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聊了一會，兩人拿著東西重新回到了辦公室這邊。

    “科長，（楊科長）！”

    “青鬆~”

    “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

    進來以後，眾人自然是在那裏打著招呼。

    老楊則是笑嗬嗬的點點頭：“嗯，剛剛回來，廠裏還好吧！”

    張元自然是帶頭回應著：“嗯，還好，廠子擴建已經開始，廠房改造，設備也都在弄……”

    將大概的情況說了一下。

    現在不像後世那麽嚴肅，李瑩瑩看著王青鬆笑道：“怎麽樣？港島好玩嗎？有沒有帶什麽特產啊！”

    王青鬆看了看其他人，苦笑道：“哪裏有那麽多的外匯啊！”

    聽到這話，李瑩瑩想想也是！

    笑了笑：“那港島是什麽樣子的啊！”

    而此時老楊應對了眾人，笑道：“好了，都去忙吧，我們兩個去洗個澡，身上都臭了。”

    聽到這話，眾人這才散去。

    王青鬆自然也就不再說了：“等明天回來給你們說啊！”

    李瑩瑩和沈曉紅笑著點點頭。

    隨後跟著對方提著箱子直接去了廠辦洗澡堂。

    老楊作為廠供銷科的科長，自然不用洗澡票，打個招呼也就直接進去了。

    現在已經是夏天了，四九城絕大部分澡堂子都已經關門。

    廠辦的洗澡堂子大部分水管都關了，隻留下少量水龍頭給工人下班方便洗澡。

    基本上不盈利。

    普通老百姓也不會過來花錢洗澡。

    在裏麵舒爽的洗了個澡，兩人重新回來，來到了廠辦食堂。

    現在是九點半，理論上是不到吃飯時間的。

    但是有廠長發話，自然是不用擔心。

    王青鬆也是第一次來到了二樓的小食堂。

    格局和底下差不多，桌子要少很多。

    而且還有用來接待貴客的包間。

    老方早就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沒有其他人。

    “來來來！坐吧，飯都弄好了。”

    四九城更習慣吃饅頭，這麽多的人要分好幾次蒸，自然有先有後。

    至於炒菜就更方便了。

    三人落座以後，老方就拿著桌上的一瓶二鍋頭打開了。

    王青鬆看了看，溜肉段、豬肉大白菜，花生米，炒雞蛋。

    一共四個菜。

    都是好菜。

    肉現在定量雖然放開了一點，但還是很低，雞蛋、花生更是管控物資。

    “來，小王，會喝嗎？一起喝點！”

    老方對著他示意了一下。

    老楊則是笑道：“會喝，酒量也不算太差。”

    王青鬆見狀站起來，笑道：“我來吧！”

    接過酒瓶子和酒杯給兩人倒了兩杯，最後才是給自己倒酒。

    坐下以後，老方舉杯示意了一下：“來，走一個，這趟辛苦你們兩位了啊！”

    王青鬆見狀自然是跟著喝了一口。

    隨後吃起了菜。

    之前隻是大概的說了一下情況，現在才是仔細的詢問了起來。

    老楊便將情況給說了出來。

    “老連長，您這給的經費不夠啊！過去了，你知道我們住的什麽地方。那就是一個籠子……”

    先是抱怨了一通。

    隨後將去港島的大概情況給說了一下。

    從受傷開始，老楊就已經在那裏推演自己兩人在港島的經過，或者是編。

    至於其他的自然是一概不能說。

    兩人在路上也對了好多次，免得有什麽漏洞。

    老方聽到對方被一個女的喝倒了，笑道：“楊大嘴，你不是一直號稱能喝嗎？居然讓一個娘們給放倒了，太他娘的丟人了。”

    隨後笑道：“不過也難怪，碰到一個從小泡仔了酒缸的。”

    一斤半雖然不算特別能喝，但是在普通人中也算是比較能喝的。

    老楊翻了翻白眼：“下次有機會讓你見識一下。”

    想想就有點後怕。

    老方笑了笑，隨後看向王青鬆琢磨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那個……青鬆啊！聽說你夜校的自學初中已經完成了？”

    頓了一下笑嗬嗬的說道：“嗯，半年時間完成了剩下一年多的學業，不錯，真的很不錯，有沒有興趣參加今年廠裏的委培生啊！”

    聽到這話，王青鬆愣了一下。

    自己之前想要拿到委培生的名額，沒想到方廠長居然提這個事情了。

    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方廠長，這個……好像不太合適吧！”

    自己來了才半年的時間。

    如果說有功勞，廠裏很多人都有功勞！

    比他大的一樣有。

    而且在廠裏已經工作很多年了。

    他也好奇老方為什麽這麽說！

    而老楊吃飯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一個饅頭咬了一口在那裏咀嚼著，打量著兩個人。

    老方今天有點奇怪。

    委培生在廠裏是很重要的事情，都要嚴格審核然後開會討論以後，才能做決定。

    老方不在意的笑道：“這有什麽不合適的，雖然你進廠的時間不長，但是做的貢獻大家還是能看到的，勉強也算是可以了。而且你的年齡在那裏放著呢！不上學也可惜了。”

    勉強？

    這話讓王青鬆一陣的疑惑。

    琢磨著是不是誰替自己說話了？

    沈倩？

    沈曉紅？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隨後又想到了一個人。

    梁春曉。

    除了這三個人沒有其他人會幫忙他了。

    沈曉紅已經被剔除了，兩人關係雖然還可以，但是也僅限於此。

    自己救了沈倩一命，而且上次在醫院他也看到了老方對沈父的態度。

    所以沈倩的可能性最大！

    報恩？

    但是梁春曉也不是沒可能。

    搖搖頭，沒有去想。

    這個問題這段時間他都在那裏思考著這個問題。

    學肯定是要上的。

    但是去學校裏待三年上課，感覺自己就被荒廢了，而且必須三年以後才能拿到畢業證書。

    太慢了。

    這次回來，他要好好的規劃一下時間。

    一年以內拿到證書，剩下還有兩年，看看有沒有機會拿到大專甚至大學證書。

    按部就班的去上課，不符合他的規劃。

    想到這裏，他直接搖了搖頭：“方廠長，還是算了，廠裏的名額很寶貴，我就不去占別人的名額了，而且我來這裏時間太短了，這樣的話有些不太合適，我已經決定報名夜校了。”

    老方詫異了一下：“真的不要？去上學的話，中專是有9元補貼，廠裏也會補貼9元，你們兄妹兩個日常生活還是夠的。”

    “謝謝了，不用了，我感覺這樣的話太慢了，我還想提前拿到證書呢！”

    笑嗬嗬的透露出來自己的一部分目的。

    聽到這話老方打量了他一眼。

    有些可惜，也有些鬆口氣的感覺，點了點頭：“好，有骨氣，不過我給你時間考慮一下，八月中旬以前都可以。”

    在校生不想夜校，得提前安排。

    王青鬆見狀點點頭：“好的，就謝謝方廠長了。”

    “哎，別客氣，來，喝酒！”

    隨後端起酒杯，幾人又喝了起來。

    四個菜三個人吃的幹幹淨淨，一瓶酒也喝完了。

    聊也聊的差不多。

    讓兩人回家睡覺，明天再來上班。

    兩人提著行李，來到廠門口，老楊遲疑了一下說道：“有機會就爭取，你自己好好想想，中專的夜校不像是初中那麽簡單。時間非常緊。”

    王青鬆想想點了點頭。

    “好，我考慮一下。”

    見他這麽說，老楊也就沒有說什麽了。

    兩人告別了以後，王青鬆向著家裏走去。

    重新回到大院這邊。

    七月份，除了托兒所，其他學生全都放假了，也就少量的幼兒園學生因為沒有家長帶著，還在學校。

    此時胡同裏到處都是孩子玩耍的身影。

    大的帶著一群小的。

    大院裏也一樣有孩子玩。

    院子裏的婦女們都圍在了孫大爺家的屋簷下，在那裏摘菜、做鞋子、各自忙活手裏的東西。

    順便在那裏嘮嗑。

    “哎呦，青鬆啊！這是回來了啊！！”

    看到他提著箱子回來，韓大媽驚訝的問道。

    王青鬆笑著應了一聲：“早上剛到的，去廠裏一趟，洗了個澡剛剛回來。”

    能在這裏的都是在家庭主婦。

    曹軍媳婦，李紅梅則是在那裏樂嗬嗬的問道：“哎，香港長啥樣子啊！”

    “就是，是不是好多洋鬼子！”

    “是不是都是樓房啊！”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問道。

    王青鬆提著東西，笑道：“也就那樣吧！就那麽一塊是大高樓，其他地方很多都是木頭房子……洋鬼子是不少……”

    將大概的情況說了一下。

    “乖乖，他們那裏也有窮人啊！”

    “那肯定的啊！哪裏都有窮人……”

    王青鬆笑嗬嗬在那裏說著。

    聊了一會，韓大媽這才催促著：“行了，都別嘮了，他這坐了這麽長時間的車肯定累的慌，去忙你的吧！”

    王青鬆見狀，這次笑嗬嗬的點頭：“那行，我先進去了。”

    打了個招呼向著家裏走去。

    打開房門，裏麵被收拾的很幹淨。

    至於小麥，自然是在梁春曉那裏。

    東西放下，出來打點水，洗了個臉，這才將房門關上。

    車上睡的腰酸背疼的，現在肯定是睡不下，而且他還要去梁春曉那邊一趟。

    出來以後，推著車子直接騎著車去了梁春曉的家裏。

    等他來到地方以後，房門被鎖著。

    王青鬆騎在車上，單腳著地，看著緊鎖的房門一陣的疑惑。

    今天也不是周末，怎麽兩個人都不在？

    想了一下，還是騎著車子來到了西單百貨大樓。

    來到樓上，就看到梁春曉拿著量衣服的黃色木頭尺子，指著邊上排排站著的孩子們。

    正是梁春曉的兩個妹妹、弟弟以及小麥。

    幾人正犯錯的站在那裏。

    “刷刷刷！”

    梁春曉板著臉，單手叉腰，另外一隻手上的棍子在空氣甩來甩去。

    一會在幾個人頭上點著。

    “你們幾個，誰要是不聽話，屁股給你們打爛！二丫，你是姐姐，給我帶好頭，聽到沒有？”

    二丫噘著嘴，低著頭。

    幾個人縮在一起，深怕挨打。

    二丫她是知道的，真的會挨打的。

    不過看到不遠處插著胳膊笑看這一幕的青年，眼珠子一轉。

    趕忙喊道：“姐夫！”

    喊完了以後趕忙就跑了。

    其他幾人聞言也愣了一下。

    當看到王青鬆也是一陣的高興。

    “哥~”

    小麥自然也是跟著跑過去，一下子四個人都跑了。

    都圍在了王青鬆的身後。

    “哥，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小麥在那裏仰著脖子說道。

    王青鬆揉了揉幾個人的頭，打了個招呼：“二丫，三丫，毛毛，你們都來了啊！”

    隨後這才對著小麥說道：“剛剛到沒一會呢！”

    看著走過來的梁春曉，他笑道：“怎麽回事啊？”

    梁春曉臉上紅了一下，畢竟剛剛自家幾個都在那嗷嗷叫著：姐夫，姐夫。

    聞言無奈的說道：“家裏農忙結束了，他們幾個又沒事情幹，我就給接過來了，你不知道，皮的不得了，不打不行。”

    王青鬆見狀笑了笑：“那是要管，我不說話，小麥要是不聽話，一起挨揍。”

    聽到這話，幾個人都瞬間蔫吧了。

    看到幾個人的樣子，梁春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想了一下說道：“那你等著，我去請個假，咱們回家吃飯去。”

    “二姐，你上次說的對，你看，大姐看到姐夫就不是母老虎了。”

    三丫傻不愣登的在那裏和二丫嘀咕著。

    感覺自己說的很小。

    卻是被幾個人聽到了。

    “說什麽呢？”

    梁春曉尺子又揮舞了一下，嚇的幾個人不說話了。

    王青鬆全程去沒去護著。

    就怕又打又護。

    想了一下說道：“算了，你別請假了，你哪天休息的時候，我們他們一起去玩玩好了，這都快吃飯了，出去吃個飯沒事情吧？”

    梁春曉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行，你等我，我去說一下，出去吃個飯沒事。”

    說完，指著幾個人板著臉說道：“都給我老實點。”

    隨後這才離開。

    等人走了，王青鬆這才看著幾個小的笑道：“二丫，大姐以前在家裏打不打你們？”

    二丫點點頭：“不聽話了，她就拿雞毛撣子打我們。”

    而三丫則是笑嗬嗬的說道：“不過都不疼。”

    二丫聞言沒好氣的說道：“那是先嚇唬你呢，你要再不聽話試試。你看疼不疼。”

    王青鬆看著幾個人，在那裏笑著。

    能看的出來二丫明顯比三丫要機靈一下。

    兩個人長相幾乎一模一樣，但是三丫要憨一些。

    而此時三個人也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麽樣黑瘦了。

    瘦還是瘦，但是和之前的骨瘦如柴不一樣。

    等了一會，梁春曉拿著布包從裏麵出來了：“好了走吧！”

    王青鬆見狀這才跟著人下了樓。

    出了百貨大樓，這才稍微，看著外麵笑道：“去哪裏吃？”

    隨後問道：“對了，現在副食品已經放開了一些，飯店那邊是不是沒那麽多人了？”

    之前除了各大老字號的高檔飯館推出了飯票。

    提前領票，第二天排隊吃飯，不要糧票和飯票。

    便宜的飯店全都收票。

    梁春曉點了點頭：“嗯，好多了，很多都不用排號了。”

    聽到這話，王青鬆點了點頭：“那就好，走，帶你們吃烤鴨去，去不去？”

    後麵的話自然是對著其他幾個孩子問的。

    小麥不說話，二丫三人之前很皮。

    但是這個時候都看向了自己大姐，沒敢答應。

    梁春曉看著幾個兩眼放光的孩子，答應了下來：“那就去看看，不著能不能排上隊。”

    聽到這話幾個孩子都是高興的跳了起來。

    王青鬆看著這麽多人，就算加上梁春曉的車都坐不下。

    而且從西單去王府井或者前門的全聚德，都有公交車。

    商量好以後，直接去了百貨公司門口的車站等車。

    等車的時候，梁春曉在那裏問著：“香港什麽樣子的啊？我到現在都沒出過bj呢……”

    “哎，還能是樣子的啊！繁華的地方挺繁華的，差的地方也是一樣。……”

    又重新講述一遍。

    思緒間，梁春曉開口問道：“對了，你們廠有沒有跟你說去做委培生的事情？”

    王青鬆詫異了一下，原來正主在這裏呢！

    隨後說道：“嗯，找我談了，你是不是找你爸了？”

    “對啊，你初中學曆都拿到了，不去上學太可惜了，我要不是小學沒上完，我都去上學去。”

    梁春曉不在意的說道，隨後問道：“你同意了吧？”

    王青鬆想了想，搖了搖頭：“沒同意，我準備去上夜校。”

    “什麽？你不去？你想什麽呢？”

    梁春曉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惹來附近的人在那裏看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