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古堡凶殺事件，到這裏基本已經水落石出了。
    大女兒琳達殺了妹妹和弟弟。
    因為大哥德利的意外死亡，讓她對弟弟妹妹徹底失望了。
    又加上女兒病重，她隻能自己想辦法給女兒籌集手術費，成為莫利薩唯一的繼承人，拿到兄妹幾人的財產。
    是該譴責她，但......
    安迪說：“我覺得她精神已經不正常了，是嗎？程。”
    “嗯，非常明顯。”
    修過心理學的程澤回答安迪，並且習慣性的剖析人物心理。
    “因為性格懦弱，從小到大都在被不同的人欺負，或拿她跟妹妹麗娜做對比。”
    “長大後，極度缺愛的琳達，在遇到花言巧語的丈夫時迅速墜入情網，並且毅然決然要成為家庭主婦，急著組建愛巢。”
    “先為了愛情放棄事業，後又因為要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庭，忍受丈夫家暴，同時還要省吃儉用給不成器的弟弟匯款。”
    “她忙碌這麽多年，拚命討好所有人，卻幾乎沒感受過任何人的關愛與溫暖，任誰都會瘋的。”
    “我猜，女兒病重並不是她殺人的主要原因，而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父親死了，大哥死了，女兒病危。
    關心琳達的人正在一個個離開，她活著已經沒有念想了。
    最終釀成慘劇，放手一搏想挽留住女兒的生命。
    琳達是凶手，卻是個挺可悲的凶手。
    薑楠站在唐宴後側位，抬頭的瞬間，目光落在唐宴側臉上。
    耳邊聽見程澤有些唏噓的說——
    “極度缺愛的人遇到能給予溫暖的源頭，會下意識攥緊不放，但假如這份僅有的溫暖也消散，大概率會瘋掉的，往往都是魚死網破。”
    “就像現實裏，某些人會因為失戀就殺死戀人再自殺。”
    “缺愛，偏執，瘋狂。”
    “......”
    薑楠忽然被程澤說的很恐慌，或許還摻雜著心虛。
    他喘不過氣，他傾身靠近唐宴。
    伸手從側邊緊緊抱住唐宴的身體，臉頰貼著黑襯衫肩膀上，目光望著門外陽光稀薄的天空，沉寂不語。
    程澤說的很對。
    就像他對唐宴的勢在必得，種種超強占有欲。
    歸根結底隻是想攥住這份唯一的溫暖，好支撐自己活下去。
    這似乎不是正常的愛情，更偏向於精神上的依賴？
    薑楠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麽，但很緊張。
    有種被程澤說中的心虛感。
    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像程澤說的那樣，某一天，跟不再理會他的唐宴魚死網破。
    他親昵摟抱著唐宴。
    腦子裏卻在想如果唐宴不要他，他就殺死他。
    變成吸血鬼的薑楠，比在現實世界更狠心。
    “怎麽了？”唐宴身體有些僵硬。
    盡管不是第一次被抱著，卻也會因為肢體接觸而心跳加速。
    他轉頭看貼著他肩膀的男孩，從鬥篷帽簷窺見幾縷銀藍色發絲，非常夢幻的顏色。
    他知道這個男孩的臉龐有多動人。
    精致的就像是精靈小王子，清澈明媚。
    “....想抱著你，”薑楠說，嗓音斷斷續續，“就這麽抱著，不放手，我永遠都不放手。”
    極致糾纏，至死方休。
    唐宴絲毫沒察覺這句話裏的偏執程度，也沒感到恐怖。
    他覺得這是種依賴，被依賴的感覺很好。
    於是他低笑一聲，抬手往戴著鬥篷的腦袋上揉了揉。
    “嗯，希望等出去了你也能這麽想。”
    那個坐在甲板上慌張無助，瞪著圓眼睛的男孩，怯懦著喊他老板，總往他身後躲藏的人。
    在他將吻落下的時候，別躲開啊。
    “......”
    “任何時候我都會這麽想的，老板。”
    薑楠仰頭，忽然朝唐宴的側臉親了一下。
    吻聲清脆，啵的一聲。
    “！”
    安迪和正在說話的程澤，同時轉頭看他倆：“？”
    不是，這都已經開始不避人了嗎。
    “你倆也太....”程澤搓了搓胳膊，簡直膩人。
    唐宴輕咳一聲，表情正色。
    “把屍體都抬到教堂裏吧，任務快結束了，接下來就看琳達是怎麽步入死亡的，估計會自殺。”
    雖然還不知道自殺的原因。
    但古堡裏已經沒有能危害琳達生命的人了。
    “不知道原本的位麵裏，琳達最後是怎麽死的？”程澤看向安迪。
    “原本.....”安迪蹙眉回想，任務檔案裏沒寫清楚，“好像在吊橋底下發現兩具屍體，但沒標注是誰跟誰。”
    吊橋底下。
    程澤忽然想到：“剛才聽琳達話裏的意思，她打算把德文拋屍到吊橋底下，偽造出吊橋斷裂，德文失足墜崖的死亡現場。”
    那怎麽會有兩具屍體？
    “難道在原本位麵裏，琳達拋屍的時候受不住良心譴責，抱著德文的屍體跳下去了？”唐宴說。
    安迪搖搖頭：“不可能，她還有女兒要照顧呢。”
    薑楠抱著唐宴，膩歪的把頭轉個方向，但臉頰還貼著唐宴肩膀。
    “是他詐屍，把殺死他的姐姐拽下去了，死了也要報仇。”
    他指指那邊還癱在椅子上的屍體。
    “哈哈，薑真可愛，”安迪笑著否定，“但這裏隻有吸血鬼，沒有真的鬼。”
    “先幹活吧，等她有異常行為的時候關注一下，查不出自殺原因也不礙事，知道是自殺就夠了。”
    唐宴掙開薑楠抱著他的動作，要做事了。
    等於任務現在已經是成功的狀態。
    幾個人心情都放鬆了些，很快就能離開位麵了！
    *
    收尾工作。
    唐宴和程澤一起，把德利和麗娜以及德文的屍體都抬進教堂，放在雇主莫利薩的屍體旁邊。
    安迪去了後麵的牧場，吹著口哨。
    他要把關著羊駝和白角鹿的柵欄打開，放動物們回歸森林。
    外麵雖然陽光稀薄，但多少還是有些陽光的。
    薑楠被留在古堡裏，唐宴讓他坐在樓梯口別亂跑，捎帶守著房間裏的琳達。
    唐宴和程澤先把德文的屍體抬教堂去，不到十分鍾就回來了。
    薑楠支著下巴坐在樓梯台階上，看著唐宴的身影從大門走進來，抿緊的唇角瞬間綻放燦爛笑容。
    “老板！”
    “嗯，你坐在這裏別動，我們去抬德利的屍體。”
    “好哦。”
    “......”
    教堂裏有的是閑置木板。
    他倆抬著肥碩男人的屍體，從起身讓路的薑楠身邊路過。
    薑楠鼻尖動了動，暗道——
    肥胖男都死掉兩三天了，血腥味兒還是很濃啊。
    隻是等唐宴和程澤抬著屍體消失在大廳門口的時候，薑楠猛地一愣。
    不對啊。
    德利是心髒病發頸椎折斷，全身沒有出血點。
    那此刻他聞見的濃重血腥味兒從哪來的？
    “！”
    是琳達！
    薑楠咽了咽口水，實在被這股血腥氣引誘的控製不住！
    他瞳孔發紅的站起身，遵循吸血鬼的本能。
    朝散發血液味道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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