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政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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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非要追上去問個究竟,現在她滿臉塵土,剛才那幾十裏地,坐在馬背上幾乎是牙都要咬碎了才撐住沒有叫疼。
肩膀方才被那部曲捏過的地方好像腫了起來,摩擦著衣料生疼。
她沉默帶頭走著,村莊的土路修得還算是平整,每當她經過哪家屋舍門前,就會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然後就是或大力或悄摸的關門聲。
鄉下的夜暗的很快,剛才還能看到個鹹蛋黃的餘暉,現在已經黢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謝元駒眼神清亮,即使暗夜目光仍然如炬,她一下馬,就注意到她走路深一腳淺一腳,提醒道,“現在天色已晚,不如女郎今日先休息,有什麽咋們明日再查也是可以。”
“也…行。”
一路走下去,方才還算嘈雜的村莊像是被按了消音鍵,各院落屋舍都靜悄悄的,隻剩下蛙鳴和鳥叫。
直到走到三進青磚大瓦房門口。
這才有個穿著青色綢緞的人弓著腰趕了過來,舔著臉要往她麵前湊,被謝元駒一把拉開,“不得無禮!這是女郎。”
“見過女郎,這鄉下地方沒有見到過貴人,奴一時竟被迷了眼。”這人微微躬身不住哈腰,兩手搓著,“要是莊園裏有人不小心衝撞了,還請女郎莫要放在心上。我們莊戶都苦啊,日日麵朝黃土,定是有人叫女郎的華美震懾,做出失儀之舉。”
她淡聲道,“無妨。”
“女郎不愧是郎主的明珠瑰寶,寬宏大量,又有貴女威儀,當真是比京都那皇帝寵愛的賀貴妃還要美!還要虛懷若穀!”
謝妙旋聽他胡亂攀扯,臉一下就冷了,然後她又笑了,笑容含冰,謝爹這是從哪裏弄來的這麽奇葩,“你就是莊頭?”
“是,小的姓曹,大家都叫我曹莊頭。”
曹莊頭看著謝妙旋一身的綾羅,頭上還掛了滿頭的珠釵,即使是夜幕低垂都還閃著星子般的亮芒,看得出貴重,心中有些炙熱,看了眼站在她身後的十多個矯健部曲,又暗自壓了下去,“女郎是獨自帶著部曲來京都玩耍嗎?不知道郎主可還安好?”
謝妙旋根本不搭他的話,徑直吩咐,“我現在累了,趕緊將這院子收拾出來給我和我的部曲,再準備一些吃食和熱水送來。”
說著她就要去推開這院子的門。
“哎呀!女郎,這屋子裏麵很久都沒有住人了,裏麵灰塵漫天的,如果女郎不介意,待小的去找個幹淨的院子可好?”
這話說得有趣,莊園主人不能進自家的房子,這個莊頭真的是值得玩味。
“放肆!”大牛氣呼呼上前就是一腳踢開曹莊頭,“莊園的主屋從來都是備著主家來時休憩用的,你作為莊頭本就該時常灑掃,你竟敢說我家女郎住不得!”
他早就看這個曹莊頭不順眼了,油頭粉麵,一把年紀竟然還在臉上敷粉,他都覺得辣眼睛,說出話的看似恭敬,但聽在耳朵裏刺耳得很。
想他家女郎在南海郡何等的說一不二,別說區區一個莊園,就是縣令夫人見了他家女郎都是客氣相迎。
“你這老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大牛單手就將曹莊頭提了起來。
“這位大人說的什麽話,我哪裏是說是這個意思,我怎麽敢不讓女郎住,都說了裏麵髒汙,怕汙了貴人的眼。也不是小的偷懶,隻是郎主自從六年前買了莊園到現在一次都沒有來過,頭幾年我還我日日來灑掃,可這麽大一個院子,每次都要灑掃都耗掉一整日的時間,小的家中也是有地要種的,有小子要養活的,後麵也才慢慢不做的。”
“況且今天女郎來的突然,都沒有提前打過招呼,如果提前打了招呼,小的肯定會打掃幹淨的。”
“大牛,回來。”謝元駒嗬斥。
大牛聽到謝元駒吩咐,丟下曹莊頭走回他身後,隻是鼻孔一直冒著粗氣,顯然還是生氣。
謝妙旋見他雖然魯莽了些,但勝在還算聽話,看向那曹莊頭,嘴巴裏說著日日要種地,可身上竟然穿的是五兩銀子一匹的綢緞,她道,“我竟然不知我到自家莊園還要同你打招呼!”
“女郎實在是不知啊,這京郊附近的大莊園還有好幾處,我們這些莊頭之間都熟悉,如果有貴人到莊子上小住,的確是會提前吩咐人來安頓一番的。”
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在威脅?這莊頭嘴裏沒有一句實話,滿嘴的跑火車,謝妙旋實在懶得同他虛與委蛇。
“行了,我們今晚就住這裏。”謝妙旋一錘定音。
其實就連大牛都發現了這莊頭的異常,謝妙旋如何看不出來。
方才在路上謝元駒告訴她,因為他拿著玉璧來莊園發現不對勁,未免落入其中被人甕中捉鱉,他就讓信任的人帶著巨財躲入了山林中,安頓好了後才去找她,所以才遲了。
現在身邊加上謝元駒也就十來部曲,若莊園真有不妥,這上下加起來起碼青壯百人,雙拳難敵四手。在她還沒有摸清楚情況之前,按兵不動最為穩妥。
就算要治這個莊頭,也要等到白日才方便行事。
她也正好弄明白村民為何對她們避如蛇蠍。
謝元駒的想法也是同她差不多,況他心細如發,早在騎馬奔馳來莊園之時就看出了她的臉色不對,隻是她一直強撐不吭聲,兩人關係剛稍有緩和,他也不好勸阻,怕戳穿了她的麵子,她要生怒。
這時才適時接話,“先安頓休息,明日再說。我去收拾一間屋子出來給女郎住,你們各自安置。”
便說完便主動上前一步,伸出手臂,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抓住我。”
他一直都在留意她,別看她現在雖然站得筆直,可小腿肚子已經開始顫抖,臉色漸漸從白透出了青色。
謝妙旋覺得自己像清宮劇裏的娘娘被人攙扶著往院子裏走,突然她回頭去看曹莊頭。
曹莊頭讓大牛扯了一下領子,臉上沒有害怕,竟然還斂去了恭敬之色,眼底的輕視一下沒有掩飾住,見她冷眼瞧過來,還不鹹不淡道,“女郎不聽勸非要住,那便住吧,稍後我便將水和食物送來。”
施施然就走了,大牛連忙跟上,他心裏怕這個曹莊頭在吃食裏麵動手腳,自覺必須他親眼跟著看。
曹莊頭也不管身後有人跟著,心裏已經細細琢磨了一通,確定了女郎八成是私奔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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