起杯子喝了口氣，隨即，繼續發表他的意見。
    “雖然大家都知道，沂城市處於地震斷裂帶，原則上不允許重大投資，因為1旦地震就會震個幹淨……”
    “然而，總不能放任百姓不管吧？”
    “坐視他們受窮麽？”
    “坐視他們苦撐麽？”
    “畢竟，那是革命老區啊。”
    領導說到這裏，仿佛有感而發，輕聲道：“在戰爭年代，老區人民付出良多，他們拋家舍業，幾乎全民擁軍，部隊打到哪，百姓運送物資的小車就推到哪。”
    “紅嫂們為了架橋，大冬天跳進冰冷河水，她們以瘦弱的身軀，扛著門板架成1座橋。”
    “戰士們等於是踏著紅嫂們肩膀，渡河衝向了戰爭焦灼的最前線。”
    “你們可能不太清楚，當初渡河的戰士就有我……”
    “那個炮火連天的戰場，河裏時時有炸彈響起，炸起幾米高的水柱，砸在架橋紅嫂的身上。”
    “當時的我，眼含著熱淚，我和許多戰士1樣遲疑，不忍心踏上她們的肩膀。”
    “但是同誌們，你們知道紅嫂怎麽說嗎？”
    “那是1位很年輕的姑娘，她當時的年輕不1定比我大，她扛著門板，站在冰冷的河水中，她眼神堅毅，吃力的咬牙硬撐著……”
    “我永遠忘不了她的眼神，也永遠忘不了她的那句話。”
    “小同誌，為了新中國的勝利，別耽擱，過橋，我們，撐得住。”
    這位領導說著，眼眶分明濕潤，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幾十年，但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年代。
    他看著會議室眾人，語氣有濃濃的感傷：“戰爭贏了，國家建立了，然而當初那些架橋的紅嫂，她們很多人都落下了治不好的病。”
    “由於長時間站在冰冷的河水中，她們受寒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女人1輩子無法生孩子，大家想想那是怎樣的痛苦？”
    “可是，紅嫂們從未抱怨過。”
    “老區人民，也從未抱怨過。”
    “明明他們的功績那麽大，但他們從不想國家抱怨，甚至當國家做出不在那裏重大投資的決定時，老區人民僅僅是歎息1聲就默默選擇了接受。”
    “同誌們，國家對那片土地有愧啊。”
    這位領導說到這裏，輕輕擦了1下眼角。
    他繼續又道：“60年代的時候，老區人民實在撐不住了，窮困情況太嚴重，終於向國家張了1回口。”
    “那個拖拉機廠，當初就是我審批的。”
    “那是1群老革命老紅軍，有的拄著拐杖有的被人抬著，他們來了京城，但卻不吵不鬧。”
    “甚至在他們拿出申請書的時候，語氣裏竟然有1種慚愧似的不安。”
    “他們小心翼翼的，十分忐忑的，底氣十分不足的問，可以給沂城市1個項目嗎？”
    “同誌們，你們沒經曆過那次的場景。”
    “我們看著那些老紅軍，老區人民，看著他們滿臉的滄桑，看著他們眼中的渴望和期待。沒辦法拒絕啊，誰能忍心拒絕？”
    “剛才工業部的劉部長說，那次的審批沒有任何爭論，不錯，確實沒有爭論。”
    “當天接受申請，當天予以審批，並且是由國家撥款，給沂城市建立了拖拉機廠。”
    “其實眾所周知，拖拉機廠算不上重工項目，但我們當時出於愧疚心裏，所以給的批文是重大工業型。”
    這位領導歎了口氣，目光看向會議眾人，緩緩道：“今天，老區人民第2次向國家開口了。”
    “但他們的所求不多，人家甚至沒申請重新立項，僅僅是借用原有的重工項目，重新注資進行改製而已。”
    “老區人民是如此善良，不願意給國家添麻煩，那麽我們能否捫心自問，我們對於老區人民做的夠好嗎？”
    “同誌們，我正式表達自己的態度吧。”
    “關於沂城市的這個項目，我無論如何也要支持，並且，極力支持。”
    第3票，讚成。
    這可是國務級別的委員，他的1票有著很大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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