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冷風吹起她的發絲，雲曦起身時，有些沒站穩身體晃了晃，身後的侍女忙上前攙扶。
    雲曦卻淡笑的擺了擺手，撚動著佛珠，閑庭信步的回到自己的臥房。
    天氣漸漸地涼了起來，雲曦一向康健的身子，突然生了一場高熱。
    這讓於小五夫妻兩人急的團團轉，宮裏的禦醫也連夜的被請來了於府。
    這場高熱看似受了涼，吃了幾副藥，卻遲遲不能退熱，雲曦情緒淡然，還好心安撫著兩人不用擔心。
    她空間中的靈藥不少，就算是絕症都能藥到病除，殘存一口氣，也能從閻王府拉回來。
    主要是這次病症爆發，並不是身體上的疾病，尋常的湯藥對她無甚作用。
    這一病，讓她在床上躺了半月，這才退了熱，慢慢康複了過來。
    不過臉色依舊帶著病態的蒼白。
    第一場雪過後，宮中那病痛纏身的老皇帝，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皇子們侍奉在龍榻前，接了最後一道聖旨。
    皇位最後落到了柯意致的手上，其餘皇子封了王爺，一人賞了一塊封地。
    皇帝駕崩舉國同喪，素齋三日，縞素一月。
    雲曦的及笄禮，也被簡化低調的在家中過完。
    柯意致忙碌老皇帝的身後事的同時，並沒忘下她這邊，在雲曦及笄那日，派人給她送來了一塊稀有的暖玉床。
    雲曦欣然收下，在國喪期間，在屋子中揮筆潑墨寫下了一本記事。
    新帝登基那日，於小五帶著全家人，都去了觀禮。
    作為新皇的左膀右臂，他就算沒參加科舉，照樣被封了正二品都禦史。
    於小五的夫人，作為與他們師兄弟之前要好的小師妹，也加封了誥命夫人。
    至於雲曦，這次倒是沒有得到什麽封號或獎賞。
    於小五當日回家後，還和夫人探討到這是為什麽？
    柯意致對雲曦的寵愛有目共睹，這新帝封賞，那些昔日同窗都有份，沒道理對寵愛的義妹沒有任何好處啊！
    於夫人笑罵自家夫君是個呆子，不解風情。
    陛下從還是皇子的時候，一開始就把人納入了羽翼之下，不讓人覬覦，這就已經算是對外麵表明這是他的人。
    還真當是愛屋及烏，拿她當親妹妹寵愛？
    若沒有別的心思，能把隨身代表身份的玉佩給出去？
    那玉佩可是見令如見人，於小五這個救命恩人都不曾有，可卻成了見麵禮被送給了雲曦。
    這心思隱藏的夠深。
    於小五聽到夫人的話，恍然明白柯意致之前做的種種。
    心中惆悵的一整晚沒有睡著覺。
    對方已經是皇帝，但他有妻子，也有側妃，後院中還有幾個妾室，若是真的要娶妹妹，那妹妹不得受盡委屈。
    於小五越想越心涼，臨近天亮，拿起長槍在院中揮舞發泄情緒。
    於夫人起床後，就見自家夫君累的氣喘籲籲，還不停歇，不由上前把人叫停。
    “夫君，你這是為何要這樣糟踐自己。”
    於小五怕傷了夫人，這才停手，撩起衣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跌坐的地上。
    “師妹，陛下要真打妹妹主意可怎麽辦？先不說後宮中的生活多麽危險，就他這麽多的女人，妹妹一定會受欺負的。”
    於夫人跟著蹲下了身，拿出帕子給他擦拭汗水，“可陛下昨日登基並沒有冊封後宮。”
    於夫人自小就認識柯意致，對他的了解還要深一些。
    這人當初娶正妃和側妃的時候，都是身份上有需要，成親後除了該給予的尊重外，也沒見他對皇子妃她們有多上心。
    但他對妹妹卻不同，從皇子府中送過來的每一樣物品，都是珍貴稀少的好物件。
    每次見到妹妹的眼神，也都是溫和而寵溺的，這差別對待，不讓人多想太難了。
    同為女子，她能感受到，就是不知道妹妹那麽聰慧的人明不明白。
    於夫人也很喜歡雲曦，自是希望她幸福。
    於小五這會也反應過來，皇帝沒有冊封後宮的事，心跳快了幾分。
    “陛下他想幹什麽？”
    於夫人搖頭，“聖意不可揣度。”
    “師妹，勞煩你在飯後，去找妹妹聊一聊，看看她的想法。”
    於夫人點頭，“都聽夫君的。”
    兩人在院中用過了早飯，於小五去上朝，於夫人就找來了雲曦的院子。
    雲曦這會還在完善著她寫的那本記事。
    於夫人見到雲曦在寫字有些詫異，妹妹雖然自鄉下長大，但她人一點也不像她見過的農家女子。
    她給人的感覺仿若是那隱世家族中的貴女，一舉一動都似那畫中仙。
    矜貴恬淡仿佛早已融入了骨血中，不用刻意練習模仿，自在成一派，優雅是自然。
    所以她做任何的事，哪怕是隨意的舉動，都很難讓人生疑，仿佛她本該就是如此的優秀。
    於夫人過來後，沒打擾雲曦寫字。
    雲曦便沒停筆，先把要記錄的內容下來後，這才抬眸看向於夫人，“嫂嫂來了。”
    “嗯，妹妹寫的字真好看。”
    雲曦聽到誇獎，淡淡一笑。
    “你哥哥讓我來看看你，順便咱姑嫂聊聊，妹妹可有空閑？”
    “有的，嫂嫂請講。”
    於夫人看向雲曦，打趣道：“妹妹這及笄了，可有想過要找什麽樣的夫婿？”
    雲曦搖頭淺笑不語，不過聽到她這麽問，也想到了昨日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地話，今日家裏便會迎來一位貴客。
    正好她手中這本冊子，也已經修改完成。
    於夫人見她眸中澄澈，一時之間不知要說什麽。
    其實這天下的女子，大多是希望進那宮牆裏，爭那半生富貴。
    但作為世家出身，對那深宮中的生活，她還是有所了解。
    雲曦性情溫和，但心思難辨，她看不懂，也猜不透。
    “妹妹，你說陛下之前待你可好，你......”
    雲曦看出她的糾結，出聲道：“陛下待我極好，是最好的兄長，將來也會是古往今來最聖明的帝王。”
    於夫人定定的看了雲曦一會，見她神色坦然，不由一歎，妹妹心裏跟明鏡似的，她雖看不懂，但還是鬆下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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