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樹下。
    一陣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
    葉嵐看著秦尋的眼睛有些愣神，隨後笑了起來。
    “秦先生，您能答應跟我合作，我很高興，也相信您有讓我躋身超一線的實力。”
    她緩緩舉起三根手指。
    “但是我有三個問題。”
    秦尋點點頭。
    “你問。”
    葉嵐輕聲問道。
    “第一，‘隻是一首歌’的意思是給我寫的不止一首歌，還是寫一首歌另外加上營銷策略？”
    秦尋輕輕笑道。
    “不止一首歌。”
    “是三首歌。”
    “加上合適的營銷策略。”
    葉嵐嘴角微微勾起，不讓笑容太放肆，顯得內斂，和剛才拿頭撞柚子的二貨仿佛不是一個人。
    她看著斑駁樹影下的秦尋，縮起一根手指，聲音大一些。
    “1075萬會不會太貴？”
    秦尋麵不改色。
    “不會。”
    葉嵐看著秦尋篤定的神情，猶豫片刻，輕輕點頭。
    “好！”
    “我信你。”
    她又縮回一根手指。
    “第三，一千零七十五萬的零頭，那七十五萬是不是你要賠我眼鏡的錢？”
    秦尋笑一下。
    “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葉嵐：“……”
    這很明顯好吧！
    王翠忽然走過來，輕輕拉一下葉嵐的手臂，一臉焦急。
    “葉姐，這可是一千多萬。”
    “公司不會批的。”
    她轉頭看著秦尋。
    “而且業內一個資深的金牌作曲家也就20萬左右，3首歌要一千多萬實在是太貴了。”
    秦尋理解王翠的心情。
    不是特別喜歡音樂的路人，一般聽到的歌曲都是爆火的，出圈的，爛大街的歌曲。
    導致他們會認為歌曲應該很貴。
    其實一般人哪裏知道找沒有名氣的作曲者寫一首歌，連曲，帶詞，也就2000塊錢左右。
    加上編曲差不多5000塊。
    就這5000塊錢，不知道多少音樂人想賺還賺不到。
    秦尋曾經看過一條新聞。
    光酷狗一個音樂平台，在2022年就有將近2000萬的原創歌曲上傳，但是真正賺錢的可能都沒有2000首。
    不到萬分之一！
    在一首歌真正爆火之前，它的價值是很有限的。
    1075萬三首歌稱得上獅子大張口，吃人不吐骨頭，黑心黑到姥姥家。
    ……
    葉嵐轉頭看著王翠。
    “王姐，三首歌一千萬當然貴，但是一千萬讓我躋身超一線，這就一點都不貴了！”
    “我現在商演180萬出場費，到時候直接提高商演價格，半個月就賺回來了。”
    “要是接了一個代言，這錢回得更快，一個星期就夠了。”
    秦尋聽見葉嵐說得這麽輕巧，心裏一聲歎息。
    完蛋，價格要低了！
    此時，他又看見王翠急聲道。
    “葉姐，這可是1000多萬，誰敢打包票自己的歌曲一定會火？”
    “又能火到什麽程度？”
    葉嵐微微皺眉。
    “你別說了，我今天被臨時換下橙台的中秋晚會，心裏憋著火呢！”
    “我要賭一把，這1000萬我自己個人出。”
    王翠更急了。
    “葉姐！你……”
    秦尋聽得心煩，擺擺手。
    “行了，行了，你們倆別唱雙簧了。”
    他看著葉嵐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
    “我跟你們簽對賭合同。”
    “你現在的商演費是180萬，一個月之後，你沒有躋身超一線，商業費用沒有達到250萬以上，我隻收你100萬營銷費。”
    葉嵐趕緊點頭。
    “好的，這是個好主意。”
    卻聽見秦尋話鋒一轉。
    “如果達到了250萬，你就得給我2075萬。”
    葉嵐：“？？？”
    “兩千零七十五萬？”
    秦尋微微皺眉。
    “這可是對賭合約，我承受了巨大的風險。”
    “我心裏也很慌的。”
    葉嵐看著秦尋的表情，一點都沒看出來他哪裏心慌，歎口氣。
    “兩千零七十五萬就兩千零七十五萬。”
    她看著秦尋，苦笑道。
    “秦先生，你人還怪好的，一直記得我那副眼鏡的錢。”
    秦尋點點頭，傲嬌道。
    “那是，我從不占人便宜。”
    ……
    王翠被葉嵐催著開車去鎮上打印合同。
    秦尋把葉嵐帶回客廳，坐在飯桌前。
    馬秀桂正好煮完麵條。
    幾人就著雞湯吃麵。
    幾人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秦尋喝了一口雞湯，問道。
    “爺爺奶奶，爸爸呢？”
    “怎麽都不在家？”
    馬秀桂歎了口氣。
    “你奶奶的姐姐病重，你爺爺陪著你奶奶出省去看望了。”
    她忽然提高音量。
    “唉……人家這麽大年紀都沒抱上孫子，如果真的死了，真是死不瞑目啊！”
    秦尋：“……”
    這種強行關聯會不會太硬核了？
    他轉頭看向夏寧。
    夏寧把頭埋得低低的，安靜地吃著麵條。
    秦尋又問道。
    “那爸爸呢？”
    馬秀桂悄悄看夏寧一眼，臉上浮現尷尬的神色。
    “那個……你爸爸看到來了一院子的姑娘跟你相親，覺得有些丟人，去了你舅舅家吃午飯。”
    “晚上就回來。”
    “他剛才還讓我拍寧寧的照片給他看兒媳婦長什麽樣呢！”
    秦尋轉頭看著夏寧。
    發現她的頭都快埋到湯碗裏了。
    幾人吃完麵條。
    葉嵐起身要收拾碗筷，看著馬秀桂一臉真誠。
    “阿姨，您再給我一個機會。”
    “讓我把碗洗了。”
    馬秀桂猶豫很久，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
    “好吧！”
    葉嵐小心的把四個湯碗疊在一起，拿紙巾擦了擦上邊的油，確保不會手滑才上手去端。
    她端著碗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向廚房。
    過一會兒，她返回客廳，又從餐桌上撿起筷子走向廚房。
    廚房裏響起水聲。
    五分鍾後，水聲依然響著。
    馬秀桂給秦尋使個眼色。
    秦尋點點頭，悄悄走向廚房，站在門口。
    看見葉嵐已經把三個洗好的碗，放在灶台，此時正用水龍頭衝洗第四個碗上的洗潔精泡沫。
    衝了整整三十多秒。
    葉嵐看著潔淨光亮的碗，長舒一口氣。
    忽然。
    她想到剛才打飯飯菜的時的窘迫，心裏竟然隱隱有一絲興奮。
    她跟抽了瘋一樣，把碗高高舉起，就要往地上摔。
    “咳！”
    身後響起一陣咳嗽聲。
    她猛然轉頭一看，看見秦尋靠在門框上一臉嫌棄的表情。
    “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葉嵐輕輕放下碗，臉色尷尬。
    “我隻是想看看碗底，看一看他是不是古董。”
    秦尋冷笑一聲。
    “葉嵐，你的心理肯定有什麽疾病，有空去看看心理醫生。”
    葉嵐：“……”
    她有些不自信，難道我真的有病？
    ……
    兩個小時後。
    王翠開車回來了。
    帶回來一式兩份合同。
    還有一堆雞鴨魚肉和碗筷菜碟。
    ……
    客廳裏。
    夏寧審完合同，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心頭卻是一顫。
    對賭合同？
    2075萬？
    這家夥的議價能力這麽強的嗎？
    夠黑的啊！
    夏寧緩了緩，衝著秦尋點點頭。
    “沒問題。”
    秦尋和葉嵐簽了合同。
    他長長舒出一口氣，看著葉嵐，笑道。
    “我剛才真怕你反悔，不簽合同。”
    葉嵐一怔，輕輕笑起來。
    “我也是，我也怕你反悔。”
    夏寧：“……”
    她有些無語。
    商場如戰場，你們大可不如如此實誠。
    王翠圓滑，笑著說道。
    “既然雙方都這麽想，說明這是一次雙贏的合作。”
    幾人笑了一陣。
    葉嵐問道。
    “那請問秦先生你什麽時候給我寫歌呢？”
    “我很期待喔！”
    秦尋坐直身子，微笑道。
    “此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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