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京都大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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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珍寶閣裏的燈未亮。
    反而是荒弊多年的鳳儀宮裏,那顆已枯死的老榕樹下的一間小榭裏亮起了一盞燈籠。
    在李辰安回歸京都之前,在溫煮雨的授意下,鳳儀宮已被工部重新翻修了一下。
    原本已破敗的這間名為醉花陰的小榭現在煥然一新。
    隻是李辰安登基未曾立後,甚至都沒有冊封一個娘娘,這鳳儀宮便依舊空著。
    秦懷玉沉吟三息:
    “若他沒有看出來,何至於主動給李辰安鋪路!”
    沒有碳爐,也沒有煮茶。
    花滿庭豁然震驚,便聽秦懷玉又道:
    “這個秘密曾經被皇城司偶然知曉,便有了景泰三十四年,也就是景泰皇帝大行的那一年,皇城司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的事。”
    秦懷玉沒有否認,他點了點頭:
    “就連樊老夫人也推崇的少年郎,他既然成為了寧國的皇帝,身為皇室供奉,我自然很好奇他究竟有怎樣的本事入了你們這麽多人的眼!”
    “樊老夫人離開京都不知去了何處,馮西山在蜀州的西山上守著那處積善廟……還帶著他的一個弟子。”
    “說起來咱們寧國的大宗師……這之前明麵上也隻有樊桃花、我、馮西山和燕基道四人。”
    秦懷玉一聲歎息:
    “既然我都已經稱呼他為先帝了,這就意味著他就算活著,也已經死去。”
    花滿庭豁然站起。
    花滿庭轉移了話題,問道:
    “先帝殺盧戰驍滿門,那夜奚帷就在上車候府。”
    秦懷玉看著對麵的這個黑袍老人,這個老人依舊帶著麵罩,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和花白的長須。
    “據說沒有一個活口,先帝如何斷定奚帷沒死?”
    秦懷玉盯著老人的眼,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看見那雙眼睛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微微一笑:
    “看來我是認識你的,你並不是奚帷!”
    “結果就變成了後來你們所知道的那樣。”
    “燕基道去了吳國之後也消失不見。”
    一張茶桌,兩人對坐。
    “瞧瞧,這就是馮西山所說的因果。”
    “他帶著珍寶閣的藥回去了,鍾離若水本該死在那個冬,卻因孫鐵線帶回去的藥延續了一段時間的生命。”
    “隻是我沒有料到你也是大宗師!”
    “如果那晚我殺了孫鐵線,鍾離若水早已香消玉殞。”
    頓了頓,秦懷玉看向了窗外的夜色,頗為感慨的又道:
    “其實先帝知道很多事,或許正是因為知道的太多反而心裏生厭,這才修建了長樂宮……意圖避世。”
    <div  class=≈quot;>        “當兩年前你去了廣陵城回來大肆宣揚李辰安的時候,先帝對李辰安就有了好奇,不然以他之脾性,他根本就不會回京都來主持那場中秋文會。”
    “如果二十年前我殺了蕭饅頭,”
    “老夫尚有一事不明,”
    “花老,如果二十年前我殺了蕭饅頭,李辰安的身邊就不會有一個即將突破大宗師的蕭包子!”
    “兩年前的那個中秋夜,有雨。”
    “奚帷鼓動盧戰驍造反,奚帷也不知道盧戰驍與先帝情同手足。”
    “李辰安用自己的承諾賦予了鍾離若水新的生命,甚至成就了鍾離若水大宗師!”
    花滿庭俯身,問道:
    “你無須花費那些無用的心思,也無須防備於我,反倒是要留意那個真正的奚帷!”
    “先帝回來主持文壇中秋文會。”
    說到這裏,秦懷玉也俯過身子,低聲問了一句:“花老,你可知道奚帷在何處?”
    窗是開著的,寒風依舊在呼嘯,屋子裏很冷。
    他露出了一抹微笑,看了看也飛身而來的花滿庭:
    遠處禦書房的燈亮了。
    花滿庭大吃一驚,抬頭:“那是誰?”
    他笑了。
    “回到這裏之後我就在想……這一切或許是冥冥中的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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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懷玉一聲歎息,未置可否。
    花滿庭心裏一震:
    “那麽他看出來了沒有?”
    “他就是想看看李辰安。”
    “李辰安也不會再離開京都兩年之久,他或許那時候就會成為寧國的皇帝,但他絕不可能在忘情台證道大宗師!”
    “我不太方便靠近,故而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些什麽。”
    “裏麵的人和所有卷宗皆被燒毀,皇城司不複存在,那個秘密從此再無人知曉。”
    花滿庭眉間一蹙:
    “看什麽?”
    他走出了小榭,飛身而起站在了那顆老榕樹上。
    “主要並不是看他的才華,而是看他的相貌!”
    “……先帝而今在何處?”
    “你看,這就是巧合。”
    花滿庭心裏一震,他取下了麵巾,看著秦懷玉,“這麽說,我扮演奚帷這麽多年,先帝其實都知道?”
    秦懷玉沉吟三息,搖了搖頭:
    “昭化三年的那件事,原本是要除去奚帷的。”
    “或許,他會成為一個好皇帝!”
    秦懷玉又看向了花滿庭,這一次他沉默了許久。
    “我……周遊了一圈還是忍不住回來看看。”
    “今兒個下午他去了一趟貧民窟,風雪太大,我本想靠得近一些聽聽他會和貧民窟的人說點什麽,卻沒料到樊老夫人的孫女鍾離若水竟然也破了大宗師!”
    “那個晚上,孫鐵線來過一趟珍寶閣,我刺了他一劍,留了他一口氣。”
    “上車侯府滿門被滅並非先帝所為!”
    “畢竟在這裏生活了許多年,雖說早已物是人非,亦想看一看再離開,卻不料你會來。”
    “我要走了,再見!”
    “另外,先帝其實早已知道奚帷不在京都了!”
    直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他才吹滅了燈籠裏的燭火,徐徐起身,說了一句話:
    “盧戰驍請了奚帷來府上,皇上下旨,命禁衛包圍上車侯府,本意是保證奚帷難以逃脫,可這件事偏偏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所有人都以為先帝忌憚盧戰驍,畢竟盧戰驍曾經是二皇子寧景榮的家奴,沒有人知道盧戰驍其實一直都是先帝的人!”
    “當然,先帝又不是傻子。”
    “那你看出來了麽?”
    老人一捋長須:
    “你回來恐怕不是來看這處鳳儀宮的!”
    秦懷玉站在漆黑的房間裏望著外麵漆黑的夜。
    “鍾離破?!”
    “此人有迷離,能進出上車侯府,能假傳皇上口諭而不懼……你覺得他是誰?”
    “現在他雖說不是大宗師,身邊卻有一個長相伴的大宗師……這就是他的幸運!”
    “我也是昨日剛到。”
    “孫鐵線用自己的命救了鍾離若水一命。”
    花滿庭搖了搖頭:“這麽多年過去,估計他也老死他鄉了。”
    “你去哪裏?”
    “與先帝為伴。”
    “尋一山、覓一水,種一畦田……等世事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