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的寺廟很多，總有一些剛剛進到寺廟裏的小和尚。
    有的是被父母遺棄，有的是自己前來學習，有的隻是為了討口飯吃。
    百姓的生活或許沒有想象的苦楚，但是卻也遠遠沒有想象的美好。
    總會有這麽一群孩子，剃度之後成為了一群小和尚。
    指著大殿中央，麵色溫和的佛像，滿是好奇的帶著孩童的天真向著長輩說道。
    “佛，真的在看著我們嗎？”
    青年和尚往往會雙手合十，輕念一聲阿彌陀佛，隨後開口說道。
    “當然了，佛，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人間。”
    年長的和尚也同樣會雙手合十，開口解釋道，“不盡然，佛未必能夠看到每一個人。”
    “畢竟，佛，本就是在人間的。”
    不同的解釋代表著不同的人生閱曆，也許老和尚年輕的時候也如孩子們一樣，認為佛始終的守護著他們。
    但是數十年來，百姓的生活變好了，也變差了，似乎不管怎麽樣，都會有災難降臨到一些人的頭上。
    就好像是佛會有疏漏，能守護住一片地方，卻也忘記了另一片地方。
    佛本就在人間，而不是應該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人間，所以佛也是會有疏漏的。
    但正是這樣，才讓老和尚覺得自己信仰的佛變得更親切，更讓人感覺親和。
    於是賀州不知道哪個寺廟之中，一個和尚雙手合十，嘴中喃喃自語。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與此同時，須彌宗，極樂世界之中。
    少年道人攤開手，一枚金色的，類似於種子的光團正靜靜的躺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這便是能夠讓前輩你離開極樂世界的方式，畢竟前輩的力量太強，貿然來到人間確乎是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少年道人的話語平淡到了一定程度，但是卻讓一邊的未來佛感到頭皮發麻。
    雖然說佛陀執念不是他鎮壓的主題，佛陀的軀體，以及極樂世界才是他所需要鎮壓最主要的事物。
    但是那可是佛陀的執念，你小子就這麽忽悠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怕死是嗎？
    卻見著佛陀執念似乎是愣了一下，語氣有些怪異地開口。
    “你是在算計我？”
    未來佛好了，別玩了，完蛋了。
    然後就看到少年道人坦然的點了點頭，“前輩說的沒錯，貧道確實是在算計您，但是這件事本身就是互惠互利的。”
    “前輩借助香火種子，離開這裏，看一看人間，加深自己的佛法。”
    “貧道借助香火種子，得到前輩的一小部分香火加持，完成貧道的計劃，從這個方麵來說，的確是一種互惠互利而已，不是嗎？”
    佛陀執念隻是遲疑了一瞬間，就幻化出了一隻手，拿走了青虛子手中的香火種子。
    緊接著，借著香火種子幻化出了一道身影，是佛陀年輕時候的模樣。
    “姑且信你一回。”佛陀執念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自己的身體。
    少年道人笑著雙手負後，對於佛陀執念做出的事情似乎並不意外。
    未來佛這些佛門中人，屬於思路太過固定了，包括慧空在內的所有佛門弟子，都覺得佛陀執念是極度偏執，而且由於在極樂世界之中，極為強大。
    這在他們的眼中已經形成了一種慣性思維，很難改過來的。
    但是和慧空聊過之後，青虛子就明白了一件事。
    佛陀的執念，從來就隻有佛，他是執念，而不是佛陀，是佛陀當年對於佛法研究的執念，一生的追求隻有佛法，根本就不會在意實力。
    現如今有了讓他追尋佛法的方式，他是可以放棄自身的實力，隻是為了追求佛法的。
    這是一種特殊的，獨屬於執念的瘋狂。
    當然這一切並不是青虛子做出決定，冒著巨大的風險帶佛陀離開極樂世界，並給予了一枚香火種子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的話。
    其實沒有那麽多，隻因為那是佛陀，人族的先賢總是會有著各種各樣的性子。
    但是就算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所有的過往，變化為一個新的個體。
    也不過是從善良同時慈祥的佛陀，變成了執著於佛法，卻依舊有著良善之心的執念罷了。
    這是對於人族先賢獨有的自信。
    於是少年道人向著眼前的和尚做了個道輯，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的玩笑意味，“貧道青虛子。”
    “請佛陀，再看一看這人間。”
    佛陀執念一時恍然，卻也隻是跟著青虛子走出了極樂世界。
    未來佛沒有出手阻攔，畢竟如今靠著香火種子幻化出的佛陀執念，不過元嬰戰鬥力，出去之後，也可以有人反手鎮壓。
    更何況，他從這道執念之身上，感受到了那份和老師一樣，對於佛法最純粹的追求。
    於是他雙手合十，看著青虛子帶著佛陀走出了極樂世界，輕念了一聲。
    “阿彌陀佛。”
    一陣亮光出現在眼眸之中。
    不同於極樂世界之中溫和的金光，這陽光似乎是有些刺眼，但是卻意外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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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樂世界的入口在一座山巔之上，風景還算是不錯。
    少年道人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佛陀，嘴角微微上揚，緊接著退後一步，傳音向著佛陀說了什麽。
    佛陀執念似乎是有些遲疑，但是想了想之後，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上前了一步，站在懸崖邊上，麵色頗有怪異，卻意外的豪邁。
    “浩浩人間。”
    於是佛陀執念似乎不再隻是執念，恍若是佛陀本人，帶著無盡的豪氣與遺憾，伸出了手，向著無垠的遠方。
    輕輕的一握。
    “許久不見。”
    於是剛剛到了山巔，感受到青虛子出來的慧空和玄覺愣在了原地。
    慧空雙手合十，麵色平靜，但是不經意間顫抖的身子還是可以看的出來他此時的感受相當的刺激。
    如果不是佛陀執念還站在那裏的話，他簡直有種上去一巴掌把青虛子這小子摁進地裏的衝動。
    你就是這麽找師兄談的！你小子直接把我老師從地裏給挖出來了是吧！
    慧空老和尚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帶著玄覺走上前，雙手合十，對著眼前的青年和尚拜了拜。
    青年和尚轉過頭來，看到了一個老和尚站在自己的麵前。
    一時像是不知道什麽似的，使勁的看著眼前的人。
    許久過後，莫名悵然若失的開口。
    “是你啊，慧空。”
    “怎麽變得如此蒼老了？”
    老和尚一時顫抖。
    最終閉上了雙眼，眼角滑過一絲淚水。
    那終究隻是執念，不是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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