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挨了一個嘴巴子？”老齊問道。
    郭二狗搖頭，說道
    “沒有沒有，這次沒挨。
    “因為我說的很有道理啊。
    “他們聽到我說的這句話，馬上就琢磨了一下。
    “他們問我，那咋殺？
    “我說啊，下毒啊。
    “我心裏是這麽想的，無論怎麽樣，我都不出手。
    “我要是被官家抓走了，我這酒莊，我這倆老婆仨孩子，不就都成別人的了？
    “我絕對不會出手。
    “說下毒，也是我隨口這麽一說的。
    “如果他們讓我下毒，我就打算先把店關了，回鄉下躲一段時間。
    “結果，他們沒說讓我下毒的事，就在那琢磨去哪弄藥。
    “幾個人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些砒霜。
    “有個人說，砒霜不行，毒性太慢了。
    “哎呀——”
    說到這，郭二狗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我他娘的也是多嘴。
    “我開口就說，這東西混著酒，就快。
    “我懂這事也是以前小時候聽我父親說的，說那家的誰不小心服了砒霜，本來不會馬上死，結果一喝酒，當場就嘎嘣了。
    “娘的，我真他娘的多嘴。
    “——沒辦法，我這人就好吹牛b混麵子。
    “他們聽我這麽一說，立馬就決定這麽辦了。
    “結果把酒端出來的時候，我才想起來……
    “娘的，周公子家的酒都是從我這買的！
    “我說，哥啊，要不，換另外一家酒莊的酒吧？
    “再不濟，咱換個瓶子呢？
    “你們這樣直接把砒霜往我酒壺裏灌，追查起來，我吃不消啊。
    “結果——”
    老齊接話“上來又是一個大嘴巴子？”
    郭二狗直跺腳，說道
    “可不是嘛！
    “那個牲口，那天晚上都給我扇懵了。
    “他說，他就是故意不換壺的。
    “送毒酒的事別人會幹，安排我完事之後去撿酒壺。
    “要是我不好好辦這個事，我自己就要倒大黴。
    “真狠啊。
    “硬拽著我不放，這個牲口。
    “沒辦法，我仔細想想，這事隻能推到這了。
    “再推，肯定還要揍我。
    “而且我也隻是撿個酒壺，又沒參與殺人，沒啥罪，對吧？”
    老齊問道“你這——出謀劃策，還酒，還撿罪證，你算沒參與？”
    郭二狗搖頭，說道
    “兩位大人，話不能這麽說。
    “那酒已經賣出去了，就屬於周公子的，不是我的了。
    “我沒，我啥都沒。
    “就說這主意吧，我也是隨口瞎扯的，怪不得我。
    “要怪就怪周公子是黑心眼子…
    “心眼子黑，聽到啥消息都能用來幹壞事，你們說是不？”
    蘇晨開口問道“那後來呢？”
    郭二狗回憶道
    “後來，我就回家了。
    “好歹了一頓晚飯。
    “我狠狠地喝了他四碗稀飯。
    “接著，就都沒聯係我了。
    “直到昨天啊…
    “周公子一個手下跑過來說，酒已經弄過去了，而且已經在喝了。
    “他說自己不能再出現了，否則事情容易暴露。
    “讓我看著點去把酒瓶子撿回來。
    “我就答應了。
    “我不敢去早了，就等了一會。
    “後來，我到驗屍所的時候，看到裏麵站了很多人。
    “我也不知道裏麵有誰，就躲一邊去了。
    “等那些人走了以後啊，周仵作就進房間了。
    “再過了一陣之後，他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我看情況，抓緊偷偷摸進院子。
    “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酒壺。
    “給我急得啊，那汗都嘩啦啦的淌。
    “我甚至連擱死人的地方都找了。
    “可啥都找不到。
    “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就隻能跑了……
    “我心裏祈禱啊，那酒瓶子最好是被那個仵作喝完給丟哪個溝裏了。
    “要不然的話，就得查到我店裏來。
    “結果。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趙巡檢帶著那個新來的官，就給查過來了…”
    說到這，郭二狗拉住蘇晨。
    “二位大人啊，這事跟我真沒關係，我就是被迫撿酒壺的。
    “還沒撿成。
    “所以一點罪也沒有。”
    蘇晨問道“跟趙巡檢說的話，都是早就編好的？”
    “是啊，我本來其實可以說早就賣出去的。但是這樣最後肯定會查到周公子，到時候他肯定會報複我。你們不知道啊，他可狠了——”
    “為什麽想到說是一個女人？”蘇晨問道。
    “像我們這種混場麵的，地方上的男人都認識啊，說女人可能還要費點功夫查…說男人，馬上就露餡。我了解趙哥，他抓犯人認男人的功夫厲害，但對女人臉盲。”
    聽完這番話，蘇晨若有所思。
    “大人們，我能說的就這些了，你們要趕緊的把周公子抓了。對了，他的手下們也要抓起來，我能給你們名單。趕緊的，都抓幹淨了，我好鬆一口氣。對了，千萬別讓他有機會花錢疏通，否則的話就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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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蘇晨微微點頭。
    “你們現在可以去抓他嗎？”郭二狗問道。
    “不行。”
    “為啥？還要批點公文啥的嗎？”
    “抓不了。你說的這個周公子啊，背景太大了。”蘇晨搖頭，“這事啊，還真不好辦。”
    此話一出。
    郭二狗的臉都綠了。
    老齊也是一臉迷茫。
    但是老齊沒吭聲。
    “我們來這裏之前，就被吩咐過，這個縣裏誰都能抓，就是這個姓周的不能抓。”蘇晨說道。
    “啥？！這關係，都給通到州裏了？！！”
    “是的，按道理來說，查到你這裏，發現你這裏查出線索了，我們倆應該直接把你給抓起來處理了。”
    “別啊！大人！這不講究吧！我是在配合你們啊……”
    “先別急，我說的是‘按道理來說’，現實中誰按道理辦事啊？”蘇晨說道。
    “是這個道理。”郭二狗鬆了一口氣，“那咋辦？當我沒說過行不？”
    “這不行，我們也有任務在身的。”
    “意思就是……我死定了是嗎？”
    “那也不是。我看你人還挺好，說話也機靈，家裏酒也多，我放你一條生路，你要不要？”蘇晨問道。
    “要，要啊！大人，酒，我給你們拿酒。”
    “酒走的時候再拿，我先告訴你怎麽辦。”
    “好好，大人請說。”
    “你這樣，趕緊跑，去鄉下躲躲。這邊調查的事，我就說找不到你，怎麽樣？”
    蘇晨的話剛說完。
    撲通一聲。
    郭二狗跪在了地上。
    “謝謝哥！謝謝哥！”
    “快去拿酒吧，我們要兜著走。”
    “好嘞！”
    郭二狗連忙準備酒。
    蘇晨和老齊走出了倉庫。
    “蘇晨同誌，咋讓他跑啊？我們不直接去調查周公子？”
    “有什麽好查的，一個連一個，都是辦事的，這樣放著查，太慢了。”
    “所以……”
    “所以我們直接釣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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