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烏拉烏拉……
    淩晨兩點半。
    葉城等人趕來半小時後。
    昆市大批警員也終於追過來了。
    不光他們來了，雲省國安，附近的武警部隊。
    甚至消防、醫護，救援等力量也全部抵達。
    距離紅河市十幾公裏的國道上，各種燈光亮起，照的好像白天一樣明亮。
    大火被撲滅，隻剩下燒成空殼子的汽車。
    無數警員忙忙碌碌，分散在亂戰的現場。
    眾人喊聲不斷。
    “龔平！快來兩個人，這是強盛集團的財務主管，龔平！快把他收斂一下，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強盛集團的重要證據。”
    “方奇俊！嘿，強盛集團地產總裁也死了，這哥們身中四槍，平常囂張之極，最終死的真特娘窩囊！”
    “不止呢！還有李漢春、秦子宇、陸鐵、馮六成……高啟強的四大金剛也全都掛了！”
    “慘啊！實在太慘了，嘖嘖嘖……我從警這麽多年，還沒見過這麽多死人。”
    “嗬嗬嗬，沒見過，今天見到了吧！靠，真是刺激！”
    深夜的國道，好似農貿市場一樣熱鬧。
    無數警員們來回穿行，不斷確認著地上死屍身份，不斷發出陣陣驚呼。
    雖然現場極為慘烈，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意。
    沒人能想到。
    雷霆行動會如此順利。
    一槍未開，一人未傷，取得如此大的戰果。
    甚至……
    負責此次行動的刑偵支隊長，正站在安長林的麵前大聲喊道。
    “報告安署，已初步查明！強盛集團在逃亡路上，和鷹醬佛伯樂發生劇烈衝突。”
    “雙方死傷慘重，佛伯樂死亡七人，其中包括組長李威廉。”
    “強盛集團死亡五十七人，包括強盛集團董事長……高啟強！”
    安長林聽的喜笑顏開，滿麵紅光。
    想不到啊，想不到！
    這邊剛拿到關鍵證據，剛開啟雷霆行動。
    高啟強已經死在半路上了？
    簡直是天大喜訊。
    省監輻射大案，在案發12個小時之內，成功偵破。
    甚至，整個強盛集團也被連根拔除！
    這邊追著，其實市裏也沒閑著。
    所有和強盛集團有關的公職人員，被一網打盡。
    就連趙市首，也在深夜被紀委檢察院的同誌帶走調查。
    最最重要的是。
    剿滅一個擁有武器的龐大極道團夥。
    竟然沒有一個警員在此次行動中傷亡，
    可以說，戰果之豐盛，前所未有！
    我們不小心創造雲省，乃至全國刑偵大案的一個奇跡。
    安長林興奮摘下警帽，摸摸光頭，又狐疑的問了一句。
    “等等！”
    “老周，你們沒搞錯吧！確定死的是高啟強？”
    “我可馬上要給省首李書記匯報案情，別讓我丟人敗興。”
    到現在為止，安長林依舊不相信，高啟強就這麽死了。
    這麽個縱橫雲省，崛起於昆市的風雲人物，就這樣被活活燒死？
    “額……”
    昆市刑偵支隊長周建軍，曾負責偵破魏金言越獄案，和副支隊長王仁民共同榮獲過二等功。
    他也沒想到，這麽簡單就破了這種驚天大案。
    這一次，一個一等功跑不了了。
    隻是聽到安署長問起，他神色一滯，看向身旁搭檔王仁民。
    “老王，應該……應該錯不了吧。”
    王仁民緊緊鎖著眉頭。
    “安署，應該錯不了。”
    “轎車裏抬出來的屍體，已被燒的麵目全非，無法辨認。”
    “但從起身形體態來看，99％是高啟強本人。”
    “他的真正死因是被一槍爆頭，咱們的法醫剛剛驗過屍體的血型，和高啟強本人一致。所以……”
    “所以就是嘍！”
    安長林興奮的接過話茬。
    “不！”
    豈料王仁民搖了搖頭。
    “安署，還得拉回去進行dna核對，如果dna結果也顯示就是高啟強的話，才能真正證明他的身份。”
    “嗨！八九不離十吧。”
    安長林笑著點點頭，頗有些不以為然。
    坐在加長版轎車裏麵，身形體態乃至血型都對得上。
    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他興奮的掏出電話，走到僻靜處給省首李書記匯報起來。
    唯剩支隊長周建軍，見署長激動的模樣，不安的推了推老夥計。
    “仁民，你……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啊！這要是弄錯了，咱們可是會出大事的。”
    “現在全市，乃至全省全國，都在等著這件事情的最後結果。”
    “一個小時內，新聞通稿可能就要發布出去！”
    “一旦新聞通稿發出去了，咱們可就回天乏術……”
    周建軍竟莫名想到了前不久魏金言的案子。
    到現在為止，那個案子還是個雷，隨時可能爆炸。
    如果這一次又貿然發出新聞通稿。
    那麽高啟強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了。
    因為他不死，所有人都得死。
    “這……”
    王仁民也終於意識到事情嚴重性。
    他臉皮發緊，連連苦笑。
    “我也不知道啊，老周！”
    “燒成那個模樣，誰還認得出來？隻能等dna比對結果。”
    “要不，我看見高啟盛和高啟蘭不是在場，要不讓他們過去辨認一下？”
    額……
    周建軍回頭，看看不遠處汽車內銬著的一對男女，慌忙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
    這兩兄妹被國安的人拷在車裏，從見到高啟強被燒死後，一直大喊大叫大哭大鬧，跟瘋了一樣。
    真讓他們過去辨認，不說認不認得出來。
    萬一出點事，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算了，就這麽著吧，反正咱們給安署也說清楚了，99％的可能！”
    周建軍歎口氣，不想再懷疑什麽。
    因為，他知道，從現在開始有的忙了。
    既然強盛集團所有骨幹成員全都死了。
    那麽以往那些關聯案子都可以結案。
    這麽多年來，關於強盛集團的卷宗堆積如山。
    現在都要命人翻出來，一點點核實銷案。
    最近半個月，恐怕兩人都要活活累死。
    但沒辦法，一等功就在眼前，誰不想要。
    兩人痛並快樂著，分頭去指揮收尾的工作。
    而國安、武警、消防、醫護等救援力量也都準備撤離。
    國安、武警幹嘛來了。
    抓捕整個強盛集團，抓捕越境的佛伯樂。
    現在人都死光了，還抓什麽抓。
    消防、醫護幹嘛來了。
    一個負責滅火，一個負責救人。
    可現場燒成這個模樣，也沒他們什麽事了。
    回家！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當人們開始撤離，沒人注意到，‘高啟強’屍體旁依舊站著三個人。
    葉城、陳布、安欣。
    安欣的神色最為複雜。
    他不敢讓高啟盛和高啟蘭湊近辨認，唯恐兩人情緒崩潰，主動將他們留在車上。
    此刻，正愣愣的看著地上被燒成碳灰的屍體，久久無言。
    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
    二十年惺惺相惜的對手，就這麽死了？
    被人一槍爆頭，燒的麵無全非。
    安欣甚至都不敢細看‘高啟強’的屍體。
    唯恐自己落下眼淚。
    為一個罪孽深重的人哭泣，他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瘋了。
    隻是二十年相處下來，對方竟成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陳布則滿臉哭笑不得。
    “艸！死了，就這麽死了！”
    “這幫佛伯樂夠牛批的啊，居然玩了個同歸於盡。”
    “兄弟，幸虧咱們抓了戴維，好歹手裏有個活口。不然永遠弄不清楚，這幫人到底要幹什麽。”
    陳布有些意興闌珊。
    追了一晚上，沒想到竟是這麽個結局。
    最終佛伯樂剩下戴維，強盛集團剩下高啟盛。
    其他人全都死了。
    就這，兄弟還告訴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知誰能笑到最後，
    現在結果很明顯，還是我們贏了。
    佛伯樂是螳螂，高啟強是蟬。
    而我們則是那隻黃雀。
    整個過程充滿戲劇。
    “走了走了，兄弟！回去吧，你趕緊休息，我還得連夜給老傅匯報，明天再審戴維……”
    陳布打著哈欠，也要拉著葉城一起離開。
    豈料，葉城卻一動不動，看著地上的焦屍，臉上泛起笑容。
    他突然開口，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令陳布和安欣神色巨變。
    “誰放的火？”
    “地上的步槍子彈，哪裏來的？”
    “高啟強的司機，又跑到哪裏去了？”
    轟轟轟！
    三個問題好像三道悶雷，在兩人腦海炸響。
    兩人的目光瞬間鎖死地上的焦屍。
    他們真想撲上去問問。
    哥們，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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