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詭計多端三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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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道那隻香獐子,是別人獵狗追攆堵截到石崖上不敢下來,還趁著狗主人暫時還沒趕到就提早開槍……
    這用意其實很明顯,無外乎就是恰逢其會,打著冒充一把紅手,到時候多分點獵物的主意,或者,更過分點,想在人還沒趕到的時候直接獨占。
    都知道香獐子值錢,這個時節的香獐子,不但麝包的麝香飽滿,而且肉質也是極好的。
    作為攆山人,陳安可沒少關注收購站的收購價格。
    麝香作為名貴中藥,隨著改革開放,價格有了不小的漲幅,一個麝包,大概能賣到五六十塊錢的樣子。
    但陳安隱約記得,往後的價格一年比一年高,到了八四年以後,就能達到兩百多塊錢一個,甚至更高,跟重量有關,正因為知道價格會暴漲,所以,陳安手裏的麝包,一直留著,想等到價格更好的時候再出手。
    但就是現在,一個麝包頂城裏工人兩個月的工資,別看隻是五六十塊錢,也足以讓人眼紅。
    陳安可不想自己的追攆到的獵物,在自己麵前被人眼睜睜地拿走。
    此時山溝裏獵狗的狂吠聲不止,陳安能分辨出,除了自己的四條獵狗外,還有另外幾條。
    他不敢有絲毫大意,更擔心自己的獵狗出事,當即朝著下坡連跑帶跳地狂衝下去。
    宏山也緊隨其後,沒幾步趕上陳安。
    兩人用最快地速度衝到下麵,正看到其中一人端起火槍瞄著衝他們狂吠的四條獵狗。
    很明顯,這三人想要過來帶走這隻香獐子,隻是被打死的香獐子滾落下來後,就在陳安的四條獵狗旁邊,看到有生人靠近,幾條獵狗掉頭就朝著三人狂吠起來,他們也帶著三條狗,相互對峙著,狂吠不已。
    這三個人,陳安跟著李豆花學攆山的那段時間裏並沒有見過,似乎也不是附近村子的,完全是生麵孔。
    領頭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而另外兩個,要年輕得多,一個十五六歲的樣子,另一個十七八歲。
    從相貌上猜測,這應該是父子三人。
    而抬槍瞄著陳安獵狗的,就是那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看到那人抬槍瞄著自己的獵狗,陳安心頭一緊,當即大聲吼道:“做啥子?那個狗日勒要是敢動老子的狗,老子跟他玩命!”
    看著狂衝出來的陳安和宏山,那中年人趕忙將抬槍瞄著狗的那人的槍給壓下來,衝著兩人笑道:“說這種話,弟娃兒,不至於吧!”
    “我眼睛沒有瞎,可是親眼看著有人端槍瞄著我的狗,你們也攆山,不會不曉得,抬了槍就是一念之間見血的事情,有多嚴重還用我多說蠻?”
    陳安冷眼看向端槍的那人,伸手一指那年輕人:“就憑你剛才樣子,老子就足夠的理由錘你龜兒一頓,沒人教過你們要管住自己的槍蠻,動不動抬槍就指,你想幹啥子?”
    見陳安態度強硬,再看看陳安和宏山跑下來的地方,那中年趕忙說道:“弟娃兒,你誤會了,我們也是放獵狗攆獐子,開槍打死獐子,卻被伱的獵狗攔住了,它們那麽凶,我家老大也是怕它上來咬到我們撒,所以才抬槍提防,真的是誤會了。”
    他直接換了說法,言下之意是這香獐是他們並打死的,隻是反被陳安的四條獵狗給擋住了。
    這是想獨占!
    “我這兄弟夥養的是獵狗,又不是見人就咬的瘋狗……老哥,你要點臉行不行?明明是我們的獵狗圍住的香獐子,你啷個好意思說是你是的獵狗攆的,我倒想聽聽,為啥子圍住獐子的不是你的獵狗?”
    宏山也不慣著他們,直接半真半假:“我兄弟夥山坡上都端槍瞄準的時候,你突然橫插一杠,那個時候你的狗在哪裏?不要以為我們不曉得,你們明明就是想著趁我們沒趕到,把這隻香獐子獨吞了,或者打著搶個紅手的主意,倒是打的好算盤。”
    被宏山這麽一說,中年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倒是他小兒子忍不住說道:“隔著幾十米遠拿槍瞄準,少在哪裏冒皮皮吹牛逼),哪個信啊?”
    “不信?”
    陳安淡笑一聲,揚了揚手裏的獵槍:“十六號雙管獵槍,裝的獨彈,四十米的距離,很難蠻?”
    三人都看向陳安手頭的雙管獵槍,一下子啞口無言。
    火槍很難辦到的距離,在這種雙管獵槍下,確實不成問題。
    但那中年還是不想放棄:“弟娃兒,我承認,我家老大做得是有些冒失,但不管啷個說,這隻香獐子確實是我們突然看見迎麵衝出來才放狗攔回來逼得竄到石崖上的,也確實是我們開槍打死的,按照規矩,大家一起分一下不就完事了。”
    他轉化得挺快,眼看獨占不成,變成一起分享。
    “說得倒是輕巧!分……你有資格蠻?如果你們按照規矩來,遍地攆山,見者有份,是可以給你們分一分,但是你們抬槍瞄著我的獵狗了,而且,我可沒有看到這香獐子是你們的狗攔回來的,給我們耍心眼……你們還想分,分錘子!”
    陳安懶得跟他們糾纏,那麽多心眼子,就不能給他們好臉色,也不想糾纏。
    他說完,也不管三人,徑直朝那隻香獐子走了過去,不過二十斤大小,隨手提著就能走。
    就在這時候,他們那三條獵狗,忽然一下子狂朝著陳安的四條獵狗衝了過來。
    本能地,走到中間的陳安怕被狗咬到,趕忙跳到一旁避讓。
    下一秒,七條狗一下子撕咬混戰在一起,在山溝裏追攆得橫衝直撞。
    “快點快點,把狗拉開,咬傷了都不好!”那中年大喊到。
    .
    他們三人一下子狂衝了過去。
    獵狗都有過訓練,不會在沒有接受到主人指令的時候亂來。
    這分明是這父子三人的指使,不然,剛剛還對峙著不敢上前撕咬的獵狗,怎麽就突然發動攻擊了。
    有詐!
    但陳安心裏真的是一點都不虛。
    四條獵狗都帶著防咬項圈,最後到底誰吃虧還未可知。
    陳安站在一旁,看到三人分明是直奔香獐,忽然一下子明白他們打的什麽鬼主意了,這是想趁亂下強手奪麝包。
    真的是詭計多端!
    他趕忙也快步衝了上去,想要將人攔下。
    但終究晚了一步,隻聽這中年的小兒子大叫一聲:“麝包被你們的狗扯走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追著招財攆。
    這下手動作挺快,陳安和宏山兩人趕到獐子邊,見那獐子腹部已經是血淋淋的一片。
    宏山也立馬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當即就怒了,提了手頭的獵槍就要爆發,被陳安一把拉住,衝著他搖搖頭。
    宏山愣了一下,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狗的慘叫聲給吸引,轉頭看過去,正看到進寶跟中年的一條狗撕咬扭打在一起。
    那條獵狗被進寶咬在後腿上,慘叫中,掉轉頭就朝著進寶的脖子招呼。
    可一下口,又猛地咬在進寶的項圈上,嘴巴被上麵的鋼釘一紮,又是一聲怪叫。
    也就在這時,那中年見自己的狗受傷,趕忙朝著他被咬的獵狗跑了過去,一把拉住自己獵狗的項圈,但又不敢當著陳安的麵對進寶亂來,隻能轉頭衝著陳安求救:“弟娃兒,趕緊幫忙拉一下你的狗撒,我的狗被咬傷了。”
    陳安淡笑一聲,看著不鬆口的進寶,心裏絲毫不慌:“是你的狗來咬我的獵狗……自己的狗都管不住,怪哪個?”
    “行了,弟娃兒,我給你賠個不是,今天我是有些不地道……現在麝包都被你的狗吞了,這個事情就這麽算了撒,獐子肉留給你們,讓你的狗鬆鬆口!”
    中年連連道歉,看樣子,他真的很緊張自己的獵狗出事:“我錯了還不行蠻?這是我的頭狗,要是傷重了,我還啷個攆山,你也是攆山的人……曉得狗的重要!
    陳安此時真的很想回他一句:關老子球事!
    緊接著又傳來兩聲獵狗的慘叫,都是那中年的獵狗發出來的。
    其中一隻被招財咬到了脖子,另外一隻則是被來福和如意圍攻得四處逃竄。
    陳安的四條獵狗,別看在那三條狗麵前顯嫩,但卻在此時因為有了防咬項圈,攻擊更凶猛,穩占上風。
    但陳安細細一想,也不能因為這事兒,給自己豎太多仇怨,尤其是這樣鬼主意多的人,陰招不斷,會非常的難纏。
    他當即衝著幾條狗子吹了口哨,大聲喊道:“回來!”
    四條獵狗訓練有數,倒也還沒有殺紅眼,聽到陳安的招呼,紛紛鬆口跑回陳安身邊。
    陳安接著衝四條獵狗發出指令:“坐……定!”
    四條獵狗聽話地在陳安旁邊坐下。
    看到陳安四條獵狗的表現,這父子三人也顯得很驚訝,但他們現在,更在意自己的三條被咬後變得畏畏縮縮的獵狗。
    其它兩條獵狗還好,沒看到有多嚴重,但那條被進寶咬了後腿的頭狗,卻是將後腳提了起來,不敢落地,在不斷地冒血,看樣子傷的有點重。
    中年看了陳安和宏山一眼,轉頭衝著他的兩個兒子說道:“還留在這裏幹啥子,還嫌不夠丟人蠻……走!”
    他們父子三人叫上三條獵狗,轉身就走。
    “就這麽走了蠻?”
    宏山衝著三人大喊一聲,還想上前將人堵住,卻被陳安一把拉住,並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直到那父子三人順著山溝快步走遠,陳安才鬆開手。
    宏山則是不解地說道:“剛剛你攔我幹啥子?這三個狗日嘞故意放狗咬架,趁亂割了麝包,你看看那傷口,明顯是刀口割的,那可是筋皮連著的地方,是狗能一口就隨便扯掉的?麝包在他們手裏。”
    陳安卻是笑了起來。
    這一笑,把滿臉憤怒的宏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狗娃子,你笑啥子?”
    “蛋子哥,我曉得是他們趁亂打麝包的主意,但是你好好看看,他們割的是啥子?”陳安樂不可支地說。
    宏山愣了一下,走到香獐旁邊,看清楚後,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