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這個人，向來不會輕易對人產生信任，
    更何況隻是一個剛見到的女人。
    “我好奇啊。”李美錦扶了扶鏡框，“山裏真的很神秘嗎？”
    “什麽都好奇，隻會讓人小腦萎縮。”
    江原說完之後，就不理會李美錦了。
    氣的她微微張嘴，撇開了視線，“怎麽說話這麽損啊！”
    到了李北家裏。
    家庭情況一般，跟村子裏的大部分人差不多。
    一個老頭正坐在門檻石上抽煙，耷拉著眼皮，褲腿也卷起來。
    是慣常做農活的樣子。
    聽到腳步聲，頭都不抬。
    “別來找了，他不當向導了。”
    江原疑惑，“為什麽？有錢都不賺嗎？”
    “嗬嗬……這錢是好東西，但是有命賺，還得要有命花啊！”
    李鬥說著，語氣裏滿是譏諷，“走吧，別來找我們了。”
    這語氣，還挺怪。
    江原尋思了一下，“大爺，他前天帶上山的人，是我堂哥。”
    “現在人下落不明了，我隻能來這裏問問。”
    “畢竟是一家人，我堂哥就算是死了，也得抬回去開席吧？”
    “我們那邊，還是講究一個入土為安。”
    李鬥這麽一聽，抬眸看了一眼江原。
    “你問他也沒有用了。”
    話雖如此，還是帶著江原進了屋子。
    至於其他人，他沒讓進。
    裏屋黑漆漆的，
    有一股子怪味兒。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裏麵傳來“咯咯咯”的聲音，像是牙齒在打架一樣。
    進屋子一看，在直播裏看到的那個小夥子，此時縮在床上，臉色慘白慘白的。
    眼眶底下泛著青紫。
    狀態看起來極差。
    分明是大夏天，卻像是冷壞了一樣。
    裹著厚厚的大被子，房間裏也不怎麽見光。
    江原坐到了床邊，“李北，你怎麽了？在山上遇到什麽事了？”
    “我看到、我看到髒東西了！”
    李北瞪大雙眼，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
    “好大好大的霧氣，就從那山溝溝裏冒出來！”
    “我聽到有聲音，是……是很多很多人的聲音。”
    他一驚一乍，湊近了江原，眼神冒著奇異的光，“地底下的人，出來了！”
    “他們就在霧氣裏邊兒，好多人啊！”
    江原聽著，“他們對你做什麽了？”
    李北搖頭，聲音微弱的幾乎要聽不見，
    “我看到了，那都不是活人！”
    “我二爺說的是真的，真的有鬼！”
    江原用陰陽眼看了一下，
    李北身上覆蓋著一層陰霾，印堂黑漆漆的，臉色發青。
    但是也沒什麽髒東西。
    “好了，你也看到了，他都嚇壞了，現在人……唉，神誌不清的。”李鬥站在門外，語氣悲愴，“他自己要去帶人進山賺錢，搞成這樣怪不得別人。”
    “至於你堂哥，你叫督查來找吧，自己就別上山了。”
    “三十年前，我也遇到過一次鬼霧，死裏逃生啊……”
    “早說過那甲子溝去不得，非不聽我的。”
    江原收回視線，“他這樣不請個師傅來看看？”
    “說不定，叫叫魂什麽的，也就好了。”
    李鬥搖頭，“你以為那鬼霧裏的是什麽？”
    江原：“死了的村民嗎？”
    “不是！”李鬥的手開始發抖，他想起來三十年前看到的場景，就覺得腳底發寒。
    這個秘密，他守在心裏三十年，不敢說出去半分。
    三十年前，他看到的，
    那鬼霧裏的，分明是一隊兵馬！
    這個年代，怎麽會有兵馬呢？
    那些死了的村民，也跟在後頭，拿著東倒西歪的長矛……
    完全沒有任何的意識一樣，
    跟遊魂一樣跟在後頭。
    李鬥閉上眼睛，自己兒子恐怕魂魄要被拘去當陰兵了！
    沒法子的！
    江原意識到，這老頭是知道一些事的。
    “要不然送去醫院裏看看，興許隻是吸入了瘴氣呢。”
    李鬥還是搖頭。
    “絕對不可能！”
    過了一下，
    江原試探問：“大家都以為李北是拿錢跑了，我開直播，幫他解釋一下吧。”
    李鬥點點頭，“也好，免得大家戳我們脊梁骨。”
    江原開了直播，
    直播間裏一下子湧入了幾萬人。
    【江哥終於開播了！】
    【看到網上的事情了嗎？】
    【好像是衛星定位都定位不到人了】
    【八卦陣有可能是真的】
    【江哥要不別進去了，怪危險】
    【江哥表示，越危險他就越興奮】
    【江哥已經到地方了？】
    江原拿著手機，“大家好，我已經在村子裏了。”
    “剛才來看了一下前天那個隊伍的向導，狀態挺差的，精神也很糟糕。”
    “一直念叨著神神鬼鬼，是遇到危險，才逃回來的。”
    江原說著，給大家看了一下李北的狀態，“大家也別說這小夥子是拿錢跑路，他這狀態，不容樂觀。”
    一旁的李鬥，聽到這話心中無比難受。
    床上的李北，還在念叨那幾句話，“我看到鬼霧了！真的！”
    “我不去啊，我不想跟你們一起……”
    “我是活人！”
    其餘的聲音，高高低低的，含糊其辭聽不真切。
    【唉，這……到底是怎麽了啊？】
    【江哥人真好，網上很多人罵的聽難聽的，江哥不來解釋，他就要一直挨罵了】
    【天哪，這地方也真夠可怕的】
    【四個失蹤，一個瘋瘋癲癲，這也太恐怖了】
    【也都不容易，當時其實小夥子勸他們不要晚上趕路，非要作死】
    【為了這麽點錢，現在整成這樣也挺倒黴的】
    【能不能治啊？】
    【……】
    “我一直強調，不要隨便模仿我去探險，”
    “一旦出現意外，什麽後果都是有可能的。”
    “希望大家不要盲目跟風，引以為戒。”
    觀眾們倒是不會，
    隻是有很多主播為了賺錢蹭熱度，會來做這種事。
    江原起碼在公共平台規勸了，發生什麽，他就不管了。
    正說著，外麵進來一個穿著破爛的白胡子老人。
    他一進來，看到江原的時候，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恐。
    “好凶！”
    江原下意識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佛牌。
    身上帶著厲鬼，能不凶嗎？
    這楊大爺眉頭都顫抖了好幾下，想說些什麽，終歸是沒說。
    看向了李鬥，“你兒子怎麽樣了？喝了符水之後，清醒點了不？”
    “按理說，我用公雞血畫符、又給太祖上了香，應該沒問題了。”
    “還是一樣，而且臉色更青了，看起來不太好。”李鬥歎息，“我估摸著，這樣下去，恐怕人都會……”
    楊大爺一下子束手無策，“怎麽會呢？不應該啊。”
    “啥玩意兒這麽難整的？”
    村子裏，誰家有個癔症、丟魂，都是這老大爺去燒符水。
    一般嚇到了，整點這個很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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