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鬆掛了電話，給了錢，在那裏琢磨著。
    對於調查的事情，他不是很擔心。
    先不說自己弄了皮套，就算不提皮套的事情，也沒人知道他兩邊跑的事情。
    隻不過不想將這個事情的事態給擴大而已。
    如果現在老楊和杜婉婷兩個人見麵都說他和對方在一塊，最終的結果肯定是一方堅定自己看到的，而對方說的，肯定是騙人的。
    看了看時間，就算杜婉婷拿錢開道，早上也不可能把簽證給辦好！
    直接回到了廠子這邊。
    “你幹嘛去了？”
    剛剛回到辦公室，就聽到老楊站在自己門口對著他喊了一聲。
    “哦，解手去了。”
    王青鬆平靜的說了一句。
    老楊嗯了一聲，隨後說道：“你過來一下！”
    說完，自己轉頭進了屋裏。
    王青鬆自然是跟了進去。
    房門關上，王青鬆回來坐在了板凳上。
    而老楊則是坐在那裏琢磨著事情。
    看他坐下，掏出煙來，遞給了他一根，疑惑的問道：“青鬆，你說，杜律師他們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王青鬆接過煙，好奇的問了一下。
    “今天的調查，你沒感覺到不對勁嗎？”
    老楊疑惑了一下。
    聽到這話，王青鬆搖了搖頭：“這個……反正我是沒發現什麽問題，人家還幫我們買了這麽多的拉杆箱呢！”
    老楊抽了一口，在那裏琢磨著。
    “反正我就是感覺不對勁！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王青鬆沒有說話，就這麽安靜的看著。
    “行了，我就隨口說一下，反正有問題，你先回去幹活吧！對了，後天你是不是要去天津接貨？”
    “嗯，去天津接貨！”
    “自己注意點！這是你第一次出省，不會的去問老姚。”
    王青鬆答應下來，“好，我知道了！”
    答應了下來。
    隨後打了個招呼，站起身來，來到了外麵。
    既然要外出，自然要去換全國糧票，畢竟出了省，地方糧票就不管用了。
    換了三天量的全國糧票。
    就在他準備先安心幹活的時候，這才想到一個人問題。
    答應趙大田的化肥指標。
    自己能弄到化肥，但畢竟不是正規渠道，他可以拾遺補漏，可是最好還是需要一個正規渠道。
    找了一個需要外出的單子，直接就離開了。
    化肥廠距離這裏有些遠，足足二十公裏左右。
    沒有騎車，而是坐公交車去了地方。
    ……
    王青鬆站在了焦化廠的門口看著這個占地巨大的廠房。
    焦化廠。
    現在的化肥廠位於焦化廠內部，屬於焦化廠的一個大型獨立車間。
    最早時候叫化肥車間。
    而這個時候的化肥是由農技站和供銷社銷售，化肥廠也銷售，但是考慮到運輸的問題，基本上都是供銷社和農技站在銷售。
    王青鬆沒去找他們。
    而是直接來到了焦化廠。
    其實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年頭都是公對公，很少有人走後門。
    也很少有人幹這個事情。
    私人走後門的事情很正常，畢竟經曆了民國、抗日、解放，一些人性還是一如既往保留下來。
    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
    但是公對公就很少。
    一個是不允許，第二個就是個人不會自己掏腰包去幹這個事情。
    當然了，求人辦事，請客吃飯還是有的。
    來到地方，打著配件廠的名義，登記了一下，他便向著裏麵走去。
    高高的爐子冒著的熱氣，園區裏鋼鐵林立。
    走了一會，來到了化肥車間附近。
    王青鬆沒著急過去。
    而是在四周找了一圈。
    沒一會，一個台階上蹲著抽煙的一個青年吸引了他的注意。
    人多了不方便。
    他直接走了過去。
    “大哥，抽煙呢！能不能借個火！這出門洋火沒帶。”
    過去以後，對著青年問了一聲。
    手裏拿著一根煙。
    對方看了看，將自己的煙遞了過去。
    王青鬆接過去，笑嗬嗬的把火續上了，：“謝謝了啊!”
    “嗨！甭客氣啊！”
    對方也比較好說話。
    王青鬆見狀掏出了一根煙來遞給了他：“來一根？”
    對方看到煙盒子，詫異了一下。
    “牡丹？”
    不過還是笑嗬嗬的接了過去。
    甲級煙裏的頂級。
    普通幹部都沒有這種煙票。
    王青鬆給了煙，笑嗬嗬的坐在那裏抽了起來，也沒說話。
    對方拿了煙，感覺不說話也不好，便笑著問道：“不是我們廠的吧？”
    “不是，紅星配件廠的！”
    “哦，我說看著麵生呢！衣服也不是我們廠的衣服。”
    現在布料都是差不多，但是每個廠子還是有些細微區別。
    對方一眼就看出來了。
    “來我們廠辦事情？”
    “對啊！這不是廠裏想開荒種糧食嘛！想找化肥廠弄點化肥！第一次來，還不知道找誰呢！”
    這段時間上麵是有政策的，允許廠子自己建立或者和農村生產隊一起合辦副食品基地，解決工人的副食品問題。
    這個政策估計要明年開始工廠才會漸漸退出，將地還給生產隊。
    所以這個借口是行的通的。
    果然。
    對方也沒有奇怪，一根煙也拉近了距離，笑道：“化肥的指標找婁主任！他是管化肥車間的！”
    王青鬆眼睛一亮：“哦？婁主任？那我去哪裏找他！”
    “你等會，抽完了煙，我帶你去找他。”
    “哎，那感情好啊！謝了啊！大哥你在廠裏做什麽的？”
    王青鬆一陣的高興，笑嗬嗬的攀談了起來。
    “我叫陸傑，鍋爐那邊的技術員……”
    “哦，聽說你們廠的夥食不錯啊！”
    開始側麵打聽了起來。
    “嗨！好什麽啊！”陸傑開始抱怨了起來，說了一下大概的情況。
    王青鬆在那裏聽著。
    焦化廠在四九城屬於大廠子，而且還挺重要的，但是人多了，資源也分配不過來。
    比他們配件廠要好點。
    確切的說比之前的配件廠要好點，比現在的配件廠要差了許多。
    對方的煙癮看上去很大，又接著抽了王青鬆一根煙，要還回去，抽完了手中的一根，又給王青鬆散了一根。
    王青鬆推辭了一下，也沒有客氣。
    兩人又抽了一根煙。
    抽完以後，兩人這才向著車間裏走去。
    王青鬆好奇的跟在了後麵。
    “婁主任！有人找你！”
    來到一處地方，陸傑對著幾個人喊了一聲。
    “誰啊！”
    一個中年男子扭頭看了過來。
    陸傑見狀對著王青鬆笑道：“行了，你忙吧！我先去幹活了啊！”
    “哎，好，您忙！”
    打了個招呼，便直接離開了。
    王青鬆見狀走向了婁主任。
    “婁主任！你好！”
    “哦，你好！怎麽了？找我什麽事情？”
    “哦，是這樣的，我們想要一些化肥批條。不知道行不行！”
    聽到是要化肥的指標，對方打量了一下他：“你是哪個單位的？”
    “城西紅星配件廠~”
    “紅星配件廠？”
    婁主任疑惑了一下，一時間想不起來，說道：“你跟我過來，我給你看看！”
    “哎，好！”
    王青鬆答應了下來，跟著對方向著外麵走去。
    來到了一處兩層紅磚樓房前，直接上了二樓。
    上來以後，進了一間辦公室，對方便直接說道：“你們廠是不是沒買過化肥！我聽過啊！不是說廠子沒聽過，我是說，沒聽過你們種地的事情啊！”
    一邊說，一邊翻起來資料。
    王青鬆見狀直接說道：“是這樣的！不是我們廠子，是生產隊！”
    聽到這話，婁主任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生產隊？拿我逗悶子呢？生產隊是從供銷社或者農技站，怎麽會來我們廠裏呢？”
    皺著眉頭看了過來。
    帶著一絲絲的不耐煩。
    聽到這話，王青鬆也沒在意，笑道：“婁主任，您別著急啊！現在也沒規定，生產隊一定要哦從供銷社和農技站弄化肥啊！化肥廠的化肥，也沒規定一定隻能賣給供銷社吧？這麽多廠子不都可以嗎？以前公社不也可以嗎？”
    “你說的對！但是化肥緊張，隻能這樣來操作。避免市場哄搶，破壞市場秩序。”
    婁主任正色的在那裏說著。
    此時讓他已經沒有什麽興趣了，畢竟這是生產隊來的。
    王青鬆見狀說道：“婁主任，生產隊那邊之前打了兩頭野豬，大概有四百多斤，隻要換一點化肥指標就行了。”
    聽到這話，婁主任愣了一下。
    “四百多斤？”
    “對啊！不知道行不行？”
    之前他都已經打聽過了，廠裏一共就六百人，算下來一人六兩重。
    要知道，現在肉的定量恢複了一些。
    但是隻有二兩。
    這一下讓婁主任遲疑了。
    “婁主任！其實沒什麽為難的，給生產隊還是給供銷社，都沒有硬性的規定，再說了，一個生產隊，又要不了多少化肥。
    四百多斤的豬肉，能給廠裏改善一下夥食了。”
    當然了，這個是要錢的，不是送給化肥廠的。
    本來還義正言辭的婁主任瞬間就啞火了。
    是啊！
    沒有硬性規定啊！
    以前怎麽沒人過來這樣找他？
    想了這樣想，但是他還是擔心這樣有點違反規定。
    想到這裏他琢磨了一下：“你先出去一下，我打電話問問！”
    “哎，好！”
    王青鬆答應了下來，直接就出門去了，順便將房門給關上。
    站在外麵掏出煙在那裏抽了起來。
    長時間豬肉管飽，已經讓他忘記了這段時期人們對豬肉的渴望。
    沒一會房門就打開了，婁主任笑嗬嗬的出來了。
    隨後問道：“你說的生產隊有多少畝地？”
    這話讓王青鬆眼睛一亮。
    趕忙說道：“不多，隻有三百畝地！”
    聽到這個數字，對方輕輕頷首：“三百畝地，量有些大，隻能給你們150畝地的氮肥！”
    王青鬆笑嗬嗬的答應了下來：“可以，150畝就150畝。”
    剩下的他來補也說的過去。
    婁主任聞言一陣的高興：“那就好，那說說豬肉什麽價格？”
    “當然了市場的掛牌價！1塊錢一斤，肯定不能收貴了。”
    “東西在哪？”
    “您這是答應了？”
    王青鬆笑嗬嗬的問著。
    “嗯，可以！什麽時候能到！”
    聽到這話，王青鬆想都不想的說道：“就在附近，這不是沒消息嘛！不敢進來，對了，你們有板車借我用一下，我去拿！”
    婁主任聞言點了點頭。
    開始安排了起來。
    王青鬆拿到了板車，不過登記了一下自己的單位。
    出去以後，溜達一圈。
    拉著一板車豬肉回來了。
    野豬肉和普通的豬肉，如果剃了毛的情況下是很難分辨出來的。
    拿了一些普通豬肉，都是不帶骨頭的那種。
    將之前買的野豬頭給放在一起，蓋上蓋子，拉著車子向著廠裏走去。
    ……
    “婁主任！”
    來到辦公樓下，對著樓上喊了一聲。
    “哎，這麽快就來了啊！”
    隨後高興的跑了下來。
    掀開草席蓋子，看到裏麵的肉，婁主任樂的嘴都合不攏。
    這麽多豬肉，夠一人半斤了。
    剩下的還能給其他科室分一點。
    “婁主任！這豬頭你們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帶走，要的話，我留在這裏！這個4毛3分一斤！”
    “要！怎麽不要！”
    婁主任大手一揮，都要了下來。
    王青鬆答應了下來：“那行，都給您留著！”
    接下來自然是婁主任安排人稱重。
    王青鬆自然是跟在了後麵。
    想了一下笑道：“婁主任！農村那邊還能弄到野雞，到時候給你們弄點野雞蛋，或者野雞！”
    “哎，那感情好啊！”
    婁主任自然是來者不拒。
    稱重的速度很快。
    而此時廠裏不少人看到這一幕，開始激動了起來。
    肉！
    有肉吃！
    很快就傳遍了廠子裏。
    而王青鬆此時在那裏和對方對賬。
    婁主任拿著條子，寫好以後蓋章遞給了他：“肉一共是412.6元，對吧。這是提貨條子，有了這個條子，可以直接提貨，這是錢給過的。這是批條。”
    王青鬆接過去看了看。
    這是提貨條子。
    他知道對方手裏的是批條，也就是購買的資質，兩種不一樣。
    “好！那謝謝婁主任了。”
    “嗨，客氣什麽啊！不過你們回去了，不要到處亂傳，不然我們也不好做！”
    他們的做法有些破壞規則。
    雖然知道了也沒事情。
    王青鬆見狀笑道：“婁主任，這您放心，保準不亂傳！”
    意思不是說不能讓人知道這化肥是從化肥廠來的。
    而是不能說暗中的交易，傳出去不好聽。
    “好！對了，你說還有野雞的，如果弄到了，記得別忘記了啊！”
    “哎，您放心，那婁主任，您忙看先回去了啊！”
    “好，你先回去吧！”
    王青鬆見狀，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化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