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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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在山地裏找到上工的村民詢問了一下,找到跟著在地裏幹活的陳子謙,跟他簡單說了馮學恩找來,讓幫忙去殺野豬的事情。
對此,陳子謙倒是沒多大意見,反正陳安也是一心想著往山上跑。
“野豬難打,你個人小心點。”
陳子謙叮囑了一句:“那爺仨也是多年的攆山人,多聽下他們的,不要莽撞。”
對於馮學恩,陳子謙還是非常放心的。
“我曉得!”
簡單打過招呼,陳安徑直回家。
馮學恩也隻是領著三人到石河子村來找陳安,他自己是要趕回城裏的,在陳安回來以後,找來小稱,將那些打理出來的竹溜子、野兔和野雞稱了下,按照約定的價格,給陳安二十八塊八毛錢,然後就先一步背著東西離開了。
陳安也不墨跡,回到樓上,拿了子彈帶綁在腰間,提了雙管獵槍下來,叫上四條獵狗,跟上三人,趕往岩房坪村。
一路上簡單的攀談,陳安知道了三人的名字,老頭名叫寧家慶,至於叔輩的兩個中年,年紀較大的叫寧東文,小的叫寧東武,而馮麗榮的媽媽叫寧春梅,排行老二。
三人用的都是火槍,一路上熟絡起來,將陳安的雙管獵槍接過去,各種翻看比劃,羨慕得不得了。
其實,他們早在陳安打豹子救馮麗榮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陳安了,隻是一直沒碰麵。
杜春明領著潘石玉和孫世濤,在桃源公社周邊的村子進行宣講,也特地將陳安和宏山保護大熊貓的“壯舉”當成了樣板,整個桃源公社,聽過陳安名字的人不少。
潘石玉等人還在繼續,估計會傳得更遠。
說到這個事情,寧家慶提醒道:“山裏人靠山吃山,熊貓皮值大錢,羚牛皮這兩年的價格也高起來的,不少人就指望能找到這些東西大賺一筆。
你被這麽宣講,公社上的那些人無所謂,但是你就不一樣了,會被有些人當成發財的絆腳石,以後進山,遇到這些事情,你還是少管,這是擋人財路啊。”
對於這事兒,陳安早已經想到,點點頭:“這個事情我曉得,我自己也有分寸……羚牛和其它的,可以不管,但是大熊貓不一樣,我還是想做點自己能做的。”
羚牛是羊不是牛,是一種超大型的野羊,軀體非常壯碩。
一隻成年的羚牛足有三百多公斤,因為外貌像牛,被老百姓俗稱為野牛。
成年的羚牛角向後扭曲,也被叫做“扭角羚”。
在後世,有人仔細研究,發現羚牛龐大隆起的背脊像棕熊,兩條傾斜的後腿像非洲的斑鬣狗,四肢短粗像家牛,繃緊的臉像駝鹿,寬而扁的尾像山羊,兩隻角長得像角馬,所以又被稱為“六不像”。
這所謂的六不像,實際上似像非像,為六個動物的特征組合體。
在秦嶺的羚牛毛色淡棕而黃,陽光下金光燦燦,有“金色羚牛”的稱譽,而在大巴山區,則是呈現出紅棕色的皮毛,非常地靚麗。
也正是因此,這樣的皮草備受歡迎。
早些年羚牛的數量確實不多,是老虎的主要食物,也是人們的獵捕對象,加之地域限製,羚牛也成了瀕危物種。
但是,在老虎絕跡之後,羚牛也就沒了天敵,大肆發展起來。
能對它有些克製的,也就隻有豹子,能捕殺一些小羚牛,但往往小羚牛被牛群保護得極好,豹子也很難得手,碰到凶悍的羚牛,豹子也隻有逃的份,漸漸的,數量就多了起來。
進入深山,時不時就能看到一二十頭成群的羚牛。
陳安跟著李豆花學攆山的時候,還見過上百頭的羚牛群,在高山草地上成群活動。
碰到這樣的牛群,通常都得繞路走,一個不小心,負責守護群體的領頭羚牛,立刻就狂衝過來。
之所以成為和大熊貓一個級別的保護動物,那是因為,羚牛生活區域和大熊貓的生活區域是重疊的,是為了保護大熊貓,而將羚牛納入保護範圍,是為了防止人們獵殺羚牛而幹擾到大熊貓。
如果有人捕獵羚牛,陳安一點意見都沒有。
潘石玉給他的書本中有關於羚牛的記錄,羚牛非常喜歡在樹上蹭癢,或是發狂地磨角。
山上有羚牛活動的地方,不少樹木就是因為被羚牛將樹皮蹭掉而幹枯死亡,也正是因此,數量稀少的大熊貓本來就因為地域限製,而很少有交流溝通,再加上通過尿液之類在樹幹上留下的氣息遭到羚牛的破壞,而更難尋找到同類。
成年的大熊貓,一年隻有那麽兩三天的發情期,過了這幾天找不到合適的伴侶,那就得等到下一年,繁衍變得越發艱難。
羚牛性情凶悍。雖然體軀臃腫,行進時步履蹣跚,顯得又粗又笨,但到了關鍵時刻,卻又非常敏捷,特別善於攀爬懸崖,且能騰躍2米多高的樹叢。
而性情粗暴的羚牛,尤其是那些爭配偶中失敗的“獨牛”,經常闖入山村附近,人被傷或是致死的,時有聽聞,這也讓人們對羚牛愛恨交織,更多的時候談牛色變。
其實從很大程度上來說,羚牛那也是被山裏村民歸為害獸的。
它們也會驅趕大熊貓,而且,也吃大熊貓吃的那些東西。
陳安之所說有分寸,那是因為他清楚,大熊貓已經稀少到進山十天半個月未必能找到一隻大熊貓的程度,碰到人獵殺大熊貓的幾率那更是小之又小,他隻是掛了了臨時巡護員的名而已。
當然了,如果真的遇到了,陳安打心底裏覺得,自己還是會出手阻止。
雖然一心撲在錢上是大勢所趨,但畢竟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他希望以後能更好些,而讓野物絕跡,這山裏也就缺少了靈性,那是無形的損失。
而且,這山中若是有大熊貓,意義也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四人一路順著山道穿行,走了十來裏路,在傍晚的時候,抵達了那個在大山半坡,緊挨著懸崖邊上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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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東文和寧東武哥倆,跟寧家慶是分了家的,兩人都蓋了吊腳木樓,各自回家,陳安則隨著寧家慶去他家裏。
讓陳安沒想到的是,剛隨著寧家慶進入院子,就看到馮麗榮從屋裏端著一盆水出來。
馮麗榮看到陳安的時候,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滿臉不悅地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提著盆子就進了屋子。
陳安有些欣喜,更多的是莫名其妙,馮麗榮給他的感覺像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兒一樣。
兩人進了屋子,寧家慶招呼陳安在火塘邊坐下,親自給陳安泡了老鷹茶,一邊喝著一邊擺龍門陣。
寧家慶的老伴已經過世,平時這屋子裏就隻有他一個人。
馮麗榮呆在岩房坪村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就是跟寧家慶住在這老屋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寧家慶更多的話題是在自己這外孫身上,像是怕陳安知道得不夠細一樣,從小到大說了一遍,更多的時候是在說馮麗榮被馮學恩送到山裏寄養的那些年。
說到馮麗榮小時候那些趣事的時候,老人臉上總是洋溢著笑,看得出,他非常疼愛自己這外孫。
而馮麗榮則是在忙著做菜,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陳安。
隻是在寧家慶說到她一些糗事的時候,會嗔怪一句。
直到後麵寧家慶說得越來越多,她才突然蹦出一句:“嘎公,你跟人家說那麽多幹啥子嘛?讓別人聽見還以為是你想讓我嫁給他一樣……人家都已經是要結婚的人了!”
聽到這話,陳安愣了一下,猛然間回過味來,多少有些明白馮麗榮在剛碰麵的時候,那個白眼的意思。
好歹是幫過她的人,今天這態度明顯不正常。
哪怕是在以前碰麵,也不會是這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態度。突然有這種轉變……總不可能是被這妹兒看上了吧?
可能嗎?
這個問題,陳安一瞬間在腦海裏問了自己幾十遍。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不然她怎麽會知道這些……又偷偷到石河子村看過?
寧家慶聽馮麗榮這麽一說,神情頓時變得尷尬:“不說了,不說了……”
他嘴上說不說了,一轉眼就問陳安:“沒想到伱都要結婚了,好事!”
陳安苦笑著搖搖頭:“結啥子婚哦,那是個知青,之前雖然答應,但其實心裏一直想著回城,一接到回城通知,東西都沒有回村裏來收一下就走了。始終是城頭的人,看不起山裏人,也不願意呆在山裏……正常!”
聽到這話,在忙著切菜的馮麗榮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不是所有城頭的人,都看不起山裏人,我家雖然是城頭的,但我就喜歡待在山裏,就覺得在城裏待著不自在。”
“那隻是你沒有習慣城裏的生活而已,山裏始終沒有城裏便捷,而且日子也比城裏艱苦得多!”
陳安簡單回了一句。
“我反正是在山裏呆習慣了!”馮麗榮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陳安微微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隻是,這簡單的幾句話,卻讓陳安心裏充滿了期望,眼神更多地落在馮麗榮的一舉一動上。
不愧是家裏開著私房菜館的人家,連帶著寧家慶家裏也準備不少調料,而馮麗榮似乎也非常精通做菜,那咄咄咄在砧板上切菜的刀工和行雲流水般的炒菜過程,是那麽的賞心悅目。
反倒是寧家慶,不停地問陳安和董秋玲的事兒。
人都已經走了,陳安也沒什麽好隱藏的,也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簡單的四樣小菜做好端上桌,寧家慶招呼陳安上桌。
肚子早已經餓了的陳安也不客氣,在寧家慶旁邊坐下。
“喝不喝酒?”寧家慶客氣地問。
陳安點點頭:“喝點嘛!”
反正喝了酒就是睡覺,控製好酒量就行,解解乏也不錯。
寧家慶提來苞穀酒,用土巴碗給陳安倒了一些,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說了曾經到過岩房坪隊上娶了媳婦有了娃兒依然選擇回城的知青,說了感謝陳安打豹子救馮麗榮的話,然後又說了明天要去捕獵的野豬。
馮麗榮先吃飽飯,然後就在火塘邊聽著,直到陳安喝完酒,她起身接過酒碗去添飯。
有個開私房菜館的女婿,條件不錯,他家裏吃的可是米飯。
等馮麗榮再把碗端回來的時候,陳安傻眼了。
那麽大一個土巴碗,米飯結實地堆放起來,比在幺店子的冒兒飯裝得還要誇張。
看著馮麗榮不懷好意的笑,陳安都不知道從何開口。
寧家慶也看不下去了,瞪了馮麗榮一眼:“你娃兒啷個回事哦,沒得禮貌!裝那麽滿,連菜都不好放……”
“怕啥子,他又不是吃不了!”馮麗榮不以為意。
陳安笑著看了看自己手裏捧著的這一大碗飯,再看看馮麗榮,不管三七二十一,悶頭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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