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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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明德輕咳了一聲,方才謝淵那一番發作的確不磊落,再說謝齊從前如何不好,謝妙涵作為晚輩也的確不該言語不敬。
    要是讓謝妙旋揪著在這個話題,明顯是她占理。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美髯,思忖著他們本來是準備來硬的。
    既占了理,又占了情。
    可現在謝妙旋的軟釘子出來,倒不好直接來硬的了。
    於是他令起話頭,語氣柔和了幾分,“你大伯的話不用放在心上,他也是關心則亂。你身為謝氏女郎卻不能流落在外,我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帶你回宗的,你收拾一番便隨我們回去吧,是非曲直自有我們這些族老為你主持。”
    謝明德能成為族老,這麽多年的鹽不是白吃的,無論謝妙旋是否真如她說的那般無辜可憐,中心思想還是圍繞著,這人必然是要帶回族中的。
    謝妙旋沒有了父兄依靠,看起來柔弱卻頗有傲骨,無論她與謝淵誰說的為真,往後看管起來,時日長了,任何馬腳都藏不住。
    就算日後驗證她說的是真的,謝齊並沒有攢下巨財,可這莊園占地如此廣闊,又在京郊,若是能收歸族中,也是一個大進項。
    他根本不想在這上麵糾纏太多。
    隻是....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荀珹。
    他願意帶禁軍千人來這一趟,謝淵必然也應承他好處的,若是真的隻這一個莊園,怕是荀珹那邊難以交代。
    怕是不會同意他們兩方一起瓜分這個莊園。
    若是他獅子大開口,要整個莊園歸他,那他們這趟不是白來了嗎!
    在座的都是人精,荀铖對謝妙旋的另眼相看他們也都看在眼裏,她一進來,荀铖的眼神直勾勾的沒有挪動過分毫,就連方才謝淵要打她,迫不及待的阻攔人反而是他。
    若是他能不覬覦莊園,將謝妙旋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荀珹並不提莊園歸屬,毫不掩飾眼中對謝妙旋的勢在必得,他接過話茬話風一變,“我領朝廷俸祿,若是謝二女郎說的是真的,對這等不平之事我責無旁貸,自該管束一二。”
    他作沉思狀,“謝二女郎不相信謝族長屬情理之中,既然如此,她的歸處我也不好袖手旁觀,不若跟我回昭平侯府,籍秋彤正好在我家做客,她比謝二女郎大上兩歲,又是京都出了名的才女,知書達理,你們兩人正好作伴,她還能教你京都之中的人情往來。”
    他這話一出,謝妙涵臉色劇變,手中帕子幾乎被揉碎,族老們也都聽懂了話中意思。
    謝淵強自忍著怒氣,不吭聲。
    籍秋彤乃是昭平侯給荀珹定的世子妃。
    世子讓這未過門的妻子照顧謝妙旋是幾個意思?
    他想將謝妙旋收入房中的心思明晃晃不帶半點遮掩。
    可他轉念一想,若是他真的看上了謝妙旋,也未嚐不是一件壞事。
    謝氏祖上出過四世三公不假,這些年卻沒有能拿的出手的子弟,在朝中沒有人支應,要是送一個本就不受重視的女娘,搭上勢頭正熱的昭平侯府再次踏入宦海,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
    至於謝妙旋不承認巨財那又怎樣,人都被帶走了,莊園裏麵自然可以被搜查仔細,什麽也藏不住。
    謝妙旋有些不解地歪頭。
    她這廂還在對謝明德的無恥感到震驚,沒有想到荀铖莫名看上自己不說,還想這樣不明不白將自己納入府中。
    注意到謝元駒視線投注在她身上,滾燙得仿佛要燒穿她的臉皮,仿佛她要是真答應了就要掐死她似的。
    深眸冷然,是她叮囑過他陪襯她做戲,無論發生什麽,不許他動手。
    可捏在她肩頭的手不自覺的收攏。
    謝妙旋吃痛,瞄了一眼他的神色,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將手伸到他側腰,又是一把狠掐。
    口中卻是吃驚應道,“族老的好意我心領了,世子的盛情我也不能承,阿父生前就給我定了夫朗,喏,這位就是。而且在府衙之中我也已經是獨立女戶,對於謝氏來說,已經是出嫁女。”
    “我既是出嫁女,自該恪守妻德,守著自家夫朗才是,又怎麽獨身去昭平侯府。”
    荀珹聽她拒絕,對著這張宜喜宜嗔的臉無法生出怒氣,目光射向謝明德等人。
    雖聽謝淵說過,謝齊生前給謝妙旋定了童養夫。
    不過他既然看上了她,不需要他開口,自有謝氏族人出麵斡旋。
    禁衛軍中除了那個什麽事情都不管的石崇領了一個名義上的中郎將,實則是他獨大。
    謝氏能錯過這個攀附他的機會不成。
    謝淵早就想攀附昭平侯府,扒著荀鳴那個廢物拉攏他都知道。
    現下能有機會遞到他們麵前,有他這個侯府未來掌權人開口,他們怎麽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視線落回謝明德的時候,就連他也躊躇起來。
    眼珠子疾轉幾下,不過是一瞬謝明德就下了決心,他皺眉對著謝妙旋威嚴道,“你乃是我高門謝氏之嫡枝嫡女,怎麽能夠嫁給下仆!先前是我們不知道,任由你阿父做了這個荒唐的婚約,現在我們知道了,為時不晚,這妝婚約就此作罷,世子既然有心庇護你,對你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他直接武斷道。
    謝妙旋簡直要笑,心底對這些人的厚顏無恥又感到正常。
    原身落入這些豺狼虎豹的手中,哪裏能憑借一己之力對抗整個謝氏,死得真是不冤。
    突然沒了做戲的心思,變了臉橫眉冷對,丟出去的話又硬又重,“我和謝元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六禮一應俱全,一女不事二夫!各位族老還是歇了將我再賣的打算。”
    謝明德第一次體會到了謝淵吃癟的心情。
    他不慎在意的笑笑,心裏並不在意她的烈性,甚至還因為她的拒絕高看了她一眼,孩子還小,有點脾氣很正常。
    “隻要你還沒八抬大轎跟他行了夫妻之禮,庚帖退了便是。”
    京都之中定了婚約再退的每年都有幾起,並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情。
    認真說來,現在朝廷上下禮崩樂壞,即使是寡婦再嫁也不在少數。
    謝氏對著謝氏族老的無恥隻覺得心中發冷,開始之時還能裝一裝慈祥長輩的麵目,但隻要一牽扯到利益,馬上就變了態度。
    這些人當真是道貌岸然。
    她眼眸輕轉,突然握住謝元駒的大手,深情款款,“可我跟夫朗兩情相悅,兩日前已經拜了堂,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是退庚貼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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