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夏寧的背影，秦尋有些疑惑。
    她怎麽生這麽大的氣？
    真的跟人打架了？
    還沒打過？
    秦尋快步跟上，和夏寧並排走著，轉頭看著她的臉，笑著說道。
    “寧寧，你臉上有灰塵，我給你擦擦。”
    夏寧冷著一張臉，目不斜視往前走，一句話都不說。
    秦尋抬起手，伸向夏寧的臉。
    卻見她微微轉頭，眼神冷得像刀鋒，語氣冷得像利劍，小聲說道。
    “滾！”
    秦尋看見夏寧這副表情，知道她動了真火，放下手。
    默默的跟著，沉聲問道。
    “你要帶我去哪裏？”
    夏寧繼續往前走，看也沒看秦尋，語氣冷冰冰的。
    “我殺了個人。”
    “你願不願意跟我去處理一下首尾？”
    秦尋一怔，看著夏寧快步離去的背影，根本沒有要等自己回答的樣子。
    他有些懵逼。
    殺了個人？
    臉上，衣服上，褲子上的灰塵，是殺人的時候留下來的？
    扯蛋呢？
    還殺人！
    我看你殺雞都費勁！
    秦尋小跑跟過去，一拍夏寧的肩膀，語氣有些不耐煩。
    “寧寧，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夏寧站定，轉過頭，掃視一圈，見四周沒人，才冷冷的看著秦尋，壓抑著聲音，小聲說道。
    “隨著監控，天網的分布，世界上所謂的完美犯罪越來越少。”
    “一般的蠢貨會以為現在警察的破案真跟電視劇裏的一樣，通過微小的細節，去推測各種罪犯行為，然後抓嫌疑人，審問。”
    “一套下來跟狄仁傑探案似的。”
    她深吸一口氣，緩了緩，繼續說道。
    “但是，現在的警方辦案，基本上都是拿著監控一查。”
    “直接把犯人像抓下水道的老鼠一樣，直接抓到陽光下暴曬！”
    夏寧盯著秦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聲音變得更加冷冽。
    “我沒想到。”
    “竟然還有智障的犯罪行為，露出的破綻多到跟在陽光下裸奔一樣。”
    “他而且，他竟然還敢洋洋得意的在舞台上大放厥詞，到處認子子孫孫！”
    聽見這話，秦尋心裏一咯噔，頓時明白了。
    完蛋！
    寧寧猜到了是我做的手術？
    她怎麽猜到的？
    我要被抓去切片了嗎？
    秦尋抬起雙手，想要抱住夏寧的雙肩，卻看見她往後退了一小步。
    小小的動作，傷害卻那麽大。
    秦尋愣住了！
    夏寧盯著秦尋的眼睛，冷聲道。
    “跟我來！”
    說完，她轉身就走。
    秦尋跟一個出了軌被抓包的丈夫一樣，一路安靜的跟過去。
    出了住院部，穿過一個花園，走進史丹康團隊所在的大樓。
    這一棟大樓很偏僻。
    夏寧帶著秦尋走樓梯到了三樓。
    史丹康團隊就是在這一層樓的最裏麵的辦公室裏。
    秦尋有些吃驚。
    難道她要帶我去跟史丹康道歉？
    她的道德水準這麽高的嗎？
    很快，秦尋就發現自己猜錯了。
    夏寧到了三樓，徑直往樓層角落的廁所走去。
    到了廁所門口。
    夏寧左右看一下，見四周沒人，對著男廁所問了一句。
    “您好，有人嗎？”
    停頓了三秒，見裏麵沒有聲音傳出。
    她直接往男廁所鑽進去。
    秦尋：“？？？”
    他也左右看一下，發現這一片確實人很少。
    如果不是史丹康來，這棟樓層可能一年都沒幾個人。
    他跟著進去。
    夏寧立刻把廁所大門反鎖上了。
    秦尋笑了一聲。
    “寧寧，你看這廁所還帶門，門上還帶鎖，這是怕人偷屎嗎？”
    夏寧看著秦尋，微微皺眉，頭也輕輕歪了歪。
    秦尋看見她這副模樣，都能腦補出她的畫外音。
    “你以為你很幽默？”
    他立即閉上了嘴巴。
    隻見夏寧轉過身，伸手一個隔間門，一個隔間門推開，直到推開最後一間。
    她轉過頭，一臉冷漠的看著秦尋，指著地上，問道。
    “秦尋，請問這是什麽？”
    秦尋走過去，低頭一看。
    隻見地上散落著一些金色的毛發。
    是他剛才剃頭發掉落的。
    當時走得匆忙，隨便用雙手把地上的頭發抓了幾把，往蹲坑裏衝。
    想不到還留落了幾根。
    秦尋看著夏寧，笑道。
    “毛。”
    夏寧皺眉。
    “嗯？”
    秦尋立即改口。
    “頭發。”
    夏寧冷聲問道。
    “誰的？”
    秦尋猶豫一下，回答道。
    “我的。”
    夏寧默默的看著秦尋，忽然笑了起來，然後笑容陡然消失，就跟雪山上的白雪遇到岩漿一樣，瞬間消失。
    仿佛重未出現。
    她衝秦尋伸出一個大拇指。
    “秦尋，你很厲害。”
    “所以……手術是你做的了？”
    秦尋點點頭。
    夏寧：“所以……二胖根本就不存在？”
    “根本就沒有人死。”
    “你這幾天一直都呆在魔都？”
    秦尋搖搖頭，又點點頭。
    “二胖存在，也確實是死了，不過我跟他不熟。”
    夏寧：“所以……”
    她說出兩個字，臉上露出苦笑，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了。
    夏寧本來想說“所以……你編造了那麽多謊言，其實根本就不信任我是吧？”
    但是事實勝於雄辯。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又何必再讓他親口說上一遍？
    聽他再編造一些借口，好玩是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那種騙小女生的話，跟鬼去說吧！
    廁所裏陷入沉默。
    秦尋看著夏寧不說話了，趕緊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問道。
    “寧寧，你是怎麽猜到是我做的手術？”
    “好聰明啊！”
    夏寧聽見秦尋誇自己聰明，真跟哄孩子似的。
    她微微皺眉，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好聚好散，臉上恢複了一慣的清冷。
    用不帶什麽感情的語氣，解釋道。
    “你身上有他的……”
    她停頓一下，輕輕搖頭，似乎覺得這句歌詞有些惡心。
    “你身上有史丹康醫生的香水味，還有狐臭味。”
    “再聯係你這幾天的反常。”
    “我就有些懷疑，然後……”
    夏寧打開包，從裏麵拿出一塊巴掌大的硬盤。
    “我查了監控。”
    她笑了笑，聲音軟軟的卻很有力量。
    “你這幾天獨自一個人完成這樣一番壯舉，壓力一定很大吧！”
    “到處都是破綻。”
    秦尋看著這塊硬盤，有些吃驚，豎起大拇指。
    “寧寧，你真是個神探啊！”
    夏寧看著秦尋臉上的笑容，久久的，忽然展顏一笑。
    “秦先生，謝謝誇獎！”
    秦尋：“？？？”
    啥玩意，她叫我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