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煉的心在踏進村子這一刻沉了下去。
    濃鬱的血腥氣就不要說了，他剛剛從京城那場大爆炸中離開，已聞的作嘔想吐。
    偌大的村莊，下午時分，雨後晴天，竟沒有一人在村內走動。
    甭說人了，就連雞鴨豬狗這樣村莊常見的動物也見不到一隻，並聽不到它們發出任何聲響。
    沈煉提了一口氣，本想立刻退出村莊，但想起李辛交代，還是咬牙向前慢慢邁步。
    隻不過他捏緊手中繡春刀，牽著戰馬，準備隨時跑路。
    村子是呈圓形分布，並建在一處山坡之上。
    沈煉一路走來，卻見挨家挨戶都敞開著門。
    隨意踏入一戶，裏麵空無一人。
    但令人奇怪的是，餐桌上還放著溫熱的飯菜，灶台下的火苗還沒有完全熄滅。
    說明此地在不久之前還有人在活動。
    人呢？
    離開屋子，又往雞籠牛舍看了一眼，裏麵同樣空無一物。
    這讓沈煉越發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大的村莊，人和牲畜都去了哪裏？
    這漫天的血腥味又是從何而來。
    他隻能離開這戶民宅，又走入幾戶，具都是如此。
    好像整個村子的人都在吃午飯，卻突然全部離奇消失。
    不光他們消失，牲畜竟也不見了蹤影。
    這也……太奇怪了。
    死寂之下，沈煉心頭跳動起來。
    就在他走入村莊深處發現一無所察，就要返身回去的時候。
    “沙沙……沙沙……”
    一陣細微瑣碎的聲音傳來，引起沈煉注意。
    這是踏入村莊後，他第一次聽到動靜。
    沈煉頓時屏住呼吸，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往前走去。
    “唏律律……”
    還沒走幾步，卻被一股大力拉扯。
    他悚然一驚，霍然回頭，才意識到是一直牽著的馬兒在叫。
    戰馬似乎感受到前方有極大恐怖，原地扯著腦袋，愣是不再往前多走一步。
    沈煉凝眉低喝：“畜生！一起過去看看，有什麽不對，你也能帶我及時離開，讓我自己過去算怎麽回事？”
    那戰馬卻不是沈煉從小飼養長大，和騎乘者根本沒有感情。
    能一路馱你過來已是盡心，還要送死？
    給你臉了？
    那馬兒打死主意再不往前一步，甚至一把掙脫沈煉手中的韁繩，迅速往村外跑去。
    “……艸”
    沈煉無奈，隻好捏緊手中繡春刀，獨自一人往前繼續探索。
    他本武藝高強，又是個不服輸性子，答應了李辛怎能食言。
    隨著一步步靠近，那沙沙的聲音越來越響。
    轉過一處民宅後，沈煉瞪大眼睛。
    但見一頭老牛死在地上，雙耳口鼻具都出血，似乎是那【飛行器】墜落之時，被巨響活活震死。
    這種情況他在京城也見過。
    甭說牲畜，很多人也被爆炸聲活活震死。
    可這並不令沈煉吃驚，讓他吃驚的則是老牛身前一人。
    一個女人。
    或者說，是一個女孩。
    對方背對著沈煉，約莫二八芳齡，身材姣好，皮膚白皙。
    沈煉如何看出來的？
    因為她身上竟沒穿任何衣物。
    白花花的身子就那麽蹲在地上，麵對著老牛不斷發出沙沙的聲音。
    她的手臂似乎在不斷揮動，往嘴裏送著什麽。
    沈煉隻感覺眼前這一幕怪異到了極點。
    一個周身不著寸縷的姑娘，竟然在生吃死牛？
    難道我進入了幻術之中？
    沈煉一口咬住舌尖，劇痛讓他越發清醒。
    眼前沒有任何變化，說明沒有身處幻術夢境。
    他隻好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一步步走了過去。
    那姑娘吃的非常專注認真，似乎沒發現沈煉靠近。
    “你……你在生吃死牛？”
    沈煉輕聲詢問，捏著繡春刀對準對方，不敢放鬆絲毫警惕。
    嗯？
    那女孩終於察覺身後有人，渾身一怔，緩緩轉過了頭。
    一張秀美的臉蛋，眉頭還沒舒展，顯然女孩並未出閣。
    她的容貌很奇怪，說不上冷漠和熱情，似乎沒有一點生氣。
    若非她還有動作，沈煉還以為在對著一幅筆功精湛的畫在說話。
    不！
    就算畫也應有生氣，對方卻沒有絲毫。
    “我……”
    清脆的聲音開口，似乎在組織語言。
    “我……不吃，牛肉！”
    說完，那姑娘將手中東西塞入嘴中，繼續發出沙沙的聲音。
    沈煉這才看的清楚，對方果然沒有在吃死牛，而是在往嘴裏塞著砂子！
    砂子？
    沈煉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又眨了眨眼睛果然發現就是砂子。
    就是那種村裏蓋房子篩出來的精砂，混合白灰製作砂漿塗抹外牆所用。
    “你在吃砂？”
    沈煉想不明白，為何會在空無一人的村莊，看到一個赤身果體的女孩在大口大口吃著砂子。
    女孩依舊麵無表情看著沈煉，又看了看手中。
    思索了一陣，顯然對這種白癡一樣的問題，讓她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說沒有興趣作答。
    她卻盯著沈煉，扯動嘴角笑了，甚至站起了身。
    “大腦開發10.43％，你……是我……見過……開發最好的……生物……”
    對方猛然起身，讓沈煉嚇的連退兩步，甚至一隻手遮住了眼。
    無他。
    麵對一個二八芳齡的姑娘赤身果體，沈煉做不到無動於衷。
    最起碼非禮勿視，保持對對方最基本的尊重。
    “姑娘……”
    沈煉遮住了眼，“你為何不穿衣服？你家大人呢？這村子裏的人呢？回答我！”
    對方似乎對沈煉越發有了興趣，竟舉步走來。
    “人？你是說……那些和你一樣的生命，原來，叫……人。”
    “這些人……被我收集起來了，我需要大量……樣本……了解你們所在的……行星……”
    說著，女孩已走到沈煉麵前，甚至踮起腳尖，伸出手指點在沈煉眉心。
    刺骨的寒意透著眉心襲來。
    沈煉腦袋一炸，瞬間再退。
    “收集？行星？你到底在說什麽，姑娘，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生死攸關之下，沈煉也顧不得遮擋眼睛，索性死死直視對方。
    他已確定，對方絕不是人，很可能一個妖怪，甚至是李辛口中的存在。
    “怎麽樣？”
    女孩沒想到沈煉再次後退，歪頭不解。
    “你……放心……，我……不會收集你的，你比他們……聰明的多，很有……實驗價值。”
    “我獲取了你的……記憶，你……很幹淨。”
    “至於怎麽收起來，你……做我的……奴隸，我……可以……教你。”
    女孩一字一句的說著，每說一個字都要斟酌一下，顯然非常不熟悉這顆行星的交流方式。
    恐怕她也沒想到，這顆行星上的生命竟然用音波交流，實在太陳舊了。
    “奴隸？”
    沈煉腦袋轟然炸響，已確認心中判斷。
    對方和李辛說的不無二致，她果然不是人，不屬於這世界上任何一種存在。
    沈煉勃然大怒。
    “大膽，讓本官做你的奴隸？”
    “休得放肆！”
    他猛然提起繡春刀，一刀徑直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