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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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豬群的奔逃,攆山號子也是由遠及近,不斷地往山坡下的溝邊壓下來。
驚慌奔逃的野豬群,被所經過的地方突然出現的陣陣吼叫和枝搖葉晃的驅使下,很快來到了下邊的山溝裏,繼續順著山坡往前衝。
它們沒有第一時間選擇下水往對麵逃離。
直到衝到距離甄應全他們五人幾十米的地方,甄應全等人也拍打著樹木枝葉,吆喝著迎麵竄出來。
領頭往前跑的野豬被嚇得一個急刹,掉頭就往回跑。
它們速度太快,在後邊追趕的人,被落下老遠,此時還沒有到,出現的空缺被野豬認為是安全的地方。
隻是,它們往回跑了沒多遠,很快就迎上了吼叫著圍衝過來的一群人。
大概是被轟攆的太凶,逼急了,其餘的野豬被嚇得掉頭就跑,唯有那領頭的野豬竟悍然朝著圍來的眾人衝了過去。
好在,衝在最前麵的,是那幾個有著狩獵經驗的老手。
他們很清楚野豬的特性,在野豬衝來的時候,不能往下坡跑。
因為往下坡跑,容易落空摔跤,一旦摔倒,更容易被追來的野豬撅拱、撕咬。
通常情況是選擇往上坡跑,要麽借助樹木山石和靈活的轉向進行周旋,要麽借助灌木叢的遮掩進行躲避。
山坡濕滑,對於眾人來說,往上坡方向跑挺困難,但野豬又何嚐不是,蹄子尖小,身體沉重的緣故,它們往往下陷、打滑得更厲害。
可不像人,腳下打滑,還能用手揪拉樹木進行輔助,攀爬更容易。
而且,這坡地,本就有些陡。
在野豬朝著那老手往上衝的時候,他知道,野豬就是衝著他來的,他也轉身就跑,前麵就有灌木叢,跟著跳到灌木叢後麵避讓。
被他這麽一引誘,那野豬立刻調整方向,朝著灌木叢一頭紮了進去,仗著皮糙肉厚,試圖蠻橫地穿過灌木叢咬到藏在後麵的人。
可那灌木叢密啊,裏麵十多根手臂粗的枝條交錯,野豬的蠻力一撞,腦袋鑽出去了,身體卻被卡住。
那老手本來往上跑的,回頭一瞥,看到野豬被卡住,立馬掉頭回來,掄起手中的木棒朝著豬頭就砸,打得野豬尖叫起來。
旁邊驚散的幾人聽到聲,也發現這情況,都說人多膽大,紛紛跑了回來,掄起棒子朝著野豬腦袋就是一頓招呼。
縱使野豬皮糙肉厚,又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暴打,疼痛的驅使下,它不再往前鑽,而是腦袋左右亂撅亂咬的同時,發力後退。
猛地一下子掙脫出去,用力過猛,順著山坡就滾了下去,連撞兩蓬稍小的灌木叢,又滑出去一段,這才止住身體。
它站了起來,甩甩被打得發昏的腦袋,發現幾人又掄著大棒下來,趕忙掉頭往下跑。
見有野豬已經竄進水裏,它衝到河邊,也跟著奮力一縱,一下子就幹到河心,砸起一大團水花。
其餘的大野豬也跟著紛紛往河裏跳,還有七八隻小黃毛,有些猶豫,但大的野豬都已經下河了,哪裏還會怕這種隻有三四十斤的小黃毛野豬。
一個個衝上去,掄著木棒就打。
它們還小,可就沒有大的野豬那麽抗揍了,當場就有兩隻腦袋被命中,打得像是觸電了一樣,隻是一棒,就直挺挺的倒下。
還有一隻脊背上挨了一下,驚慌之下,朝著人群竄跳過去,蹦起一米多高,被一人側身讓過,條件反射式地朝著它一撲,一把揪住後腿,直接給拖住,緊跟著被提了起來,掄起就往一旁的樹幹接連就是幾撞。
也是生猛得不得了。
另外一隻則是腰上挨了一棒,被打得直接趴下,還沒站起來,又跟著挨了兩棒子,就隻剩下慘叫了。
其餘的則是在眾人的圍追堵截下,紛紛跟著竄進水裏,撲通撲通地,濺起一團團水花,爭搶著朝著對麵遊去。
而在這時候,陳安和宏山早已經抬著槍恭候多時了。
那頭一下子縱到河心的野豬,去勢很猛,不是最先下河的,卻是最先抵達對麵的,等它浮上來,已然很接近溝邊了,正在它四蹄奮力劃水努力朝對麵遊的時候,等待它的,是陳安開的第一槍。
手中的雙管獵槍,陳安已經用得很順手,原本他瞄著的是最先下水的那頭野豬,雖然臨時改變目標,依然準確命中。
那頭野豬當即被打得歪倒在水裏,撲騰著被水衝著飄走。
宏山也開了一槍,他沒有換目標,盯著第二隻下水的野豬。
一槍過後,也準確地打中那頭母野豬的腦袋,在水裏不停地撲騰,汙濁不堪的水流裏,又添一抹豔紅。
而陳安這裏,已經瞄準他的第二個目標,緊跟著開的一槍卻出了問題。
扣動扳機,槍隻是底火發出啪地一聲,並沒有激發子彈內的火藥將獨彈射出。
他趕忙退膛,將那子彈拿出來一看,才發現封著彈殼的蜂蠟不知怎麽搞的有條裂縫,裏麵有水滴,很顯然,應該是彈殼裏麵的火藥受潮了。
他趕忙將彈殼裝兜裏,從子彈帶裏取出另外兩發子彈進行裝填。
而宏山跟著開了第二槍,但這一槍就沒有那麽精準了,打中的是另一頭大野豬的脖子,帶出不少血,卻不致命。
幾條獵狗聽到槍響,早衝出去了,湊到河岸邊上,衝著遊過來的野豬狂吠不止。
而被子彈啞火耽擱,陳安裝填好後,已經有野豬成功上岸。
能十數分鍾橫渡長江的野物,這小小山溝裏的水流,對它們來說,簡直就是小意思。
陳安本想著去打最先上岸那頭野豬的,可是,八條獵狗圍了上去,被它們阻擋,他反倒不好開槍了,隻能選著跟著後麵的野豬打。
接連兩槍,又打中一大一小。
在這時候,那頭最先上岸的野豬幾下撅挑,將堵在前麵的獵狗逼退,悶頭衝突出去,朝著山溝裏狂奔。
幾條獵狗都跟著追出去,卻發現緊跟著後邊又衝來一頭,招財它們立馬掉頭,迎上這頭野豬,而那四條東川犬卻沒有停留,依然追的是前麵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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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那頭沒攔住,這種不成功進一步激發招財它們的獵性,對這跟著上岸的第四頭野豬,它們就沒有試探了,招財領頭直接鉗耳,被野豬拖著往溝裏走。
來福也忙著跳到另一側去咬耳朵,而進寶和如意則是習慣性地繞到後麵掏後。
那野豬幾下撅挑,沒能甩開招財和來福,反倒在被來福咬住後門,被在後麵找不到下口地方的如意跳到左邊咬著左邊腋下的時候,給生生拖住,正是被宏山打中脖子的那頭。
這下子,狗都有得忙了,場麵不是那麽混亂了。
但也有另外兩頭大的,趁機衝進溝裏。
換好子彈的宏山,也找到了開槍的機會,接連兩槍,第一槍命中臨上岸的那頭野豬,跟著又是一槍,命中緊隨在後麵的那一頭小黃毛。
到了這時候,大的七頭野豬,有三頭衝進布著鐵夾、絆腳套的山溝,其餘的四頭,被打死三頭,招財它們定住一頭。
隻剩下些小的了。
有小的野豬還在繼續往這邊遊,也有的被槍聲、犬吠驚嚇,掉頭往回遊卻被水衝得往下飄的。
陳安擔心那四條東川犬,快步上前給了被狗拖住的那頭野豬一槍放翻,趕忙衝著宏山說道:“蛋子哥,你繼續在這裏防守,我進溝裏麵去招呼那幾條狗。”
他生怕跟進去的四條東川犬也中了鋼絲繩套被野豬咬殘咬死,或是中了鐵夾。
他招呼一聲後,提著裝填好子彈的雙管獵槍,順著山坡往溝裏追進去,沒跑多遠,卻見四條東川獵犬又跑了回來。
陳安見狀,不由鬆了口氣。
這就是東川犬的好處,哪怕是在捕獵,也不會離開主人太遠,到一定距離,自己就會返回。
相反,若是主人就在旁邊,它們也會變得異常凶猛。
很有點“狗仗人勢”的感覺。
看著溝裏深處,有灌木叢猛烈搖晃著,不用說陳安也知道,肯定是有野豬中套了。
那是幾十個絆腳繩套,挑選著位置設置的,命中的幾率很大。
隻剩前方的三頭大野豬了,小的不足為懼,山坡濕滑,陳安幹脆跳到溝裏,朝著前方的野豬追去。
旺旺和嬌嬌見到陳安,立馬選擇跟隨,宏山的莽哥和紅豆則是猶豫了一下,沒有跟來,轉而跑回去找宏山。
順著山溝進去一段,陳安看到了最先衝進山溝的那頭野豬,絆開兩個絆腳套,被第三個套住了前腳,拖著坑木往前的時候,掛在了一蓬灌木的根腳,掙不脫。
兩條東川犬立刻撲了上去,往側麵繞到前方,下口就咬,嬌嬌咬的脖子,旺旺則是在野豬朝它撅來的時候,咬到了豬臉上,被一下子甩得飛了起來,滾到一旁,落地後立馬翻身站起,又再次撲上去,也咬在脖子上。
對野豬來說,它們這樣的傷害不大,偏偏野豬左右甩動腦袋去撅挑,也因為脖子太短而夠不到,拿旺旺和嬌嬌沒招。
在陳安看來,相比起體型更大些的青川犬和涼山犬,東川犬不太適合追獵野豬這等猛獸,咬脖子的招數,更適合那些食草類的小獸。
他沒有過多耽擱,小心靠近,直接開槍將這頭野豬放翻。
沒有去管兩條咬著野豬不放的東川犬,它繼續往前走,很快看到另外一頭同樣被絆腳套給套住的野豬,這一隻是左後腳被套,拖著坑木在灌木叢的掛礙下,艱難地往前竄。
而在前麵,還有野豬的慘叫聲傳來,肯定是中了鐵夾了,不然不會叫得那麽淒厲。
陳安不慌不忙地靠近眼前這頭野豬,發現陳安追來,它凶猛地躥了幾下,生生將坑木拖得別斷卡住的灌木枝條,跟著跑出沒多遠,又被另一碰灌木卡住,眼看跑不掉,它幹脆掉頭朝著陳安撅咬而來。
陳安毫不客氣當頭給了它一槍,也是一槍放翻。
這種近距離射殺,玩的就是膽量了。
不再是剛重生那會兒,麵對出師考驗的那隻黑娃子,各種的不適應和手忙腳亂。
現如今的陳安,槍法練起來了,心性也變得非常沉穩,不再是那會兒能比的。
裝填好子彈後,他繼續順著山溝小心地避開繩套和鐵夾往前走,看到那頭被夾住的野豬時,他都不由暗呼一聲好家夥。
這最後一頭大的野豬,四隻腳,中了兩個鐵夾。
後腳的鐵夾,那是生生將拴鐵夾的小樹給掰斷,就這麽拖著,地上那些痕跡,應該是前腳踩中鐵夾後,在這裏胡亂掙紮,才又踩中的。
陳安毫不遲疑地上前,槍口懟到腦門上,給了它一槍,結束了它的掙紮。
後麵傳來兩條東川犬的吠叫聲,陳安回頭看去,眼看兩條東川犬跟來,想著周圍的鐵夾沒解除,他趕忙出聲喝止,將它們定住,快步走回去領著它們折返。
在他一路往溝裏追三頭野豬的時候,已經聽到外麵響了幾聲槍響,還有對麵河岸中眾人鬧哄哄的追打聲,一直不見別的小黃毛進來,想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果然,等他趕到的時候,看到宏山正在將對麵拋來的繩索,拴著之前被招財它們拖住的那頭已經被他打死的野豬,讓對麵的人拖過去。
再看對麵,坡地上,一溜下去,放著大大小小的野豬。
甄應全正腰上係著繩索,在下遊遠處涉水,將飄走的最後兩隻野豬給拖出來。
“裏邊三隻野豬,有沒有跑掉的?”宏山問道。
“布置那麽多鐵夾、絆腳套,想跑掉可沒那麽容易,都打死了……這邊嘞?”陳安反問。
“也是一隻都沒跑掉,大大小小,一共十八隻,直接就是一網打盡,過癮啊!”
宏山興奮地說道:“這是我跟著你攆山以來,最過癮的一次!”
陳安也笑了起來:“哪個叫它們在這種時候還去糟蹋莊稼嘞,明明知道缺吃的,偏偏要來送死,才幾天時間,糟蹋了那麽大一片紅苕!”
“就是,該死!”
宏山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它們糟蹋莊稼,我們就吃它們的肉,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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