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能看到，祂能清晰的看到。
    在“巡空警覺”的超凡視野中，那搖曳於世界之外的可怖身姿，原初的生命之火在她身上點燃，祂能看清那象征“生命”的權柄，也能感受到那絕對森然的寒意。
    祂的視野有些模糊，祂看到了自己的脊椎連帶著頭顱被一並拔起。
    [不滅權能生命熔爐]
    在秦悅的觀感中，王凱瞬息之間凝縮了那猩紅的嫁接之線，以斷裂的代價獲取了屬於她那份因子的力量。
    濃鬱的黑煙瞬息彌漫，王凱舍棄了脊椎，祂的頭顱掉落融入紅霧，瞬間消失不見。
    祂在同化整個久安。
    秦悅大抵能察覺到祂力量的運作方式，目前王凱的“混沌嫁接”隻連接了祂的創造物，而紅霧彌漫久安之後，祂的紅線越來越多了。
    秦悅目前有兩個較為簡單解決問題的選擇。
    完全釋放“聲音偉力”，連帶久安一起湮滅殆盡。
    釋放“不滅同化”消減紅霧帶來的影響，但大幅度的同化行為會帶來極其嚴重的汙染後果。
    她要的是記憶中的久安，而不是一個淪為不滅造物的扭曲城市。
    王凱的光團又出現在了不遠處的地方，祂修複了身軀。
    “怎麽做？”
    秦悅沉下心思考。
    她或許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方法，但目前還需觀察。
    王凱終於站在了久安新聞塔的最頂端。
    祂俯瞰著腳下的大地，於紅霧彌漫中，混亂與血火就像泥沼一樣吞並著這片本就千瘡百孔的大地。
    遠處延燒的高樓頂上還響徹著絕望的嘶吼聲，人類與異化者的血腥交鋒依舊繼續著。
    哭喊，槍聲，載具爆炸的轟鳴聲，那宛若浪潮般的混沌之聲。
    祂感受到了力量，祂從無序中察覺到了陰謀。
    僅僅在這一瞬之間。
    王凱的眼神回歸了些許莫名的清明，祂很清楚，祂見過這相似的一幕。
    看哪……
    在這血與火中延燒的末日廢墟。
    就像a市的毀滅一樣不可抗拒。
    祂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王凱驚恐的搖了搖頭，祂排斥了腦海中莫名的快意。這淩駕於理性的情緒讓祂有些恐慌。
    “不得不承認，你在製造痛苦這方麵很有天賦。”
    “輕佻”不知何時悄然而至。
    那無麵的身影站在王凱的身後。
    王凱猛地回頭！
    祂卻隻看到了那步步走來的黑發少女。
    她那絕美的容顏於紅霧中若隱若現，那雙黑的發亮的眼眸純粹又充滿敵意。
    這一次……
    兩人似乎都察覺到了緊繃至極的氛圍。
    這或許是最後的搏命時刻了。
    在廝鬥之前，王凱卻意外的寧靜。
    祂有些問題一直沒問出口，或許是介意於眼前這個少女的身份。
    “你怎麽看祂？”
    王凱詢問道。
    “你是指輕佻？”
    從她嘴中吐出熟悉的名諱。
    “祂就是一個瘋子。”
    王凱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
    “你怎麽看待你我？你又怎麽看待人類。”
    黑發少女搖了搖頭，在王凱眼中，那不比“輕佻”扭曲的身影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話。
    “說實話，我在措施局檔案中看到過你的一些信息。”
    秦悅冷聲道“我和大部分措施局成員觀點一致，你瘋了。”
    “要員王凱，我挺好奇你為什麽這麽做？”
    秦悅指了指陷入混亂中的久安，她的聲音清冷又克製。
    祂沒有回答，或許祂不屑於回答這個早就默答過無數遍的問題了。
    “你到底是什麽？秦悅。”
    王凱問道。
    秦悅冷笑一聲。
    她的身影融入黑霧，血肉就像活過來一樣增生變化，她以王凱的形象出現在王凱麵前。
    一個普通的中年人，戴著眼鏡，靦腆中帶著些許陰翳，那有些蒼白的麵容就像過去一樣讓王凱有些恍惚。
    她的身形又一次變化，變成了王凱有印象的灰發中古男性。
    “威廉”冷聲說道“我是詭異，要員，這是由你們詭異科命名，對於超自然事件中存在的實體與非實體生命的囊括。”
    王凱問出了祂一直想問的問題。
    “我知道你擁有能去外麵的……力量。”
    “你見過[泡影]破裂後的世界嗎？”
    祂竟然知道泡影……秦悅有些沒想到，受限於地星的天然本土劣勢，王凱一個地星生命竟然了解到了“泡影”與“星界”的事情。
    “你廢話太多了。”
    秦悅強行中止了這最後喘息的談話。
    王凱深吸一口氣。
    祂大膽過很多次，雖然各有不同的後果，不過現在，祂要和“輕佻”完成最後的賭約。
    祂已然成神。
    祂放開了那浮蕩在心頭的“混沌”。
    秦悅愕然的後退了兩步，王凱的身上顯然發生什麽恐怖的變化。
    蒼白的血肉開始從祂的腳下湧出，如同線條一樣旋轉凝結，王凱的身體開始裂解，直到被這些扭曲的線條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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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陣扭曲與纏繞之下，一個勉強能看出是人型的扭曲身影緩緩浮起。
    祂的脖頸之上逐漸出現了一顆皮膚光滑的頭顱，脖頸連接處隱約能看到其中暗流湧動的猩紅之線。
    無麵的麵容之上豎著裂開了一條裂痕，那宛若豎瞳般的裂痕的間隙深不見底，僅僅是注視，秦悅就感覺到強烈的情緒波動。
    那不是王凱……但又是王凱……
    “這……”
    秦悅麵色有些難看，她那好看的眉頭緊皺。
    紅霧發生了根本上的變化。
    在秦悅眼中，密密麻麻足以讓人崩潰的紅線自久安的各處連接上了這蒼白之人。
    她摸了摸空中不存在的紅線，又看了看眼前逐漸升空的王凱。
    王凱將暴虐的種子種在了久安。
    秦悅的超凡觀感警覺到了極致。
    她猩紅的眼眸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混沌神隻蒼白之“人”]
    [祂誕生於絕望與苦難之間，在蠱惑與謠言中成長]
    秦悅愕然的看向線條的各個方向。
    一個個人類紛紛伸出手指，就像凝滯了一樣指向王凱的方向，那蒼白的線條自他們腳上湧現，可怖的同化正在快速扭曲他們的身軀。
    異化者茫然的看著這些突然失去反抗的人類，不太好的味道讓它們有些嫌棄，它們失去了目標，茫然的在突然寧靜的城市中前行。
    “我靠！這t是個什麽玩意？！”
    秦悅怒喝道。
    這座城市淪陷了……
    王凱分攤了祂的汙染……
    以這種秦悅難以想象的方式……這種前所未有的扭曲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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