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麵吳隊是內行，”譚柚輕輕巧巧拍了個馬屁，原本嚴肅的老吳立刻笑開了花。他就喜歡和譚柚相處，又有能力又能為同事舒緩情緒，屬實是工作上的好搭檔了。
    譚柚簡單聯絡了同事感情以後，她就開始看照片。十年前的照片都是黑白照片，但是照片畫質絲毫不影響案子的血腥。
    死者張英，19歲，就讀於落霞區內的一所大專院校，是服裝紡織業的大二學生。張英生活簡單，性格孤僻，在學校沒有談得來的朋友。
    十年前的1月26日，環衛工在某飯店後門撿到了一包肉塊。肉塊被碼放得整整齊齊，環衛工舍不得浪費，遂將這包肉塊帶回家。
    在整理清洗肉塊的時候，環衛工在裏麵發現了一隻人腳，環衛工遂報警。警方在發現肉塊的方圓五公裏進行了詳細搜查，又找到了五包肉塊。
    它們分散於不同的地方，分別都用塑料袋裝著。而據統計，死者身上的肉全都被剔了下來，再被修剪成統一的形狀，最後法醫統計一共有1908塊碎肉。
    案發以後，126案立刻成為落霞區局第一大案，但是落霞區局花了三個月，都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嫌疑人，案件就此沉落湖底。
    這六包屍塊，有拋屍於飯店後門的，有拋屍於橋洞下的，也有扔在下水道的，總而言之，拋屍地點都不相同，但是它們統一的全都在第一包屍塊發現地的五公裏範圍內。
    譚柚盯著那一張又一張的照片，隻是看照片，她確實看不出個名堂來。縱觀譚柚辦的案子，要麽就是她先看到了嫌疑人的因果線以此逆推。
    要麽就是她依照嗅覺，要麽就是直接靠著指紋。
    可是現在，沒有嫌疑人，案子也過去這麽久了，就算有什麽氣味，也早就消散了。至於指紋，六個塑料袋上，沒有一個留下指紋的。
    由此可見作案人有多小心謹慎，所以如今什麽都沒有，譚柚確實不知道該從哪裏著手。
    這些照片譚柚一看就是兩天，這兩天裏，譚柚口供走訪一律都沒看，就盯著這些照片看。但是沒用，照片裏就是六個塑料袋包裹的屍塊以及碼放整齊的碎肉，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別的。
    老黃放下卷宗揉了揉眼睛：“要不咱換個別的案子？落霞區局的實力還是有的，咱們辦不了不丟人，誰能保證自己能破每一個案子？”
    譚柚捏著眉心：“我再看看，雖然我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但是我覺得這個案子能辦。”
    有些案子，拿到手就知道能不能辦。就比如說126案，盡管如今一點思緒都沒有，但是譚柚就有種感覺，這個案子是能做下來的。
    就是這個契機……
    “我記得當時專案組有懷疑過，凶手可能是從事醫生、屠夫或者廚師這類的行業？”
    老吳也坐了過來：“我最近就在重點看這些人的口供，說實在的，沒看出不對勁來。這個案子光是口供就足足十個箱子，可見當年的辦案力度有多大。”
    譚柚點頭，她看著蔫蔫的警員們，忽然輕聲道：“我聽小張說之前專案組的重點調查範圍是在隨緣飯店方圓五公裏的範圍？”
    “五公裏之內細查，隨後落霞區還組織了兩次大排查，都不曾篩出可疑人員。重點篩查對象就是醫生、屠夫以及廚師這些職業從業者。”
    “專案組也對學校以及張英的人際關係做了徹底的篩查，當時筆錄做了一堆，但是細查下來，沒有一個有嫌疑的。”
    “而且專案組也有過猜測，猜測凶手應該是和張英在現實中見過麵，不一定要多熟悉，是平時打過照麵的那種關係。”
    譚柚聽著老黃的概括，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這個猜測……很有道理啊。”
    “有道理但是不能印證，終究也隻是猜測。”錢大隊悶不吭聲地說了一句，他這兩天也一直陪在辦公室裏，就是想見識見識譚柚是如何破案的。
    可是這兩天，譚柚就一直盯著照片看，從照片上就能看出花兒來？錢大隊不解，但是錢大隊什麽都不說。
    譚柚：“我聽說過遠拋近埋的原理，在工作或者生活範圍以外的地區拋屍，在工作或生活範圍以內的地區埋屍，126屬於拋屍，五公裏細查的範圍是不是小了點兒？”
    錢大隊：“專案組也想到了，後麵重啟的時候範圍也擴大了。第二次排查的時候落霞區的每個人基本都排查到了，至於中間有沒有遺漏，不好說。”
    譚柚點頭，排查出現遺漏，這事兒實數正常。隻是落霞區局再在126案子上花了這麽大的代價，怎麽也接受不了無功而返這件事。
    譚柚索性將照片推到一邊：“既然卷宗上看不出名堂來，咱們幹脆實地走訪下吧，就先從這六個拋屍地一一看起。”
    她不動還好，一動呼啦啦就是將近二十個人出行，譚柚也不管他們是怎麽協調的，反正她是上了車就盯著地圖發呆。
    地圖上有六個小點兒，正是當年六個拋屍地。錢大隊厚著臉皮蹭上了譚柚的車，就和老黃擠在一起。
    錢大隊看著譚柚：“陸隊，你有什麽想法？如今已經過去十年了，當年的發現地有的都已經改建了。就比如說這個刁家橋，當年第三包屍塊就是在刁家橋附近發現的。”
    “可如今刁家橋那兒改建成了公園，已經十年過去了，哪怕曾經有什麽線索，現在也被破壞了。”
    譚柚微微蹙眉：“我現在確實沒有什麽線索，說來這六個拋屍地，大家當初有沒有分析過凶手的行跡路線？”
    “就比如說這個隨緣飯店，”譚柚拿出第一張照片：“隨緣飯店還是很熱鬧的，照片上記錄了隨緣飯店後麵有三個垃圾桶，可是你們看屍塊是在第一個垃圾桶被發現的。”
    小張皺眉：“這能說明什麽？這三個垃圾桶裏麵的垃圾不是差不多嗎？”
    譚柚點了點地圖：“隨緣飯店後門的小路比較偏僻，但是東西向的小路兩端都是直通主幹道的。但是隨緣酒店它更靠近東麵的建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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