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
    威廉晃了晃腦袋，他的瞳孔流過一抹暗色，這來自靈感的衝擊讓他一時有些接受不過來。
    記憶似乎出現了偏差……
    這陌生的生活讓他的認知也出現了變化。
    “秦悅？”
    “狩獵之神在上。（古代語）”
    車輛的顛簸依舊在繼續，威廉此刻的心跳卻比它更加顛簸。
    “瑪麗莎，特莉娜……”
    這甜蜜的衝擊讓威廉有些恍惚。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他眼前隻有黑暗，但那黑發的少女又一次映入了他的眼簾。
    她比記憶中多了幾分人氣，眉頭也有了幾分溫和的憂鬱，比起那位邪祟之王，生命母親的寵兒，在這片清晰又真實的記憶中，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
    他打算繼續嚐試割斷捆綁自己的繩索。
    “瑪麗莎……你還活著嗎？”
    那份小小希望衝上心頭，威廉的眼角流下兩行熱淚，那份炙熱，他許久未曾感受到了。
    這裏是世界的盡頭嗎……
    ……
    這份動蕩持續時間很短暫，世界真實度的上升對於劉文濤來說是壞事，但他也從中獲利。
    “王，我們遵循您的意誌。”
    坷拉看著秦悅說道“但您現在失去了一些判斷能力。請您隨我們一同前往遠方吧。”
    “迪文卡氏族已經嗅到危險的信號，我們會帶您前往最安全的地方。”
    “在這世界的盡頭，我們已然相遇。”
    坷拉的目光充滿炙熱，那份虔誠即使是透過窗觀察的劉文濤都能察覺。
    秦悅靠著窗口，一雙淡漠的眼眸不知看向何方。
    “如果我是你們的王。”
    她的嘴唇輕啟，語氣輕柔，但坷拉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來自威嚴。
    “那就先帶我去一個地方。”
    “我接下了一個委托，我不會讓我的顧客失望。”
    “順帶一提，我的顧客被你們綁在了後備箱，他可不是一個仇恨主義者，坷拉先生。”
    那雙漆黑的眼眸對上了坷拉的瞳孔，這陷入彷徨的少女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遵循您的意誌。（迪）”
    坷拉呢喃道。
    [祂察覺到些許不真實，作為助力者，您的作用微乎其微，請專注任務，帶祂回家。]
    這冷寂的字幕又出現在了劉文濤眼中，他用嘴巴深吸一口氣，隨後看向了車窗外逐漸擴張的黑暗。
    如果這份真實的代價是秩序的崩塌，劉文濤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真正的異常入侵者是他，他要“真實”整個陷入虛假的世界。
    ……
    “局長，汙染規模在擴張，我們已經攔截主要通道口，大部分汙染人員都被隔離了。”
    行動隊隊員對著眺望封鎖區的青年說道。
    寒風劃過他的臉頰，身為可視人作戰小組成員，他此刻卻打了個寒顫。
    “我們遵循原則，副官。”
    青年開口說道，他的聲音清冷又低沉。
    “將一切異常都肅清，這是為了世界。”
    秦銘轉過身子，他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副官的眼睛，讓對方有些害怕的後退了兩步。
    “一切都是為了寶貴的秩序。”
    副官匆匆離開了，隻留下秦銘一個人站在這破敗的了望台上。
    “我是秦銘。”
    他露出了很機械的笑意，那僵硬的笑容即使出現在他那英俊的麵容之上也足以讓人感到恐懼，虛假的模擬，單純的肌肉牽扯。
    “第一個犧牲品。”
    ……
    顧俊傑融入了天空中那片虛妄的泡影，他與鏡魘聚合體進行了深層次的交融，這是一場瘋狂的死鬥。
    要麽融化掉所有的同類，要麽化作聚合體中的一員。
    不滅的扭曲讓他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已是物是人非，而今天，他以文明守護者的身份站在了文明的一端。
    地麵開始動蕩，鏡界都因為兩方土著打鬥而開始破裂，天空裂解，那虛幻的碎塊如同雨點一般落下，而這些裂痕也順著高空蔓延而下。
    地麵上的戰鬥更是慘不忍睹，這些悍不畏死的不滅子嗣頂著複製體的壓力，如同暴龍一樣摧毀這眼前一切的事物。
    在超凡幹員的協助下，一隻隻鏡界生物紛紛在猛烈的攻勢下碎成了渣滓。
    “它們是死不掉的。”
    唐詩雅看著這些不滅眷族因為複製體死亡而受到同樣的傷勢，但即使是“腦袋”炸開花，這些駭人的戰爭生物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恢複如初，掉落的爛肉和血塊都化作一縷縷黑煙消散不見。
    “裂痕蔓延下來了！注意躲避！！”
    衛隊長對著幹員們大聲喊道。
    高大的戰爭母樹揮舞著臂膀與明顯有些萎靡的複製體撞在了一起，那龐大的生物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震顫著整個大地。
    “祂”所到之處一片狼藉，那如同根係一樣的黑色“藤蔓”湧動著爬上複製體的身軀，伴隨著尖銳的黑刺增生，這些粗壯的荊棘藤蔓如同蚯蚓一樣深深的紮進了複製體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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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一小兩隻巨獸的廝殺落下漫天的黑色血液，這扼住光亮的黑暗遮掩了一切。“祂們”碾碎破敗的大廈，砸碎高大的橋梁，如同流質一般纏繞撕扯，彌漫的黑霧腐化著對方的血肉。
    在“祂們”的身軀之上，兩批靈活矯健的不滅子嗣依舊在殊死搏鬥。在“祂們”的身下，更多的黑色巨獸與鏡界生物廝鬥。
    但這是單方麵的屠戮，這些不滅怪物有著狂暴的野心，但在殺紅眼時卻有一份理性扼住了它們的欲望。
    這是一支組織有序的戰鬥小組，分工明確，甚至與超凡幹員配合達到高效屠戮。
    鏡界的裂痕彌漫到戰爭母樹之上，那破裂的痕跡瞬間粉碎了兩個巨樹交融撕扯的臂膀。
    而那破裂之處則是一片空洞的黑暗，唐詩雅的直覺告訴她，那片黑暗代表著“虛無”。
    高空中傳來混雜的嚎叫聲，這股讓人牙酸的叫聲讓唐詩雅捂住了耳朵，鼻孔滲出的些許血液，手套上粘上了她自己的血。
    她抬起頭，躲過了高處塌陷的破碎鏡片，鼻血順著她的麵容滑到脖頸，順著脖頸為裝甲內襯染上暗紅。
    在混戰中，她看向了高處那瘦長的黑影。
    或許是殺的痛快，那瘦長的黑影露出了黑霧下的些許本相。
    飄逸的長發，蒼白的麵容，雖然其有著很傲人的身材，但那張臉唐詩雅是不會認錯的。
    那是秦悅的臉……不過，多了幾分侵略性與凶殘。
    [調查報告]
    [那場葬禮之後，我谘詢了事件生還者王茵，事實上我對秦銘失蹤抱有一定疑慮]
    [秦銘……或許沒死？]
    [秦悅在欺騙我，但我不知道，她到底如何騙了我。]
    [我的意思是，我失去了深究事件的能力。]
    [這讓我很害怕，我或許會在一分鍾後忘掉這段對話，強運在幹涉我的行為與想法。]
    [這是無害且有利的，我不能深究下去了。]
    [這份真實過於駭人了。]
    [她是誰？]
    [我的朋友秦銘？我的朋友秦悅？還是……]
    [我想幫她。]
    一些線索聯係在了一起。
    唐詩雅察覺到了那謊言的真相。
    “黑影”是秦悅，詭異是秦悅。
    秦悅……
    繼承了秦銘的一切……
    “如果我有一天失控了？或者說，我變成怪物了，你會不會殺了我？”
    耳畔似乎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我……”
    “依舊站在你這一邊。”
    唐詩雅呢喃道“我帶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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