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壓著原生家庭給他帶來的陰霾暴戾，整理情緒，放下手機朝旁邊的人笑了笑。
    他的精神世界太匱乏了。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趣的人，隻想攥著不放。
    這是愛嗎。
    不知道。
    他不知道什麽是愛。
    隨時都會暴走的精神狀態也沒法兒讓他思考太多。
    還是那句話。
    唐宴碰上他，算唐宴倒黴。
    他一個精神病還管什麽愛不愛的。
    他要唐宴，在他死掉之前。
    也許哪天的風吹的不好，薑楠就不想活了。
    所以他要在無法掌控的生命裏，早點睡到唐宴，早點回家跟那些人同歸於盡。
    都有點等不及了......
    唐宴並不知道坐在身邊看起來無辜無害的男孩，心裏是怎樣病態偏執的念頭。
    他隻是把茶水推過去，灌酒的想法在忽然想起薑楠胃不好的時候，就散了些，總歸是不忍心。
    “你別喝太多酒，喝點茶水暖暖肚子。”
    “謝謝老板。”
    薑楠朝他甜甜的笑著，對這些關懷感到非常受用。
    老板真的很好，對他也很好。
    唐宴一晚上聽了太多句從男孩嘴裏說出來的謝謝，他想了想說。
    “不用這麽客氣，很小的事。”
    “對我來說不是小事了，這段時間老板都很照顧我.....”
    薑楠伸手拿旁邊的酒瓶，給唐宴空了的酒杯滿上。
    臉上是剛畢業的職員對老板那種感恩戴德，絕對的單純無害。
    “我很聽話的，那就以茶代酒謝謝老板，其實這話早就該說了，老板能把我留下，給我一份很好的工作，我特別感激。”
    “怎麽越勸你還越客氣了，看來這杯酒我沒法推辭？”唐宴挑眉笑道。
    一貫冷冽的麵龐上，多了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柔和，端起桌上已經添滿的酒水。
    第二回合開牌已經從林茜開始了。
    但他倆絲毫沒受影響，茶杯和酒杯碰撞發出沉悶的輕響，薑楠抿唇笑著。
    看唐宴仰頭把一整杯白蘭地喝下去。
    他不知道唐宴的酒量好不好，但從上次在天台夜飲看，應該是不差的。
    想灌醉唐宴似乎有點難。
    但試試又沒關係，對吧。
    薑楠捧著暖暖的茶杯，抬眼看向對麵。
    林茜正摸著她的紙牌，顯然在想著該開誰。
    某個瞬間接收到薑楠的視線，她愣了一下，當即笑開了。
    “唐總，我們還不太熟悉呢，要是冒犯了你就扣我哥的工資，哈哈，我開你的吧！”
    唐宴剛喝下整杯白蘭地，正是酒勁兒衝喉的時候。
    他握拳放到唇邊輕咳兩聲，點點頭。
    梅花6對紅心9，林茜勝。
    夜幕下，小姑娘嬌俏的眉眼閃爍著好事光芒。
    顯然這個問題是替薑楠問的。
    她俯身，語氣帶笑：“唐總之前有過幾段戀情啊？哎，這麽問顯得我好八卦，哎呀。”
    “你現在才意識到？”程澤無奈，伸手拍拍小妹腦袋，“八卦妹。”
    “哥！發型發型，別動我的頭！”
    林茜躲開她哥的手，自己撫平發絲又往對麵看。
    宋小樓表麵是笑眯眯的等待聽唐總情史，但餘光能看見那邊兄妹倆的互動。
    他就想起，原來程澤是有這種撫摸腦袋的習慣。
    也不是隻對他一個人。
    “老板有過幾段戀情......”
    薑楠轉頭看旁邊的人，顯然他也很想知道。
    唐宴也不覺得說實話會有點跌麵兒，這個年紀還沒有過戀情。
    他端起罰酒一杯喝下去，落杯的時候快速回答。
    “沒有過。”
    沒有。
    一段都沒有！
    薑楠睫毛歡喜的抖了一下，好喜歡這個答案！
    老板沒有戀愛過，等於是，老板沒對任何人投入過愛意。
    他如果霸占老板，那他就是唯一。
    是對老板來說最最不一樣的人！
    意識到這個，薑楠興奮的呼吸都重了些。
    怕這個時候看過去的眸色太熱烈，會被對方發現，他連忙低著頭，專注擺弄著一顆開心果。
    唐宴回答完，餘光也瞥了一下身邊的人。
    嘖，看起來還真是毫無波瀾。
    沒錯，是對他的個人感情一點都不感興趣。
    也談不上失落吧，唐宴早知道薑楠或許對他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是他不甘心讓位麵裏的曖昧隻停留在位麵，才想在現實裏也試著爭取下。
    但唐宴很有分寸。
    如果他的靠近讓人感到不舒服了，他隨時都可以停止這種靠近。
    就算喜歡，也不能發展成騷擾啊。
    慢慢相處。
    接下來輪到安迪開牌，安迪的視線在桌上轉了一圈。
    大概也意識到——
    這場真心話的遊戲，是給他們唐老板做嫁衣的。
    所以他選擇跟林茜一樣助攻！
    安迪笑的陽光，語氣爽朗：“薑？你麵前的酒杯很久都沒動了哦。”
    亮牌吧。
    黑桃7對紅心2，顯然薑楠的手氣不怎麽好。
    安迪問了個跟林茜差不多的問題，這也是唐宴想知道的事。
    “薑，你有談過戀愛嗎？”
    “......”
    這德國佬什麽都問。
    薑楠還是不太習慣被問這種隱私問題，畢竟真心話的遊戲他從來沒玩過。
    但遵循遊戲規則，還是回答了。
    他搖搖頭：“沒有過。”拿起罰酒喝進肚裏。
    很好。
    唐宴讚許的朝安迪看了一眼，好兄弟。
    安迪回了個‘懂的懂的’的眼神，盡管他此刻看到對麵戴著帽子五官精致的男孩，還是會有些心動。
    不過人家兩情相悅，他也願意促成。
    呃，這是兩情相悅麽？
    男孩在位麵裏是變成吸血鬼的狀態，所以才依賴唐宴。
    那麽，現實中也會對老板產生好感？
    安迪不確定。
    但唐宴表態過喜歡，他就已經不能再追求了。
    程澤開的是薑楠。
    這會兒他已經不想再問宋小樓任何問題，沒什麽好問的，答案他都不愛聽。
    既然鼓動這場小遊戲的人是唐宴，他當然要助陣。
    但變故又來了——
    薑楠方塊9，程澤梅花4。
    薑楠贏了！
    情況有些不妙，程澤蹙眉。
    海風吹的波紋襯衫在手臂鼓震幾下，他眸色帶有不安的望著黑衛衣，黑心蓮。
    “喔，是我問啊？”薑楠笑了笑。
    唐宴並不知道薑楠看出程澤喜歡宋小樓，所以沒什麽情緒。
    畢竟一個單純的剛畢業的學生能問什麽。
    “程教官你......”
    薑楠想到第一次跟程澤見麵。
    酒店房間裏，程澤上來就踹他的那一腳。
    這個仇還沒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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