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短歌行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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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聽笑笑姑娘一曲《蝶戀花》,讓在下仿佛魂遊那三月三的畫屏湖畔,見滿湖春色,見……相思之人!”
向青雲站了起來。
他的臉色莊嚴肅穆,他的眼看著依舊坐在琴旁的蘇笑笑,眼裏滿是讚賞: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
“這是皇上與鍾離三小姐的初見,也是皇上對鍾離三小姐的思念。”
“此詞之妙自不必再說,此曲在下也曾經聽過。”
“在咱們寧國的青樓裏,有許多的姑娘演繹過這首曲子。”
“這首曲子出自商滌商大家之手,但笑笑姑娘此刻唱來卻與商大家的曲調有些不一樣……”
“敢問笑笑姑娘,此曲是你重新譜過的麽?”
蘇笑笑起身,盈盈一禮:
“小女子不敢對商大家不敬。”
“隻是……隻是小女子在兩年前讀了這首詞之後,想了足足三天三夜,對此詞中的那份思念之情有了一些別的理解。”
“當然,小女子的理解也是淺薄的。”
“商大家他老人家閱盡了人生百味,對於相思之理解自然是更深的。”
“故而他老人家的曲,便如窖藏了多年的老酒……酒韻厚重,回味悠長。”
“而小女子僅僅是對此詞感同身受,也覺得自己無法演繹出商大家的曲風韻味,故而做了一些修改。”
“小女子以為,此詞便在那一個戀字上。”
“男女之間的愛戀,它有愁緒,亦有甜蜜。”
“有別離之苦,有相聚之歡。”
“便如潺潺溪流一般……寒冬時候許會冰封,開了春的時候它再次消融又繼續的流淌。”
“冰封便如別離,消融便是相聚。”
“水依舊是那小溪水,情……依舊是彼此內心的無法割舍的情。”
“所以……兩情相悅或許並不需要轟轟烈烈。”
“彼此寄相思,其實也隻需要同望的那一輪明月。”
“小女子擅改此曲調,加入了部分江南小調與唱腔,並非是對此詞的褻瀆,也不是對商大家的不敬。”
“僅僅是小女子下意識裏覺得,相思,它本該如此。”
向青雲無言以對。
他扭頭看向了李辰安,“少爺是如何想的呢?”
李辰安摸了摸鼻子。
心想當時抄這首詞,不過是為了換取一點銀子罷了!
怎引出了你們這麽多的莫名的解讀呢?
他沒有啥相思。
這輩子的感情算是極為順暢。
曾經在廣陵城倒是對去了京都的鍾離若水很是相思。
而後他去了京都,鍾離若水就在身邊,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謂的相思了。
現在倒是多了一個……算不上相思,隻能說牽掛的人。
她便是與自己有過一夜纏綿的溫小婉。
想到了溫小婉,李辰安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溫煮雨。
溫煮雨並沒有看他。
似乎還沉浸在這首《蝶戀花》的餘音裏。
李辰安這才心安,再看向向青雲的時候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他也不懂音律呀。
他也不知道柳永當年寫下這首詞的時候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呀!
不過,這笑笑姑娘的琴彈的很好聽,歌也唱的很好聽。
“咳咳……”
掩著嘴假咳了一聲,李辰安瞧了瞧蘇笑笑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隨口說道:
“那時年少……”
“少年不識愁滋味,
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
為賦新詞強說愁。”
蘇笑笑一聽,視線頓時就落在了李辰安的臉上。
&t;div cass=&ot;ntentadv&ot;> 倒不是這句詞有多好,而是這話用在這裏極為不合適!
此刻說的是皇上當年所做的那首《蝶戀花》裏的相思,這位公子……他言下之意便是說那時皇上年少,為了這首詞而強去說愁罷了。
便是對皇上做出此詞的不屑。
更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蘇笑笑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她極為嚴厲的說道:
“公子,此言大不妥!”
“《蝶戀花》乃皇上對鍾離三小姐的思念,此思念發乎於心,怎可能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她上前一步,又道:
“公子,您身份尊貴,久居於京都,你哪裏知道當年皇上還流落於廣陵城的時候所經曆的那些愁苦?”
“小女子說句冒犯的話,勿要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人之上,因為每個人的經曆都不一樣,尤其是感情!”
“或許《蝶戀花》中所表述的相思之情在公子看來是無稽之談是可笑之事,但在小女子看來,那卻是情真意切的真實寫照。”
“公子,您的看法很危險!”
“若是傳入了皇上的耳朵裏……許會給公子您帶來災難!”
李辰安一愕,這才想起這位笑笑姑娘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這就有些尷尬了。
秋八樓看著李辰安頓時就笑了起來。
“笑笑姑娘說的對!”
“隻是笑笑姑娘會錯了少爺的意思,”
秋八樓看向了蘇笑笑,又道:
“少爺僅僅是有感而發罷了,倒不是針對那首《蝶戀花》。”
他又看向了李辰安:
“不過少爺剛才這幾句……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這應該是一首詞的上闕,少爺,下闕又是怎樣的呢?”
秋八樓幾句話圓了場子,蘇笑笑這才心裏一驚,這幾句詞如果不是針對《蝶戀花》,此詞倒是極有意境的。
其餘人此刻也都看向了李辰安,畢竟這位寧國的詩仙真的很久沒有再做一首詩詞了。
李辰安踱步。
站在了窗前,望著夜色中的燈籠。
這跨年的文會他其實並沒有多少參與的欲望。
他更希望的是在那處溫泉別院的家裏陪著自己的女人們一起守歲。
身為皇帝,有時候也身不由己!
這時候的他倒是有些愁。
“少年不識愁滋味,
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
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
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
……卻道天涼好個秋!”
一詞誦罷,近水樓的二樓上鴉雀無聲。
蘇笑笑無比震驚的看著李辰安,心想,這位公子,他究竟是什麽來頭?
……
……
南溪州。
風已住。
雪未停。
硝煙已散盡。
雪地上有殘燈幾許。
王正浩軒抱著他娘謝二喜,跪在了冰天雪地中,此刻也寂靜無聲。
他愁容滿麵,雙眼赤紅,忽然仰頭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娘……!”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這麽大聲幹嘛?”
“老娘又沒死。”
“你喊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