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寒號鳥和五靈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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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和黃昏,是山中野物最活躍的時候。
    準備去攆山的人,大都去得很早。
    陳安和宏山兩人進入深山密林的時候,太陽也僅僅在山埡口噴薄出小片霞光。
    霞光透露在雲層之間,煙霧繚繞在山間埡口,站在山頂,看著眼前的一切,給人一種置身仙境的感覺。
    兩人都無心欣賞這種美景,隻忙著往更深的山林裏鑽。
    但其實,此時密密匝匝的山林裏,還在黑沉沉的,隻能勉強分辨出一個模糊的大概。
    大概是山風還未撩動草葉發出嘩啦聲,一聲聲清脆的鳥叫彰顯,林子中反倒給人一種非常安靜的感覺。
    天氣有些涼了,絲絲清爽的空氣被吸納進入胸腔,那是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兩人的精神都不由為之一振。
    平時進山,陳安沒少跟宏山說進山後要注意的事項,他這些事情上一直做的很好,一進入山林,就再沒有多說一句話,安靜且警惕地跟隨在陳安身後,小心防守著。
    山裏地形險峻,此時天還不夠亮,這種時候,想要發現獵物,聽比看更為靠譜,是非常容易捕捉林間動靜的時候。
    兩人小心地穿行在林木之間,分工協作,一個顧前,一個顧後,彼此小心照應著
    四條獵狗一路在前,四處嗅著,不時朝著周邊張望,但此時的林間,更多的時候,是飛鳥撲騰的聲音,偶爾也會有長耳、野雞之類的小動物驚慌奔逃,引得四條獵狗駐足觀望。
    時不時,陳安和宏山也偶爾能聽到野豬咬架打鬧的哼哧聲,但往往這樣聽得見聲音的地方,要走過去,爬坡上坎,需要不少時間。
    這種時候,一隻野豬打下來,陳安能拿去換錢的也就是個豬肚,換不了幾個錢,還不如找個葫蘆包、蜜蜂之類值錢。
    至於現在,除非到了下雪,需要打肉的時候,不然陳安對野豬是真沒有太大興趣。
    打上一頭野豬,弄出一個豬肚,其它的肉從這老林裏搬運出去,挺費勁。
    還是要再過上兩年,能擺攤賣肉了,那個時候比較劃得來。
    招財和進寶,都在鼻頭灌過黑娃子和香獐子的血,吃過豹子的肉,對於這三樣值錢的野物非常敏感。
    除了野豬外,也就是黑娃子和豹子要相當提防,至於狼,附近的山野很少,這麽長時間以來,陳安也就隻是在去年冬季的時候見過那麽一條母狼而已。
    當然,有這些野物出現,風險是大了不少,但價值也相當不錯,陳安必然是不會放過的。
    獵狗有著遠超人類的嗅覺和聽覺,它們都沒什麽反應的時候,也通常不會有什麽情況。
    大半個小時過後,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林間的光線變得明朗了很多。
    前方樹木上,領頭前行的招財忽然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前方一棵大樹,然後跑了過去。
    一直注意著幾條獵狗反應的陳安,也隨著朝大樹上看去。
    那是一棵已經枯死的粗大鬆樹,大眼看去,看不出什麽東西。
    陳安靠近一些,站在鬆樹周圍轉了一圈,注意到樹幹上,有幾個應該是被啄木鳥啄出來的樹洞。
    在離地麵六七米的地方,一個小東西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宏山也看見了,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鬆鼠……毛色不對撒!”
    陳安搖搖頭,說道:“這個不是鬆鼠,是寒號鳥!”
    “寒號鳥不是鳥嗎?”宏山明顯一愣:“課本裏麵學的那個?”
    “對,就是課本裏麵說的寒號鳥,我師傅管它叫寒達蟲,沒有跟著我師傅學攆山的時候,我也一直認為是鳥,後來見到真的了,才知道,不是鳥,而是這種和鬆鼠很像的動物。
    這個小東西也會飛……準確說是會滑翔。
    它的四足間有肉質皮翼,打開的時候,可以從一棵樹滑翔到另一棵樹,遠看似乎是在像鳥一般飛翔,再加上它本身比較少見,又晝伏夜出,人們見到它的機會少之又少,都以為是鳥。”
    其實,陳安也一直沒有將書本裏的寒號鳥跟這玩意聯係起來,隻是得益於上輩子無聊的時候沒少抱著手機刷視頻,才知道寒號鳥不是鳥,而是這種類似鬆鼠的東西。
    有的地方也叫寒達達,還有叫飛貓的。
    這也是一種六不像,臉麵像狐狸,雙眼像貓,尖嘴像是老鼠,耳朵像兔子,腳爪像鴨子,尾巴又跟鬆鼠差不多。
    陳安見宏山不信,伸手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在樹幹上敲擊幾下。
    隻見那樹洞中呲溜一下,竄出一隻有著紅白相間毛色和粗長尾巴的小動物,快速向樹梢爬了上去,到了更高處,它猛地一個縱躍,四隻腳伸展,撐開寬大肉翼,朝著對麵山林飄飄蕩蕩地飛了過去,落在幾十米處的林木間,不見了蹤影。
    .
    “麻批,還真的會飛!”宏山驚訝道。
    陳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說道:“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別的樹洞、石洞!”
    “找這些洞幹啥子?”
    “看看洞裏麵有沒有一些米粒形狀或是成塊的糞便,跟老鼠屎差不多,就是剛才這個小東西的糞便,它們習慣在住的地方,附近找一個石洞或者樹洞排便,而且隻排在一個地方,不管出去多遠,要排便都跑回來。”
    “那麽神奇……找這些東西幹啥子?”
    “它拉出的糞便是藥,藥材公司有收購的,價格還不低,兩塊多三塊一斤,叫五靈脂。
    五靈脂有兩種:靈脂塊和靈脂米。
    靈脂塊,是由許多糞粒凝結而成,不規則的塊狀,大小不一。表麵黑棕色、黃棕色、紅棕色或灰棕色,凹凸不平,有的有油潤性光澤,靈脂塊又名:糖靈脂;
    靈脂米,呈長橢圓形圓柱狀,兩端鈍圓,表麵黑棕色,較平滑或微粗糙,常見淺色的斑點,有的具有光澤,靈脂米又名:散靈脂。
    常年累月,找到它排便的洞穴,如果沒有人撈過,那一次性就能弄出不少來,也是一筆不少的錢哦!”
    一聽能賣錢,宏山立刻來了興趣。
    陳安則是將雙管獵槍和帶著的殺豬刀以及挎著的布袋子放在地上,雙手抱著枯樹樹幹爬上去。
    樹上有好幾個洞,說不定五靈脂就在樹洞裏。
    隻是,陳安爬上去一個個看過,裏麵什麽都沒有,倒是看到寒號鳥住的洞穴中有三隻幼獸藏在鋪墊著厚厚草葉,看上去很幹淨整潔的洞穴裏。
    他也不驚擾它們,從樹上滑了下來。
    然後,他也在周圍轉著,尋找著寒號鳥排便的地方。
    沒多長時間,他經過一塊山石的時候,看到縫隙中堆放著不少棕黑色的東西,有的凝成塊狀,大部分呈顆粒,正是五靈脂。
    他當即朝著宏山喊道:“蛋子哥,我找到了!”
    宏山快步跑了下來,好奇地湊近,看著石頭縫隙中藏著的一大堆顆粒狀的糞便,一股子腥臊氣味傳來,又將他逼得退後幾步:“也太臭了!”
    陳安笑了笑說道:“管它臭不臭,能賣錢就行。把我放在樹邊的布包拿來,你嫌臭就由我來背!”
    這隻寒號鳥也不知道在這裏住了多長時間了,縫隙裏積存的糞便數量不少,估摸著得有好幾十斤。
    宏山沒有去拿:“說那些,就用我這個包,能賺錢的話,莫說是藥,就即使是大便我也背!把我說的那麽嬌氣,每年積肥的時候,羊糞、豬屎、牛糞還有人的屎尿,我背過和挑過的還少蠻?”
    他直接取下自己挎著的布包,蹲到石縫旁邊,上手將裏麵的五靈脂一把一把地抓出來,放在布包裏,竟是將宏山的布包裝滿了還沒有完,隻能將陳安的布包也拿來,裝了半布包。
    石頭縫隙外麵看著不大,越是往下擴得越寬,五靈脂裝得滿滿當當,直到到了底層,看著剩下的五靈脂都發黴發白了,他才問道:“這些都腐了,還得不得行?”
    “那些就不要了!記好這個地方,等明年開春,攢上一段時間,還可以來收……也不曉得課本上說的寒號鳥到底是哪個龜兒寫的,硬生生把寒號鳥說得懶死。
    明明寒號鳥住的窩裏麵打理得很好,鋪墊的草葉弄得幹生生的,還非常幹淨,到了冬天下雪天冷的時候,還會拖枝葉把洞口給堵起來,弄得很舒服,卻偏偏說它懶!”
    陳安無語地搖搖頭:“一點都不嚴謹,盡是誤人子弟,都不曉得這些人是幹啥子吃的。”
    “哆囉囉,哆囉囉,寒風凍死我,明天就做窩。”
    宏山哈哈笑道:“這些五靈脂怕是得有六七十斤哦。”
    陳安將兩個布包提起來試了試,肯定道:“隻多不少,就這些東西拿回去,把裏麵的雜物和小石塊挑揀幹淨,曬幹了就能送去賣,少說也能賣一百五六十塊錢。這都能當打上三隻香獐子割的麝包了。”
    “你要不跟我說,我做夢都想不到這東西能做藥,能賣錢!”
    宏山顯得很興奮:“接下來啷個辦?送回去蠻?”
    “這天都才剛剛亮起來沒多長時間,那麽早回去幹啥子?”
    陳安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把東西就放在這裏,我們順下邊山溝繼續往裏麵找,都是賺錢嘛,還能嫌多蠻?”
    “那當然是越多越好!”宏山咧嘴笑道。
    兩人將布包提到一旁,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掛著,然後提了獵槍準備繼續向前搜尋,都走了幾步,想了想,陳安又折返回來,將幾條獵狗叫到旁邊,掏出一把有些腐爛的五靈脂,讓幾條狗都嗅了嗅。
    那麽濃重的氣味,隻要幾條狗子記住了,再次遇到,應該能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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